如果是正常的18歲少年,這會兒估計已經氣炸了。Google搜索
但是,換成烈哥,只覺得小兒科。
前世在人文呆了四年,他太明白國際交流學院是什麼吊樣了。
不要談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沒用。
要談,就得談點更深刻的東西。
韓烈不動聲色的又問:「你是404寢室的麼?」
「是啊!」
黃毛衝著右面一揚頭:「就睡你隔壁床,怎麼著吧?」
「哦。那就好。」
韓烈點點頭,再沒有任何其餘的反應,拎著他的單肩小書包爬上床。
「哈哈哈哈哈……」
少年們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鬨笑。
「真特麼有意思嘿!」
「怎麼著,是要找後帳唄?」
「來,兄弟,你現在下來,哥陪你練練?」
但韓烈如同聾了一般,既沒有多餘的表情,又沒有額外的回應。
他只是安安靜靜的脫鞋,上床,然後從書包里掏出一柄閃著寒光的羊角錘,放到枕頭底下,一絲不苟的壓實。
笑聲戛然而止了三分之二。
在韓烈對面的四個少年,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瞪大眼睛,笑不出來了。
「咕咚……」
其中一個穿著LV新款襯衫的男生,甚至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口水。
聲音明明不大,但是韓烈的動作卻突然一頓。
那種停頓,就像是突然按下靜止鍵,整個人凝固了似的。
然而,韓烈的身體四肢一動不動,卻單獨扭過頭,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看向LV。
那眼神是如此的木然、呆滯,瞳孔好像黑洞一般,根本沒個焦點。
LV男生甚至感覺,對方壓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穿透了自己的身體血肉,看向一個未知的所在。
媽耶!
大、大、大、大哥,你、你、你瞅啥呢……
LV心裡嗖嗖的冒著涼氣,腿肚子突然開始打哆嗦。
韓烈就好像死機了一樣,盯著少年整整5秒鐘,然後平靜的收回目光,重新低下頭。
緊接著,又從書包里掏出兩本書,放在枕頭旁。
下面的那本書叫做《毛XX選集》,已經非常出乎意料了,可是上面那本更神奇……
是一本什麼什麼經!
LV看清了那本經書的封皮——一尊大佛慈眉善目,面帶微笑,腳下匍匐著苦海眾生。
他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韓烈倚著牆斜坐,拿起經文,翻開,輕輕誦念起來。
「咕咚……」
又有一個少年不受控制的咽著口水。
黃毛和另外一個看不到韓烈的同伴,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停住大笑,疑惑的看著小夥伴。
「咋了?」
小夥伴們沒有回應。
但是,頭頂上剛好傳來一陣死氣沉沉的念經聲。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王法所録。
繩縛鞭撻,系閉牢獄,或當刑戮,及余無量災難凌辱,悲愁煎逼,身心受苦;
若聞我名,以我福德威神力故,皆得解脫一切苦厄。」
黃毛心裡突然有些發毛。
什麼玩意?!
他猛的一摔菸頭,跳起來就要發飆。
「你他媽……」
結果被他對面的哥們一把捂住嘴,拖著就往外走。
其餘的幾個人,聽著「繩縛鞭撻、牢獄、刑戮、凌辱」等等關鍵詞,再想想韓烈將羊角錘壓在枕頭下的平靜,渾身汗毛沒有一根敢躺下的。
全踏馬給我立正站好!
幾個小哥們兒,一個接一個的熄掉煙,悄摸摸的往外走。
屏息靜氣,呼吸都不敢大聲。
10秒鐘不到,寢室就空了。
黃毛被哥們拖到隔壁的寢室里,頓時感覺自己又行了,咋咋呼呼的吵吵起來。
「小成你踏馬攔著我幹什麼?那孫子還敢跟我裝逼,我特麼一巴掌呼死他!」
小成哭喪著臉,一個勁的搓著胳膊。
小東北後怕的罵道:「你踏馬消B停的吧!還呼死人家?別特么半夜睡著睡著,被人家一錘子把腦漿子糊得滿牆都是!」
黃毛懵了:「啥錘子?」
「羊角錘啊!」小成伸手比劃,「那麼大一根,悄悄藏枕頭底下了!」
LV到現在還有點沒緩過來,後背上全是冷汗。
「那哥們兒怕不是個變態吧?」
「廢話!正常人誰踏馬帶著一把羊角錘來上學啊?!」
「誰說不是呢?身上帶把刀我都不害怕,結果掏出把錘子……」
「我跟你們講,那逼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太平靜了你們知道嗎?渾身上下都不正常!」
「馬、馬什麼爵來著?」
「噓!」
「閉嘴!不許在寢室里提那個名字!」
「哥幾個,你們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啊?有那麼邪乎嗎?」
「草!真不是,你坐在下面,沒看到那逼的眼神!」
「真的,不騙你,那個木愣愣的眼神,真瘠薄嚇人……我尋思著,丫是不是把咱們都當成牲口了啊?」
「真保不齊,哪有那樣看人的?」
「在變態眼裡,咱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弄死就跟殺雞似的,好吧?」
黃毛越來越懵:「你們不是在跟我鬧呢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給他解釋了一遍,各種描述加腦補,沒多大會兒,黃毛身上也起雞皮疙瘩了。
「草,那弔人後來念經是啥意思啊?」
「叫哥!」
LV鄭重的提醒了一句,隨後閉著眼睛瞎瘠薄猜:「大哥估計是打算超度你了吧?」
「嘶……」
大家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人聽清他念什麼沒有?」
「我聽清了!」
小成踴躍舉手:「那經書上講,殺人得捆起來慢慢弄!」
同伴猛點頭:「什麼行刑什麼凌辱的,賊特麼講究,賊有儀式感!」
「嘶……」
當儀式感不是用來撩妹時,少年們都在倒吸涼皮。
「妥妥的變態!」
小東北煞有介事的點頭,語氣愈發肯定:「沒點大病,誰會擱包裡帶一本邪經啊?」
「對對對!西邊兒的那啥以前不是最喜歡拿人皮做鼓來著?」
黃毛嚇得渾身直發毛,罵了一句娘。
「CTMD,這種人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另一個哥們垂頭喪氣的吐槽:「這破B學校還用考?!」
小東北撓撓頭:「那咱們還回不回寢室睡啊?」
LV和黃毛面面相覷著,突然齊聲道:「要回你回!」
小東北想了想,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我可不回。我去網吧包宿,明天白天借小強的床補覺。」
黃毛惴惴的問:「那咱們總不能一直這樣吧?大學還有四年呢,想換寢也沒地方去啊……」
LV想了想,忽然盯住黃毛:「要不……你去跟大哥道個歉?」
「我不去!」
黃毛的腦瓜子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小東北也跟著勸:「你放心去吧,我研究過變態殺人狂,他們平時都跟正常人似的,指定不能對你動手!
那種人從來不打正面,都是摸黑敲悶棍。
只要你不跟大哥在一個屋裡睡覺,指定沒事兒!」
LV猛點頭:「大哥最多就是有一丟丟變態的傾向,現在估計還沒變呢。
你去道個歉,咱們和他化敵為友!
要不然,寢室里住著個馬哥,咱們的日子還過不過啦?!」
聽完小東北的安慰和LV的勸告,黃毛感覺更恐怖了。
就腳著吧……
後腦勺一陣陣的發涼。
「滾你馬的!我爸最少有一億身家,我才花上200萬不到,我犯的著冒那險嗎?去外面租四年房子才幾個錢!」
大家一聽,深有同感,紛紛點頭。
國際交流學院裡的學生,家裡最差最差都有大幾百萬淨資產,可謂是在蜜罐里長大的。
平時欺負欺負受氣包,那是一個賽一個的凶。
逮住一個軟柿子,能攥出水來。
可是一旦真碰上狠茬子,沒人願意拿自己的富貴小命開玩笑。
為了那點口角都算不上的小矛盾,犯得上嗎?
在他們看來,韓烈是一個比所謂的「狠茬子」還要可怕好多倍的男人。
狠人可以打交道,變態精神病怎麼搞?
算了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走走走,通宵去!」
黃毛果斷動員大家:「我安排全套,都去都去!」
「行,都去!」
不管喜不喜歡上網,習不習慣通宵,這會兒誰都不想在寢室里待著。
於是大家準備集體出動。
然而黃毛、LV的寢室櫃門都沒關,手機錢包鑰匙什麼的都還在404里放著。
「你去?」
「我不去!」
「咱倆一起!」
「你和小東北去!」
嘀咕半天,終於商量好了,小東北陪著LV回去。
他倆又沒和韓烈正面衝突,可比黃毛安全多了。
於是,兄弟倆互相鼓勵著,躡手躡腳的推開了自家寢室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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