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我知道無法改變本質（4k6）
為那些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何等心靈風暴的倒霉蛋們默默祈禱了一下後。
莫恩才是認真的看向了眼前的這位市長先生。
以前時不時就會在電視上看到的嚴肅人物，現在卻是頂著一張這樣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感覺.
老實說莫恩都覺得有點繃不住。
咳嗽了一聲後，終於整理好情緒的莫恩對著市長先生問道：
「為什麼你特意帶了這麼多人來見我？」
這兒有著近百人的穿越者，說這兒是新大陸一半還多的穿越者莫恩都願意信。
市長先生微微皺起了她那十分好看的眉頭，莫恩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加之他基本早就見慣了更美的風景，所以沒什麼感覺。
但才是進來的酒館老闆卻是又哭著跑開了。
哭的很大聲，毫無遮掩。
看來他真的傷心透了。
這樣的插曲似乎讓市長先生都是不由得低下了頭。
同時莫恩也忍不住看著哭著跑掉的酒館老闆問了一句：
「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對他做了什麼嗎？」
市長先生那如黛的秀眉微微挑起，時間仿若在這片刻間靜止。精緻的面容上，一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似一泓清泉，卻又透著讓人不容小覷的威嚴。
片刻之後，她緩緩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揉起了自己的眉心。
在地下倉庫明亮的燈光下，她那身隨意中透露著難得衣品的裝束完美的勾勒著她曼妙的身姿。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盤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更添幾分柔美。
這樣一個從外表上看極具侵略性，美得讓人驚心動魄的女子，此刻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和外在截然不同的知性與文雅。
想來五年來她恐怕沒有遇到過任何足以讓她愁眉的難題。
可此刻她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的放下了自己揉捏眉心的手道：
「我什麼都沒幹。」
雖然她沒有說更多的，但莫恩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內里發生了什麼。
這的確是一個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美人。
外表和內在實在太相反了。
「我大概理解了，所以我之前的問題是？」
市長先生這一次又是皺起了眉頭的看向莫恩道：
「五年前，不，現在是六年前了，六年前第一批穿越者被拉入了這個陌生而詭異的世界。」
「四年前是第二批，兩年前則是第三批被送了過來。」
「我是一名公職者，在知曉了還有其他同伴被意外帶了過來，且這邊真的能夠殺死隔著一個世界的我們後。」
「我便是籌備起了這個地下商會，其宗旨便是儘可能的庇護和團結我們這些，不知道被那位大人物給牽連了的倒霉蛋。」
穿越者的出現是為了從人聯召回某位非常不得了的大人物這件事。
經過六年的探索，基本已經是穿越者的共識了。
莫恩微微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雖然至今都沒有找到穿越的源頭，但是就目前所知，那個牽連了他們的大人物可能大概或許就是他了.
「您的責任讓我深感欽佩，先生，所以你帶著這些人來莫非是？」
市長先生認真的看向了莫恩問道：
「我們覺得你肯定是我們的人，所以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摯，我按照慣例的召集了我能召集的同伴過來邀請你們的加入。但現在，我對這個看法動搖了，你不像是我們的人，你到底是誰？」
莫恩沒有回答這一點，只是看著她身後的人道：
「這是否太冒險了，你們的組織是為了保護更多的穿越者，讓大家集中在一塊也就算了，可還是在這樣的地方，你是否應該在開誠布公一下？」
為了接納兩個還不知道願不願意加入，甚至連是不是同伴都有待查證的人大量來此，顯然是不太對勁的。
莫恩最初也就覺得會見到對方本人來著。
對於這個問題，市長先生沒有過多遲疑的就是給出了回答。
「好吧，這的確是很明顯的問題，安全，我們是為了安全而來的這兒。」
這個回答卻是讓莫恩和莉莉都是不太明白了起來。
現在的羅德格倫斯城明顯是非常危險的地方。
為何來這兒尋找安全？
片刻的思索後，莫恩試探性的問道：
「有個需要避開教會的東西或者勢力在盯著你們？」
「你想的沒錯。」
「是什麼？」
市長先生搖了搖頭道：
「我已經無償告訴了你很多了，所以，該你表示一下了，告訴我，殺了大牧首的人是不是你和你的同伴？」
隨著她的視線看向莉莉，她也是挑眉說道：
「一個精靈，而且看樣子還是貨真價實的高等精靈，天啊，他居然沒有看出來。精靈，人類，大牧首，如果知道你的身邊有一個高等精靈的話，我肯定不會來這兒了。」
「至少不會帶著大家一起過來。」
精靈是極端排外的種族，他們會出現在人類身邊也就算了。
可問題是這兩個人恐怕就是刺殺了大牧首的刺客。
這就很容易讓人多想了。
畢竟她很難想像會有人在沒有任何大型勢力的示意下去刺殺正神教會的大牧首。
而這一點，也是年輕的樞機主教萬分心動並開始行動的理由。
刺客是孤身一人毫無勢力所屬這種事情，是不合常理的！
莫恩看了一眼始終把耳朵藏在兜帽下的女孩道：
「對，是我們刺殺的大牧首。」
市長先生又一次的揉起了眉心：
「你手中的東西對我們而言非常具備價值，但你也真的把我們牽扯進了一個非常麻煩的事情中。」
莫恩的肯定回答讓市長先生陷入了片刻的思索。
她已經可以預見教會的瘋狂了。
雖然她們也做了一些準備，但突然對上了這個龐然大物的她還是有點擔心。
再三斟酌後，她對著莫恩問道：
「你可以不回答或者選擇性的回答，但這關乎到我們是否願意和你們繼續合作，所以也請你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的回答。」
一座小鐘被一名穿越者送到了桌上，這應該是某種測謊用的超凡道具。
莫恩也不知道這玩意的具體出處，但看著不像是新造的，大概是某個遺蹟的出產。
「可以。」
收回了自己視線的莫恩如此答道。
市長先生則是認真的問道：
「為什麼要刺殺大牧首？這是否是一場聖戰的開端？」
對於這兩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莫恩沒有任何隱瞞的說道：
「因為我答應了一個孩子。然後這的確會是一場戰爭的開端，但是，這和其他的勢力無關。」
市長先生驚訝的看了一眼並無反應的小鍾。
他說是真的？
所以？
「你難道是說並沒有任何勢力示意和支援你們？」
「對。」
這一次，哪怕是市長先生也是失態了。
「你們兩個獨自殺了大牧首？！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教會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為什麼？」
莫恩繼續重複了那句話：
「我答應了一個孩子。」
微微平靜下來的市長先生忍不住問道：
「這值得嗎？」
莫恩平靜的說道：
「我欠他的。」
眉頭皺起又鬆開的市長先生最終還是又問了一句：
「你打算做到什麼地步？」
「我打算殺了教宗，雖然一定會是以妥協的方式去做到，但我也會儘可能的以凡人理論上可以復刻的操作去做到。」
這一次的，整個倉庫都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為眼前這個男人的膽大包天感到驚愕，也為他的打算之荒謬感到天方夜譚。
殺了教宗，還是以凡人的力量？
哪怕說了是以妥協的方式，可他們還是覺得這太離譜了。
而且，有什麼必要嗎？
「你在開玩笑嗎？」
莫恩搖搖頭道：
「並沒有，先生。」
片刻的愕然後，市長先生斷然搖頭道：
「這不可能。」
莫恩笑道：
「在我之前，你是否覺得會有兩個凡人可以殺了羅德格倫斯大牧首？」
這雖然讓市長先生都是為之一窒，但這並沒有讓她就此停下，她只是微微停頓後便是繼續說道：
「你們的確做成了一個奇蹟，可我也復盤過你們的行動，這只是建立在教會懈怠多年且你對他的防護儀軌非常清楚的前提下。」
「而現在，教會已經慢慢戒備了起來，且你怎麼解決教宗本身的力量和卡美洛內更多更複雜的儀軌？甚至你連見到教宗恐怕都不可能。」
莫恩搖搖頭道：
「你說錯了不少。」
「比如？」
「比如，我並不了解大牧首腳下的防護儀式是什麼，我只是知道會有而已。」
市長先生愕然道：
「可按照我知道的，你的攻擊的確讓儀軌出現了問題。」
莫恩笑道：
「他的儀軌一直好好的，我的攻擊甚至沒有讓其產生絲毫動搖，那玩意按照我後來所見來看，是半神都難以處理的好東西。那所謂的問題，只是障眼法而已。」
爆炸是真的，但儀軌被污染卻是假的，閃爍的不是光壁而是莫恩特製的爆炸物。
超凡知識對凡人們而言也是難以接觸的存在。教會高層使用的儀軌更可能是他們耗費數年都無法得到絲毫理解的離譜玩意。
所以莫恩準備的並不是專門針對他們儀軌的武器，那只是一個看起來唬人的爆炸物而已。
想要做到這一點的話，那就非常簡單了。
而且時隔這麼多年，哪怕是莫恩也不可能知道教會用的儀軌如今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莫恩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污染儀軌讓儀軌失效。
他能做到，但他需要讓自己的操作儘可能容易被其餘人復現。
所以他只是玩了一個小把戲的和大牧首對賭罷了。
如果大牧首怕了，並把儀軌和自己超凡道具的力量用在了正面防護，那麼莫恩就會成功。
反之，莫恩就會無功而返。
慢慢理解了這一點的市長先生挑眉道：
「那麼你的成功就只是運氣好而已！」
莫恩認真的說道：
「這是我說明之前，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是來自其餘大人物的刺殺，你們，教會，還有死了的大牧首都會這麼想。」
「因為誰會相信這只是兩個寂寂無名的小人物發起的刺殺？這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都覺得這是一場由大人物發起的刺殺，而既然是大人物發起的，那麼就一定是雷霆一擊。」
「然後，我們的攻擊的確帶來了極大的視覺效果，甚至還因為爆炸在正面，所以我的障眼法也在正面，以至於在一個已經先天怕了三分的人看來，他的保命手段正在崩潰，下一波絕殺肯定馬上就會從這個方向打來。」
「所以，他怎麼會不把後背留給我？」
「當然我也必需承認這還是在對賭，可是，我的勝算可不低。」
在最後，莫恩也認真的看著市長先生強調道：
「而且，他可是羅德格倫斯大牧首，任期結束後就可以躋身樞機主教的教會高層，任何人看了都要承認的上位者。」
「殺這樣的人憑什麼可以簡單到萬無一失啊？」
市長先生這一次是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是啊，殺這樣的人物憑什麼可以簡單到萬無一失？
在短暫的猶豫後，她只能轉而問道：
「那麼教宗呢？你要怎麼對付教宗？」
莫恩如實說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計劃，且完成了先期準備，但我的計劃是否會成功，我也不知道。」
市長先生愁苦的問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欠了那個孩子什麼，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你這已經不是玩命可以形容的了。」
莫恩回答的很快，很平靜。
「我不只是為了那個孩子。」
對於莫恩的這句話，市長先生不解道：
「那是為什麼？」
「為了讓人知道凡人也可以殺了教宗。」
「這可是真神行走人間的世界，你難道是想要強調我們人聯的那套人權平等？」
就市長先生來看，這傢伙絕對不是他們人聯的，但是她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崇尚他們人聯的人權平等。
「沒有。這個世界註定是金字塔結構，等級森嚴到沒有改變的希望。」
這是莫恩走過了四個紀元，無數身份得出的答案。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改變這一點，這邊是必定的金字塔社會。
神必定高於人，超凡者必定高於普通人。
所以在舊大陸時，他才會詢問昆圖斯眾神和超凡者們怎麼看待奴隸起義。
甚至莫恩都清楚就算他成功殺死了教宗，最終還是要獅心王站出來收拾一切。
但他還是決定這麼去做。
市長先生困惑了，她不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是瘋子，所以她直接問道：
「那你問什麼還要做這些無用功？」
莫恩站起身認真的對著市長先生說道：
「因為我想儘可能的讓凡人的處境變好一點。我不僅是想超凡者們看到凡人可以做到什麼地步，我更是希望凡人們看到他們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我的辦法或許無法複製，但只要我做到了，那麼就代表他們也有希望做到，也有可能做到。因為我會儘可能的用最容易再現的成本去做到這一切。」
「那麼習慣了沉默忍受的他們或許就會學著去反抗，習慣了壓迫泥巴們的他們也會記得這些泥巴可能殺了他們。」
「我甚至沒想過他們可以和我一樣的去試著挑戰大牧首，挑戰教宗，只要他們能試著殺了他們真的能夠輕易殺死的神甫就行。」
「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但我想要讓她能夠變好一點。」
「或許最終這還是無用功，但萬一呢？萬一我沒有做無用功呢？所以既然我可能做到，我又答應了那個孩子，我自然要去做。」
市長先生怔怔立在原地，她知道對方的確沒有說錯。
特別是她來自人聯，而且還是公職者，所以她很清楚。無論他們開多少會，下達多少通知，發布多少條律令的去強調不能貪腐，都遠遠不如讓他們直接看幾次因為貪腐而被受到影響的普通人直接殺了的實際案例。
如果是就在附近發生的就更好了。
一個狠人的出現就能讓一個地區至少幾年甚至十幾年變得美好。
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莫恩突然轉了話鋒的問了她一個之前就問過的問題：
「我已經非常誠懇告知了你想要知道的。所以，你是否也該回答一下，你們到底在躲避什麼吧？」
市長先生下意識的回答道：
「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