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王者歸來（5k6）
教宗的質問迴蕩在整個王座廳之中。
那聲音在充滿困惑之餘還帶上了任何人都足以察覺的恐懼。
而這恐懼則更是加劇了人們的反抗。
它們也會死，教宗也會怕。
所以為什麼還要畏懼教會？
重新封閉了大門的莫恩沒有回答教宗，他只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這座曾經無比熟悉的王座廳。
那張圓桌至今都還在這兒擺放著。
雖然席位被去除了很多，但順著莫恩的視線看去，他還是能夠精準的回想起曾經是誰在這兒，他又做了什麼，以及他又和自己相處過多久。
見眼前之人完全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加之他那陷入回憶一般的表情。
教宗忍不住朝著身後看去。
王座還在高台上孤零零的屹立。
但王座後的女神神像卻是被重新遮掩了起來，而且這一次遮掩的更加徹底。
之前只是遮掩了女神的面容，如今則是直接遮住了整個神像。
教宗的嘴唇開始微微顫抖，他猛然回頭再度對著莫恩厲聲質問道：
「你到底是誰？！」
莫恩還是沒有回答他，莫恩只是緩步上前然後伸手撫摸上這張古老的圓桌。
整個王座廳都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以教宗甚至能夠聽到對方手指划過圓桌的細微聲響。
那本來沒什麼，可是被拋棄了的他卻是覺得這聲音宛如倒懸於地的利刃在不斷朝著自己逼近。
折磨而恐怖。
「你到底是誰？我命令你回答我！」
教宗的聲音繼續響起，而他本人卻是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眼前這個人哪怕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他還是覺得自己簡直是在面對一頭甦醒的雄獅。
很快，教宗便是退無可退，在他的身後是那條高高的台階。
再度回頭看了一眼那孤高王座後。
教宗終於鼓起勇氣的舉起了胸前的項鍊。
「我是風暴教會的教宗，我以教宗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紫色的寶石迸發出攝人心魄的力量，彷佛要讓一切屈服。
但是，憤怒的民眾已經衝進了第一座聖堂，她的名字叫耶爾德，是為了紀念第一任教宗而修建。
在這位真正的教宗聖像下，人群推倒了牆壁，放火燒掉了一切。
腐朽和墮落全都自此焚毀，只有唯一聖者的雕像在火光中越發閃耀。
莫恩也是第一次回答了對方。
他從懷中拔出了那把跟隨自己至今的轉輪手槍然後對準了教宗道：
「你不是教宗，你背棄了初代教宗耶爾德聖者的教誨。」
扳機扣動，火舌噴出。
第一枚寶石應聲而碎。
教宗差點被這恐怖一幕駭的跌倒在地。
同時他也被嚇得急忙再度舉起項鍊喊道：
「我是永恆風暴的選定之人，你不得在我面前放肆！」
白色的寶石開始閃耀，風暴的賜福降臨此間，要為他拒絕一切不敬。
第二座聖堂也已經被民眾的反抗砸開，她的名字叫拉希瑪斯，意為風暴庇佑，是女神第一次顯聖之地。
巍峨的白塔轟然倒地，風暴的賜福不再獨屬教會而是歸於人民。
莫恩也開出了第二槍，白色的寶石應聲而碎。
「不是風暴選擇了你，而是你背叛了風暴。你也無權以風暴之名自居。」
七枚寶石瞬間失去了兩枚。
教宗整個人都是顫抖了起來。
又是向上邁上了一個台階後，原先還是單手舉著項鍊的他已經雙手用上。
「我侍奉聖槍，我追隨吾王，唯有兩位陛下可以審判於我，你不得逾越！」
金色和黃色的寶石接連亮起，金黃二光閃耀他身，教宗是神選者，是無上者的守門人，不可由無上者之外的人裁定。
否則是為瀆神大罪！
第三，第四聖堂同樣是抵擋不住這壓抑了無數年的怒火，在民眾的狂歡和教會的哀嚎之中。兩座聖堂被徹底點燃，她們的名字分別叫做雅萊和芭絲爾達，是為聖槍別名和王者加冕之所。
第三槍跟著響起，炸裂的火舌同樣炸裂了亮起的兩顆寶石。
那崩飛的碎片甚至讓教宗的雙手鮮血淋漓。
「你瀆神又瀆王，何敢以神王之名為自己施以加護？」
扎入手心的碎片讓教宗發出了哀嚎，那強大的氣勢和審問更是讓他無力支撐的跌倒在地。
發出陣陣哀嚎。
可看著那越發逼近的奪命之人，教宗還是用著血肉淋漓的雙手舉起項鍊道：
「我守護大地，我庇佑人民，我有兩大功冕，身懷黑暗之人應當於我身前伏誅！」
紅色的火焰洶湧燃起，綠色的毒蛇火中隱沒。紅綠二色的寶石響應主人的命令而亮起，誓要這不軌之人付出代價。
可這聲音卻是讓莫恩都是發出了止不住的嗤笑。
如此之人怎敢如此厚顏？
在教宗的醜態面前，第五，第六聖堂的守衛們都是紛紛丟盔棄甲，再不敢抱有絲毫幻想。
而這兩座屹立至今的聖堂亦是步了先輩的後塵。她們一個叫做納爾德納，是為大地的守護者，一個叫做莫斯餌絲，是為母親的懷抱。
「你心中沒有人民，你的心中只有權力和欲望，你沒有庇佑你應庇佑的一切，所以你才是身懷黑暗之人。」
轉動彈倉，扣下扳機，第四槍如約而至。
又是兩顆寶石的轟然破碎。
「啊，啊！」
教宗的雙手幾乎見骨，可他依舊是死死的握住了還有最後一枚寶石的七石之心。
這不僅是他唯一的倚靠，也是他追求了一輩子的寶物和權力。
他不可能將其放下。
哪怕他已經被嚇得越發向後爬去，可在死亡的逼迫面前，他還是嘶吼著向眼前之人喊道：
「我乃圓桌之主，我為諸般一切之統領，我命令你退下！」
最後的藍色寶石迸發出了此前都未曾有過的光芒，虛幻的騎士們紛紛自光中現身，要將眼前的一切敵人斬盡殺絕。
而在遙遠的彼方，最後的聖堂成為了一片火海，但她依舊挺立不倒。因為她的名字叫做敦克爾斯德，是圓桌的騎士們初次聚集之地。
看著那虛幻的騎士越發殺向那掙命之人，敦克爾斯德聖堂前的人們都是紅著眼的向前衝去。
怎麼能在最後一步倒下啊！
可同樣知道這是最後一刻的神職者們也終於是知道了什麼是捨生忘死。
虛幻的騎士已經殺到眼前並揮下了利刃，可那火光中的聖堂還是挺立。
在人們的絕望和神職者們的狂喜下，一艘飛艇衝破黑暗的撞向了那最後的教堂。
爆炸的飛艇自然也摧毀了挺立的聖堂。
第五聲槍響亦是跟著響起。
「圓桌之中從未有過你的席位，如此又怎敢妄稱圓桌之主？」
最後的寶石徹底炸裂，虛幻的騎士化作輕煙。
手持火槍的莫恩跨過一切的踩上了那高高的台階。
手指都被碎裂的寶石切斷了幾根的教宗近乎絕望的癱坐在台階之上。
他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項鍊，轉而崩潰的朝著莫恩問了早就問過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
因為還差最後一點，所以只剩下最後一發子彈的莫恩微微放下了槍口道：
「我是來殺你的人。」
七枚寶石都已碎裂，七座聖堂都已崩毀。
但七石之心還在他的手中，哪怕教宗自己都放棄了，可事實上，這枚項鍊還是有著強大的力量。
七座聖堂實際上有八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這是王者留給自己的朋友和子民的一個保險，也是孤獨旅人在遙遠異鄉的一點慰藉。
徹底燃燒的卡美洛中。
一座無名又切實存在的小聖堂之頂。
離開了莫恩的女孩此刻正仰望著身前的雕像。
那是王和女神的雕像。
王單膝跪在女神跟前，女神則彎腰為其加冕。
毫無疑問的，這就是記錄了王者加冕的雕像。
只是女神沒有笑意，哪怕是如此美好的時刻都是如此。
因為女神是兵器，兵器並不理解什麼是笑。
這仿若發生在昨天的一幕也是讓女孩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但隨著七枚寶石的碎裂。
女孩終於回過神的向前一按。
聖像，聖堂如數在風暴中崩碎。
至此，早已放棄的教宗才是驚訝的發現手中的項鍊逸散出了超出想像的強大力量。
哪怕是他這個持有者也是直到此刻，才是後知後覺的發現項鍊本身居然是王者留下的最後一件賜福。
但已經晚了，因為最後一聲槍響響起了。
彈丸輕易穿透了教宗的胸膛然後打在了他身後的磚石之上。
波特先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到他當時送給莫恩的手槍，會在莫恩的手上殺死這麼多他光是聽聽都害怕的大人物。
六發子彈如數清空。
褻瀆的血液趟過了教宗爬上的六層階梯向下染紅而去。
看著真的死在了自己眼前的教宗。
人群的歡呼簡直鋪天蓋地。
終於完成了這一切的莫恩則是看著死去的教宗微微嘆了口氣。
教會高層都是高序列，但最頂層的教宗卻只會是凡人。
因為七石之心是為了防止高序列墮落而準備的武器和庇佑。
七石之心只會是凡人能夠使用的寶物。
所以，任何想要持有和使用七石之心的高序列都會被剝奪力量。
外人可能不會知道這一點，但樞機主教們肯定知道，因為歷代教宗都活不久。
也是因此，莫恩反而越發不解於，為何如此情況下，他們還要追求教宗的位置。
權力居然比長生還要誘人嗎？
亦或者是還有別的隱情？
思索著的莫恩不由得看向了身後，在他走來的路上到處都是從墜下開始就沒有再管過的龍之旗幟。
——
大聖堂內發生的一切雖然已經在卡美洛外引發了軒然大波。
但在卡美洛內卻還是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因為戈林點燃了封印物1-165永絕之蠟。
這成功了阻止了其餘樞機主教調派援軍之餘，也成功的阻斷了卡美洛接受外界的信息。
不過現在的話，外面的信使總算把消息送了過來。
隨著遲來的一切終於大白在還在鏖戰的樞機主教們面前後。
戈林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小丑。
沒有背後的勢力，沒有任何人指示，甚至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只想要顛覆教會的凡人？！
自己就那麼的被他們當了猴子耍來耍去？！
然後我甚至還真的幫他們挖斷了教會最大的根子之一？？？
意識到這一點後，戈林頓感天旋地轉。
但看著周圍人群各色的眼光，他還是一口氣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倒下。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倒了可就真的完了。
他必需給自己的派系一個交代。
片刻之後，戈林當即看向了大聖堂道：
「冕下已經死了，現在正是殺了那個該死的褻瀆者為冕下報仇的時候！我戈林對著天上的眾神和諸王發誓，只要有人能殺了那個萬惡的褻瀆者，那麼我一定全力支持他成為新的教宗！」
「諸位也不用擔心，不過是一群賤民的愚行而已，走運成功一次也就夠了，等我們這裡一騰出手來，一切都會變回原樣。不要忘了我們的根本是什麼？」
「我們是侍奉無上者的僕從！」
幾句話的，人群的臉色又是變了。
是啊，雖然七石之心沒了，但教會還在啊！
只要今夜過後好好整頓一下，他們依舊是雄踞新大陸的龐然大物！
所以，人群全都沸騰了起來。
而戈林又在這個時候對著他們說了另一句話：
「還有，麻煩告訴其餘樞機主教，對他們，我的話也同樣管用。」
雖然他是沒啥機會當教宗了，但現在，戈林可以說是把自己從這件大亂子裡摘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他這個依舊非常有力的教宗競爭者主動退出了。
之後再運營一下，他就還是可以繼續往上爬。
雖然被耍了，但戈林還是努力的找到了最有利於他的出路。
而現在，將自己差不多摘出去的戈林則是要向那兩個耍了自己的傢伙報仇了！
「告訴其餘人，現在我們不僅要趕緊殺了那個褻瀆者，我們還要趕緊讓朝著卡美洛趕來的援軍立刻掉頭的去處理那些叛亂的賤民。」
戈林的聲音在接連不斷的響起。
他的意志也得到了很好的執行。
因為不蠢的人都知道他說的對。
剛剛還在互相廝殺的軍隊和騎士們，紛紛朝著大聖堂涌去。
而在卡美洛之外。
此前因為沒有最上級調令而不知所措的軍隊終於朝著城內開拔。
他們要用最絕對的力量告訴那群蠢貨誰才是新大陸真正的主宰者。
緊閉的王座廳大門被臉色無比陰沉的戈林重新打開。
在他的身旁是無數的騎士和士兵，還有半神和樞機主教們。
整個教會的高層此刻都齊聚於此。
而等到他們看清了王座廳里的一切時。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如戈林一樣變得難看了起來。
教宗死了，七石之心毀了。
教會被對方當成了傻子一樣的弄得天翻地覆。
這讓他們的臉色全都越發陰沉的像是要爆炸一樣。
特別是對方非常無謂的看向了他們時的那個樣子更是讓他們氣到快要直接炸掉。
戈林止住了想要上前的同伴。
轉而對著莫恩陰惻惻的說道：
「恭喜啊，凡人殺死了教宗，泥巴居然噎死了人。」
面對戈林，莫恩也是露出了不一樣的神色，他笑道：
「如你所見，我按照約定的殺死了教宗。沒有你幫忙的話，我肯定沒辦法這麼殺了他。」
人群瞬間看向了戈林。
這讓戈林鼻子都差點氣歪。
他很想大聲質問莫恩說——我是讓你殺了他，但我沒讓你把七石之心都跟著毀了，還讓你教唆那些賤民造反！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說了他就徹底輸了。
所以戈林收斂了一切憤怒的開心笑道：
「你的確成功了，前所未有的奇蹟，恐怕眾神和諸王都在為你喝彩。」
「但是，很抱歉，你最想要的恐怕是要徹底失敗了。「
「因為你煽動的那些賤民馬上就要因為你的愚蠢而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是燒毀了幾座教堂，殺害了幾個手無寸鐵的神仆，你不會就覺得他們真的能成事吧？」
「看看我的周圍，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意識到戈林意思的樞機主教和高序列們都是跟著笑了起來。
並且，還有非常識趣的人主動送來了一面面水鏡。
那是從前線送來的直連水鏡。
如實的轉放著前往鎮壓的軍隊。
在無數座隸屬於教區的城市中。
終於趕來的護教軍和貴族私兵們此刻正步步緊逼的驅使著民眾向後退去。
他們還沒有開始進攻。
因為他們在等候卡美洛的命令。
在這兒，他們甚至無需上級下令的，就能透過那光幕看到一切。
看著自己一方送上的水鏡，戈林無比滿意的背手笑道：
「看到了嗎？」
「你們的反抗只是一個笑話，等到了明天你就會看到這些賤民的屍體鋪滿街道。」
「除非你覺得他們能夠對抗我們。」
對此，莫恩如實說道：
「他們沒辦法對抗你們，他們沒有足夠的武器，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不過，他們已經擁有了反抗的勇氣。」
「無論你們現在如何去說，你們和他們其實都已經知道了，你們也和他們一樣會死！」
末了，莫恩認真而譏諷的對著他們說道：
「你們只是自詡的神。」
剛剛還笑著的戈林嘴角再度抽搐了起來。
在嘴角的不斷抽搐之中，戈林對著莫恩說道：
「我不會殺了你的，我們不會殺了你的，我們會把你綁著送去那些城市，然後讓你親眼看著那些賤民去死！」
「我們一定會讓你這個蠢貨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以及你違背了誰！」
在無比的憤怒中，戈林反而是暢快無比的抬手指著莫恩道：
「你違背了這一切的主宰者！」
不用再多言的，戈林和追隨者們都是紛紛朝著莫恩走去。
而那些散布各地的軍隊則是同樣跟著他們一起向眼前的賤民壓去。
紛紛聚集在了光幕下的人們則是沒有在後退了。
男人們自反的組成了人牆擋在了最前面，女人們是第二批，孩子和老人在最後。
雖然他們不在卡美洛，但他們和莫恩在一起。
可這樣的表現卻是讓戈林等人越發譏笑出聲。
「你所求的一切馬上就要徹底毀掉了，蠢貨。」
莫恩也是笑道：
「我所求的已經得到了，那就是願意反抗的勇氣和決心，所以是你們要結束了。」
在最後的最後，莫恩想了一下後，非常玩味的對著自信走來的他們補了一句道：
「凡人！」
這句凡人讓戈林他們的嘲笑聲越發大了起來。
然後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莫恩從褻瀆之血中抬起了腳。
邁上了那最後六層台階。
王者的染血腳印深深的烙在了金色地毯上。
踏過了六六六之數的莫恩坐上了一直在等候自己的空懸王座。
當王者歸位，那遮掩了女神全部神像的鮮紅帷幕直接燃起。
在熊熊大火中露出了女神的巍峨神像。
軍隊瞬間怯步，戈林呆立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