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什麼?」
此刻的郁驍,坐在金籠子上,兩條大長腿,盪啊盪啊很悠閒。
麥婧抱著手臂,將莫晴嵐的原話,重複了一遍。
郁驍露出了迷之困惑。
情緒穩定、雲淡風輕,是莫晴嵐的一貫風格,但和郁驍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那,下個月的發布,她會不會來?」郁驍追問,對這個答案,他充滿期許。
「她說,她記下了。」
郁驍一手成拳,砸在另一個手心。
「晴晴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他在心裡補充,他的每一個要求,她都有做到;
她說記下了,就一定會來;
當然,要付出點代價。
但這,不恰恰是她喜歡他的證據嗎?
他高興地一躍而下,低頭時驀然發現,籠子柱子上,分明還沾著一點血跡。
為了怕他擔心,流血了都能忍。
她真是太喜歡他了!
*
莫晴嵐就近上了公交車。
周四這一天,可真充實啊,丟了倆客戶,淨賺五百萬。
以後這天晚上就空出來了,看來需要發展新客戶了。
時間管理大師的她,不允許自己這麼空檔。
對金錢不上心,天理難容。
一個小時後,莫晴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點了一份外賣。
為了方便開展業務,她在校外租了一間單身公寓,裡面存儲了很多道具。
單是衣服的風格,就包括不限於鄰家女孩風、淑女風、熟女風、中性風、制服誘惑小護士風……
因為見不同的人,扮不同的替身,穿不同的衣服,說不同的鬼話。
這些倘若被室友們發現,一定罵她大變態。
莫晴嵐從包里拿出小本本,劃掉郁驍,又對著明天的課表,看了一下。
明天有兩節人文社科的:一節是人格心理學,一節是西方藝術史。
這是她照著隔壁班顧天易選的,也是她的客戶之一。
關鍵詞是:21歲、計算機系、校草兼學神、女生過敏症。
和莫晴嵐同歲。
選手顧天易,也相當有意思,個人簡歷超牛皮。
高中拿獎拿到手軟,本該被保送帝京頂尖大學的。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放棄了,上了雲城大學最好的專業——王牌計算機系。
他為人高冷,幾乎不與人交流,一心學習、競賽、奪冠。
但架不住一張臉好,女孩子們前仆後繼。
說擲果盈車可能誇張了,但就是情書不斷,當街表白的也很多。
莫晴嵐一年前初見顧天易,她正在參加定向越野,而他暈倒在草叢邊,裸露在外的胳膊、脖子上,都是紅疹子。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
她小心翼翼靠近,俯身,用手指戳了下顧天易的襯衫。
顧天易擰著眉,閉著眼睫毛輕顫,顯示他此時很痛苦。「別……別碰我。」
莫晴嵐不是愛管閒事的主兒,但畢竟這裡是校園,對方暈倒的地方有點偏。
別是中風或癲癇,救治不及時,再嚴重了。
「要麼,幫你叫個120?」
男孩子睜開了眼。
那張臉完好無損,沒有一顆紅疹。皮膚冷白色,跟一塊美玉似的。
「這皮膚質感,快趕上金主爸爸盛雲洲了。不對,他比盛雲洲年輕,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她在心裡評判。
可男生分明說不出話來了。
而他穿的襯衫,莫晴嵐在盛雲洲的衣櫥里見過,國外一個小眾品牌。
說不定是一場善緣呢。
她嘀咕了一句,「我都是看在你顏值的份上」。
說著拉起了顧天易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男生很瘦,但架不住個子高。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她還有些吃不消。
「你堅持一下哈,校醫院就快到了。」她做著心理攻略,自我安慰。
「不用。」
「不用啥?有本事你自己走到校醫院?」
「不用看我臉。」
「……就看你、就看你!沒嫌棄你就知足吧。」
莫晴嵐不是沒見過美男,是見的太多了。又顛又蛇精病的霸總盛,死演戲的腹黑郁,但客戶與同齡同學,到底不一樣。
「求之不得。」男生說。
兩個人頂著嘴,一路上被人圍觀,指指點點,莫晴嵐使了吃奶勁兒,把人送進了校醫院。
她後背都打濕了。
*
事後,有中年美婦找上了她。女人穿著綢類的長裙,身材婉約。大波浪的柔軟長發,別有一番風情。頸間是美杜莎的項鍊,閃閃發亮,個性十足,映襯她如女王,想來價值不菲。
女人強勢地問:「你願不願意呆在天易身邊?主要職責是,不讓別的女生靠近他。但你,也不能心動。一旦你犯規了,我們的僱傭關係就此終止。」
莫晴嵐明白了,擋桃花啊。
這她擅長。
動心,斷然不會。她已經修煉了外熱內冷的冰山神功,對同樣的冰山只有排斥的份。
但,莫晴嵐一直堅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為什麼選我呢?顧夫人,恕我直言,你的任務似乎人人都能完成,我的獨特競爭力何在?」
顧夫人凝著莫晴嵐的小鹿眼,眼前的女孩子,心思似乎比普通女大學生還深沉。
「第一,你這張臉,有足夠的說服力。醜八怪是不會讓其他女孩子們望而卻步的。」
這算是誇獎了,但莫晴嵐臉上不見任何的張揚和得意。
「後面的原因,才是至關重要的吧?」
「不錯。天意的體質特殊,女孩子的肢體接觸,會讓他起紅疹。但據我們觀察,你送他去醫院時,他並沒有加重的跡象。」
莫晴嵐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
她這是什麼天選基因?
活該她賺錢啊。
她當即將自己的宣傳單拍了出來。「顧夫人,您看看選哪個套餐?」
顧夫人的手指如丹蔻,修剪得完美無缺。只瞟了一眼就放下。
「錢不是問題。我希望你能對照著天易的課表,選一些人文社科。這些課選的女孩子太多了。你在課上留一隻眼看他就行。」
這個要求簡直是送分題。
「顧夫人您放心,以後我就是顧學神的最後一道防線。」
想接近他,莫晴嵐直接電暈她們。
「還有,交易在你我之間達成,不要讓我兒子知道。既然是守護者,那就默默守護。」
最後雙方約定,一個月十萬塊。顧夫人當場預付了一個月的費用。
自從莫晴嵐公然出現在顧天易身邊時,似乎一夜之間,她成了雲城大學女生公敵。
大家可以坦承自己的失敗,卻無法接受別人的成功。
憑什麼她莫晴嵐坐在了顧學神的身邊呢?
迎接她的,是一桶冰冷的水,從教室的門框上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