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一縷陽光從對面山尖上露出,整個天空映的通紅,山下小鎮不斷有裊裊炊煙飄起,整個清河鎮漸漸甦醒了。
張老大五人醉醺醺的回到了山上,將手裡帶著的酒菜扔給劉二,指了指旁邊躺著的周旦,對劉二說道:「你小子真是比我們還狠,好歹給我們的財主吃兩口,餓死了就不值錢了。」
本就餓極了的周旦,看著劉二遞過來的菜大口的吃了起來,慢慢恢復了些許力氣,開始想著法救自己。
周旦望了望張老大和劉二,心一狠,決定試一試,便張口嚷嚷道:「我渴了,給我口酒喝。」
張老大隻道是周旦少爺脾氣犯了,便讓劉二拿著酒壺去餵周旦酒水。
周旦猛喝一口酒,突然將口中的酒水全部噴出,嚷嚷道:「這是酒嗎?馬尿都比這好喝。我要喝我自己帶的鹿角釀。」
張老大幾人被周旦這一鬧騰給整蒙了,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大少爺又抽什麼瘋。
周旦突然抱著劉二的腿劉二叫道:「劉二,把鹿角釀給我喝一口,我要喝鹿角釀,錢都給你,行不行?」
張老大幾人一聽周旦的話,目光全看向劉二。劉二頓時冷汗直流,忙擺手解釋道:「張老大,別聽他胡說,我沒有拿他的錢,我真的沒有拿他的錢,他在誣陷我,他在離間我們。」說完對著周旦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張老大見狀,喝止住劉二,看了看躺在地上疼痛呻吟的周旦說道:「好了,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激動啥。去鎮上王家鋪子把我要的東西拿來,就說我張老大要的。」
劉二滿懷忐忑的下了山。張老大把劉二支走後,望著周旦問道:「周少爺,你剛剛說錢是什麼意思。」
周旦故意躲開張老大的眼神,這舉動讓張老大更加確信周旦剛剛說的事是真的。張老大緩緩吸了一口氣,壓制住心裡的怒火,再次問道:「周少爺,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我勸你最好如實交代。」
周旦見已經引起周老大的興趣,便試探性的問道:「能不能先把我手和腿鬆綁,沒有知覺了。」
張老大盯著周旦,仿佛要看清楚周旦在搞什麼鬼。隨後和身邊人吩咐道:「張二,去把周少爺手和腿上的繩子解開。」說完給了張二一個眼神。
張二連忙把周旦腿和手上的繩子解開,但卻用繩子把自己的手和周旦的手綁在了一起。周旦見狀正要說話,卻被張老大一聲喝住:「周少爺,不要得寸進尺,現在可以說了吧。」
周旦知道張老大快達到忍耐極限,便說大聲嚷嚷道:「我出來帶了二三十萬金票,全部放在我的包裹里,劉二沒有給你們嗎。」
張老大等人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張老大清了清嗓子道:「你說的是真的?你要是敢騙我,我讓你知道啥叫後悔。」
周旦咽了口口水,又故作驚訝的問道:「劉二沒給你說嗎?」
張老大瞥了一眼周旦,不再言語。囑咐張二看好周旦,便和其餘三人到一邊商量去了。
不多久,劉二拿著一個包裹回來了,趕緊將包裹遞給張老大。張老大接過包裹,瞪了一眼劉二,又走到周旦面前,將包裹中紙筆拿出來遞給周旦,說道:「周少爺,麻煩簽個字按個印。」
周旦接過一看,信中寫到周旦的現狀,並要求周家準備好五百萬金票贖人。五百萬金票雖然多,但自己的命更重要,周但不敢放棄一絲機會,想也不想的就按照要求籤字按了手印。
張老大拿著周旦簽好的信,高興地看了看,隨後把周旦雙手雙腳綁好,便叫著劉二等人到一旁,吩咐道:「張二、麻皮你們兩個給我在這看好這小子,他鬼點子多,一旦想逃就打斷雙腿。我、王喜、趙麼和劉二去衛州成要錢去。你倆可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發財了我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反覆叮囑後,張老大便騎著馬,帶著劉二三人人向衛州城方向奔去。
周旦望著四人遠去德背影大失所望,本以為張老大會找劉二的茬,沒想到他跟個沒事人一樣。想著怎麼逃出魔掌入神,慢慢竟然睡著了。
突然腿上傳來一陣疼痛,把周旦驚醒,周旦抬頭望去,只見張二咧著嘴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心裡嘀咕著這傢伙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
這時張二開口問道:「哎,姓周的,你前面說劉二拿了你二三十萬金票是不是真的?」
周旦木然點了點頭,不知道這傢伙問這幹啥。
張二嘿嘿一笑,道:「那大哥肯定不會饒了那姓劉的。姓周的,你給我們兄弟倆說道說道二三十萬金票是多少。」
周旦眼睛一亮,心生一計,便開始忍著身體時不時的疼痛,熱情的向兩人講起自己以往的富貴生活,尤其是自己流連花樓酒肆的經歷,聽的兩人兩眼冒金光。
就這樣從一開始一個人聲情並茂德獨奏到三個人嘮嗑,周旦覺得這兩個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壞,都是那個帶頭的張老大在使壞。從張二兩人口中得知他們兩人本是逃難,遇到張老大三人,為了填飽肚子,便受邀入了伙,雖然跟著幹過幾票,但是都沒敢鬧出人命。
估摸著醞釀的差不多了,周旦故作不經意的問道:「那張老大不會拿了銀票不回來了吧?」
正聊得開心的兩人聽到這話猛的一怔,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張二道:「不會,你還在我們手裡,張老大不會不會來的。」
周旦一看兩人反應便知有戲,怕說太多反而太明顯,便不再言語,三人陷入沉默。
落日的餘暉灑下,整個清河鎮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中,望著山下鄉鎮的美景,再想想兩日日前自己的風光和當下前途未卜的境遇,周旦唏噓不已,不禁開始回想往日所作時光。
酉時剛過,張二走了過來給周旦餵飯,周旦掃了一眼,不見麻皮的身影,他故意問張二麻皮的蹤跡,張二隻是看了一眼,並未回答他,便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
周旦識相的躺在石板上,等待著夜幕降臨。
清河鎮的是熱鬧的,正值盛夏時節,蟬鳴蛙叫,不時有幾隻螢火蟲像顆星星飛來飛去,給這個熱鬧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色彩。
突然一陣慘叫聲將假寐中的張二驚起,連忙跑到周旦面前查看,只見周旦在地上打滾,嘴裡不斷的慘叫。
張二按住周旦,問道:「你在耍什麼花招?」
周旦顫抖著說道:「我肚子疼,受不了了,救救我。」
張二蹲著看了看,覺得周旦在耍他,便不再理會。
但是周旦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張二怕聲音驚動鎮上的人,便再次來到周旦面前,卻見周旦嘴角流著鮮血,蜷縮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張二知道周旦目前不能出事,不然沒法跟張老大交代,他連忙蹲下解開了周旦雙手的束縛,試著攙扶起周旦。
就在這時,周旦拿起一旁早已看好的石塊,向張二頭上猛砸下去。一聲悶響,張二倒了下去,周旦連忙又使勁砸了幾下。
確定張二不再動彈,周旦連忙解開自己腿上的繩子。望著地上滿臉血跡,毫無聲息的張二,周旦不住地顫抖起來。「我殺人了」這是周旦第一個念頭。雖然平日驕橫跋扈,但是從未敢傷人性命。
周旦彎著腰不停的嘔吐起來,強忍著顫抖,拿起乾糧就連滾帶滑的往鎮上跑去。
周旦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他拼命的往前跑,他要跑到鎮上,趁著張老大幾人沒回趕緊回到衛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