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抉擇

2024-08-09 07:40:41 作者: 在成蛇精病的路上狂奔
  眼前的一切讓周旦大為震驚,大殿被石塊沙土所掩蓋,雕像早已不見蹤影,再無往日的恢弘,到處都是巨石,慶幸的是機關坑道上並未被巨石所壓,不然周旦怕是要餓死在坑道內。

  他才意識到剛剛自己並沒有做夢。

  周旦試著喊了幾聲,卻無人應答,打鬥的人也不見蹤跡。來不及欣賞眼前的凌亂,周旦躡手躡腳,踩著石塊向外翻去。不知翻越了多久,周旦感覺自己手腿無比酸痛,終於看到了遠處的紅日,翻出來了。

  這是一處山坡,周旦翻出大殿後立刻躺在山坡上大口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他覺得對面的山有些眼熟,趕緊爬起來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正是當日他擊殺張二的地方。大殿則坐落於這山內。

  他連忙找個巨石躲了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竟然是他當日被綁的之地,受到大殿坍塌的影響,四周山石滑落,估計張老大幾人也難以倖免。想到此,他壯了壯膽子,便向山下跑去,他不想再做耽擱,只想到清河鎮找匹快馬回到衛州。

  正跑著,周旦突然覺得前方的清河鎮有些不對勁。遠遠就能看見幾股黑煙翻湧,難道清河鎮正好有什麼活動。周旦搖了搖頭,不再深想,加快腳步。

  剛走近清河鎮,眼前的景象讓周旦怔住了。幾日前還繁華熱鬧的清河鎮現在人跡全無,那個拓著「清河鎮」三個大字的牌匾此刻被火燒了一半,還冒著陣陣黑煙。

  走近,清河鎮到處都是濃煙滾滾,房舍都化為了灰燼。更為可怖的是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此刻都不見了,地上只剩下一堆堆類似人形的灰燼。

  這裡發生了什麼?

  周旦滿臉驚恐的看著四周,到處都是灰燼,死一樣的寂靜。突然周旦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低頭一看,自己不小心踩在了一處人形灰燼,腳下正踩一塊肉,仔細看了看,那是一隻斷掌。周旦抬頭看了看四周散布的灰燼,突然明白了這些灰燼是什麼。那是人燒成的。

  周旦「哇」的一聲吐了,隨後瘋了一般朝著衛州城方向跑去。

  此時,在清河官道上,一隊人馬正駐足休整。

  「楊護衛,這都找了幾天了還是不見少爺的蹤影,這樣下去也不是個頭啊?」一人手拿著餅子,咬了一口,邊吃邊向旁邊人問道。

  「就是啊,找那傢伙幹啥,找到了也是個禍害,衛州城好不容易安穩幾天。」另一人嘟囔著附和道。

  「好了,都閉嘴,吃完等到溜子回來就出發」劉護衛聽著越來越不著邊際的對話,厲聲喝止住。

  楊護衛也很無奈,自從小少爺逃婚之後,整個周府的護衛的日子就都不好過,已經有幾個護衛為此事遭到拷打。為了找尋周旦,周府護衛全部出動,分頭行動。周老爺已經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他們也要承擔連帶責任。據說周旦的書童劉二的家人已經被關了起來,正被人拷問劉大下落。

  楊護衛他們這一隊人馬已經出來五天了,依然無任何消息。這讓楊護衛更加惆悵,開始擔憂自己的未來。

  「那不是溜子嗎?溜子回來了!」正在想著自身處境的楊護衛聽到喊叫聲,連忙抬起頭,看見溜子騎著快馬正向他們的駐地奔來,一躍而起,趕忙向駐地外走去。

  溜子翻下馬,喝了一口,抹了把嘴向楊護衛稟報導:「楊哥,官道上沒有看到少爺的蹤跡,我懷疑他若是從這個方向跑路,應該是走了小路。」

  聽到這個消息,楊護衛不禁有些失望,這就意味著他們需要繼續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

  到如今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隨即他和周圍人說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半個時辰後,我們轉入小路。」

  周旦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覺得自己又飢又渴,雙腿如鉛注了一般,清河鎮的慘狀一直浮現在腦海中,強大的求生欲望支撐著他如一具行屍走肉般向著衛州城方向走著。

  他隱隱約約看到前面有馬隊,聽到有人喊他,還未看清來人,便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少爺,那是少爺,楊哥前面倒的人好像是少爺」溜子看到前面栽倒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衝著楊護衛喊道。

  楊護衛此刻只想抱著溜子狠狠親上兩口,他仿佛看到榮華富貴就在前面等著他。

  周旦想睜開眼,但是眼皮太沉重。他好像聽到了母親的聲音,聽到了丫鬟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又在做夢。

  「醒了,醒了,老先生你快來看看,旦兒他醒了!」母親急切的呼喊聲在周旦耳邊響起,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他努力睜開雙眼,看見母親正緊張的坐在床前。

  他終於回來了。

  他的回歸讓整個周府乃至整個衛州城的都鬆了一口氣,周府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但是從周旦被找回後,外界就一直好奇這場逃婚鬧劇周府該如何收場,可是周府仿若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一如往日。

  周旦自回來以後就深居自己的小院裡,昔日的狐朋狗友邀約,也不見其赴約,這讓周父周母很是不解,以為兒子受了什麼刺激。

  周旦確實受到了刺激。

  自從醒來以後,他就未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只要躺下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張二沾滿鮮血的面孔,就是大殿沒那群「怪物」的打鬥場景,還有清河鎮那一堆堆人型的灰燼。他懷疑清河鎮的慘狀與那群在大殿飛騰打鬥的怪人有關,因為那種慘象不是人能做的出來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自己的生命也很脆弱。他開始好奇那群怪人飛天遁地的本事,開始嚮往,他想要成為那樣的人。

  他知道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以前只存在於說書人口中,而如今卻實實在在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在周旦醒來的第三天,他做了一個決定。

  兒子醒後閉門不見人,這讓周父周母著實著急,一方面擔心兒子的身體,另一方面孫家一直在催著周旦履行婚約。正坐在書房搖頭苦嘆的周府聽聞兒子來問安,大喜過望,連忙喊周母一起坐等周旦的到來。

  看著正坐在前的父母,想起往日自己闖下的種種禍事,周旦心裡很是愧疚,再想起自己今後要遠離故土,心裡更不是滋味。

  思量良久,周旦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父親、母親,孩兒無知,給父母大人帶來不少苦惱,孩兒在此深感愧疚。」

  周父周母面面相覷,不知道孩子今天是不是燒糊塗了,周母趕緊把周旦拉到一旁,用手摸了摸周旦的額頭,來驗證自己的推測。

  見到父母手足無措的樣子,周旦更覺過往種種行為的不該。不願父母為自己擔憂,他假稱自己想要遊學,考取功名,不想再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聽完周旦的想法,周府雖是很詫異,但是眼中更多是欣慰,突然想到一件事,開口問周旦道:「你想外出遊學,為父支持,說明你終於長大了,這是我周家祖上積來的福氣。但是孫家那邊一直在催婚,雨薇與你從小便定下了娃娃親,是否待你與雨薇完婚後再出遊?」

  周旦早已想好這一樁婚約,向父親答道:「父親,孩兒這一去不知時間長短,恐怕會耽誤孫姑娘。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孫府,向孫伯父說明緣由,解除婚約。」

  見兒子態度堅定,不像是胡鬧,周父道:「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和你母親便不再多言,孫府那邊為父去解釋,你無須再擔心。」

  未曾想到父母如此開明,周旦很是詫異,望著還在低聲啜泣的母親,周旦心裡很難過,他欺騙的父母,他此去並不是為求學,而是為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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