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午下班的鈴聲響起,易中海收拾好工位上的工具,洗乾淨手後拎著飯盒走出了鉗工車間。
今天有了易中海的指點和幫助,賈東旭雖然額外給易中海去倉庫拉了兩趟工件,可是他還是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賈東旭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神態跟在易中海的身後,可是心裡卻早已經把這個偽君子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今天易中海只是指點了不到半個小時,賈東旭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鉗工技術有了不小的進步,顯然光是從這一點兒就能證明,易中海這個偽君子以前絕對是藏私了,如果他真心教自己的話,估計現在就算到不了五級鉗工也最起碼是四級了,要知道就算是四級鉗工每個月的工資也有五十二塊八。
如果自己現在的工資有五十多塊錢,家裡又怎麼可能過得那麼緊緊巴巴?又何必為了十斤八斤棒子麵而低聲下氣?要知道一斤棒子麵在鴿子市也不過才一毛二,就算是白面也才不到四毛錢。
真要是有五十多塊錢的工資,自己一家就算是整天吃白面也足夠了,賈東旭是越想越生氣,心裡暗暗發誓,等以後易中海老了,非把他扔護城河邊,讓他自生自滅不可。
師徒倆在街口分道揚鑣,易中海直接向著街道辦事處的方向走去。按照昨晚王主任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易中海需要每天下午下班後直接去街道辦事處接受半個小時的思想教育,易中海雖然心裡滿是不甘,可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接受教育,因為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聽從街道辦事處的命令,等待自己的除了遊街示眾、還有可能被直接勞動改造。
傍晚六點半易中海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走出了交道口街道辦事處的大門,剛剛度過的半個多小時幾乎成了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噩夢,兩名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輪番給他上課,那不屑一顧的表情和乾巴巴的話語,讓站在辦公桌前的易中海手足無措、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聽到工作人員說今天就到這裡的話音,易中海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終於應付過去了一天,他腳步蹣跚地走出了街道辦事處的大門,向著南鑼鼓巷九十五號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此時在距離胭脂胡同不遠的一家小飯館裡,白寡婦的表哥劉大力正與四名男子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大快朵頤。
今天劉大力也算是大出血了,八仙桌上整整四道葷菜和四道素菜,由於今晚有重要行動,因此桌上只有一瓶二鍋頭白酒。
為了避免被別人偷聽到,因此眾人在吃飯時根本沒有提及與今晚行動相關的話題。
不到半個小時眾人就吃完了飯一起走出了小飯館。由於時間還早,大家不緊不慢地向著胭脂胡同七十二號走去。
一個身材壯碩、一臉兇相的三十多歲的男子,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正走在身旁的劉大力,低聲問:「大力,咱妹妹真得要回保定生活?那個窮鄉僻壤怎麼跟四九城比?你就勸勸咱妹妹留下來唄。」
劉大力白了對方一眼:「怎麼你焦二虎看上咱妹妹了?不過哥哥我醜話說在前頭,咱妹妹在保定還有三個孩子需要養活,你焦二虎雖然在黑市看場子收入不少,可是除了喝酒抽菸下館子鑽半掩門,你一個月下來還能剩幾個大子?聽哥哥一句勸,還是攢點錢留著以後成個家好好過日子吧,畢竟混黑市的最後有幾個人能得個善終?光是東直門這個黑市,這些年走馬燈一樣換了幾個老大了?」
焦二虎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幹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孤家寡人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誰敢保證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咱們這群老弟兄們也就是你劉大力運氣好,一時心軟救了個逛黑市的老頭,誰知道竟然還是婁氏軋鋼廠的高級鉗工,不光介紹你進了婁氏軋鋼廠上班,還收你為徒、把老閨女嫁給了你。」
劉大力得意的嘿嘿笑著說:「咱哥倆可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才勸你早點金盆洗手,找份工作成個家吧。」
焦二虎狠狠抽了一口煙:「算了,這事兒我心裡有數,對了咱妹妹不是說跟了一個挺有名的廚子嗎?難道以那個傢伙的收入還會養不起咱妹妹和三個孩子?」
劉大力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個傢伙的收入絕對足夠養活咱妹妹一家,可是咱妹妹卻想著讓那個廚子跟著回保定生活。唉,設身處地想想,換成是你我也不太可能撇家舍業去保定從頭開始呀。」
焦二虎哼了一聲道:「實在不行咱哥幾個出面,就一個廚子我還不信敢不老老實實地跟著咱妹妹走,敢說半個不字就打斷他的手,讓他再也幹不成廚子這門營生。」
劉大力連忙出聲阻止:「兄弟你可別衝動,說實話原本我和妹妹打算給那個廚子來個仙人跳,逼著他跟妹妹回保定生活,可是現在那個廚子傍上了一個大領導,靠著一手廚藝得到了那位大領導的青睞,不僅給他兒子安排了一個正式工,據說還要提拔他當食堂主任,如果咱們動了那個廚子,十有八九會被那個大領導記恨,到時候咱們恐怕真要走投無路了。」
焦二虎吃驚地問:「那個廚子能傍上多大的領導?咱四九城別的不多,可就是當官的多,總不至於比我們東直門黑市背後的那位還厲害吧?」
劉大力不屑地哼了一聲:「這位爺和你們黑市背後那位的老子一個級別,京城市公安局副書記、副局長兼紅星軋鋼廠保衛處處長,行政級別正廳局級。招惹了這樣一位爺,你覺得咱們能逃得出人家的五指山?」
焦二虎不由吸了一口冷氣:「我操,誰能想到一個臭廚子竟然還能傍上這樣一個大領導,而且還是市局的大領導,說實話咱們還真犯不著自討苦吃。對了,既然那個廚子現在傍上了大領導,咱妹妹為啥還要回保定?只要好好哄哄那個廚子,給咱妹妹安排一個正式工作也不是啥難事呀,到時候再把三孩子接到京城多好。」
劉大力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就是今天咱們要對付的這個易中海摻和進來了,咱妹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焦二虎瞪大了雙眼,急切地問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