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鼓巷九十五號四合院後院劉海忠家,劉海忠的老婆正在機械地整理著丈夫的衣物。今天下午她在派出所門口碰到了要來送法院判決書的公安人員,由於最近她幾乎天天都會待在派出所門口,因此不少公安人員也都認識了這個中年婦女。
雖然這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很可憐,可是派出所的公安人員已經對九十五號四合院進行了認真的調查、走訪,越是了解這個四合院,大家越是覺得匪夷所思,也知道這個女人並不值得同情。
三個管事大爺出於各自的私心,聯手把持著九十五號四合院的話語權,公然提出了「四合院裡的事四合院裡解決」的荒謬言論,而且最近幾年這三個管事大爺也正是這樣管理著九十五號四合院。
嚴格意義上說這三個管事大爺就是在搞小團體、拉山頭,也就是九十五號四合院裡之前沒有出現什麼惡性事件,最多的就是一些小偷小摸、打架鬥毆一類的瑣事,這三個管事大爺秉承著「四合院裡的事四合院解決」的藉口,把這些醜事都嚴格控制在了四合院裡。
其實不少大雜院、四合院或多或少都有捂蓋子的現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由管事大爺出面進行協調解決,但是南鑼鼓巷九十五號四合院裡情況卻更為嚴重,甚至已經有了搞封建大家長的苗頭。
交道口派出所和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越是了解越是覺得後怕不已,如果不是因為出現了劉海忠無故帶人打砸西跨院大門的惡劣事件,這才暴露出了九十五號四合院的種種內幕,一旦日後在四合院裡出現了重大事件,那不管是街道辦事處還是交道口派出所都要擔上一個失察的責任,到那個時候恐怕就不是一個批評、處分能夠過得去的事了。
劉海忠的老婆聽完公安人員宣讀的法院判決書後,馬上軟倒在了地上,雖然之前已經從派出所公安人員的話語中,知道丈夫這次肯定要被判刑入獄,可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判二十年。在這一刻她感覺天仿佛塌了,自從嫁給劉海忠以後,家裡的大事小情幾乎全部都是由劉海忠做主,自己就是一個家庭主婦。
可是如今丈夫被判刑二十年,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兩說的事,當務之急就是自己和三個兒子以後怎麼活下去。
劉海忠平時對於大兒子劉光奇寄予了厚望,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日常花銷,他都是格外偏心這個長子,可是對於二兒子劉光天和三兒子劉光福則是天壤之別,每天非打即罵,跟這兩小兒子幾乎沒有一個笑模樣。
劉海忠的老婆一直秉承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理念,完美地展現了什麼叫夫唱婦隨,每次劉海忠打罵兩個小兒子時,她不僅沒有上前勸阻,反而還會以實際行動來支持丈夫的舉動。
經過派出所一名女公安人員的勸慰後,劉海忠的老婆最終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她強忍著心中的痛苦與無助,向這位女公安人員仔細詢問了一些自己關心的問題,然後收起判決書、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九十五號四合院。
劉海忠的老婆內心隱隱感到一絲慶幸,如果不是今天下午自己去派出所遇上了那位送判決書的公安人員,恐怕現在整個四合院裡已經傳遍了劉海忠判刑入獄的消息。
從劉海忠被抓之後,劉海忠的老婆才算是徹底看透了這座四合院裡住戶們的真實面目,以那幫人的德行一旦知道了這個消息,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會是一副什麼模樣,最起碼湊上來幸災樂禍說風涼話是少不了。
劉海忠的老婆開始默默地給丈夫收拾衣物,不管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雖然丈夫這一去恐怕就是永別,但是自己還是要給他帶上一些換洗的衣物。
剛才經過詢問那位女公安人員,劉海忠的老婆內心已經做了決定。
從丈夫被抓後,這幾天大兒子劉光奇的一些表現已經深深地傷了她的心。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已經長歪了,根本就不能撐起這個家。
今後沒有了劉海忠的工資收入,而且軋鋼廠肯定要收回自己家現在居住的房子,劉海忠的老婆已經決定提前搬家,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遠離南鑼鼓巷。
這些年劉海忠的工資也存下了將近三千塊錢,劉海忠的老婆打算明天上午去派出所交完罰款,就去街道辦事處開介紹信,打算帶著兒子們先回鄉下娘家。
大兒子劉光奇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自從父親被抓以後,他就開始早出晚歸、昨晚甚至根本就沒有回來住。
對於這個大兒子劉海忠的老婆也是徹底死心,剛才她已經把自己的決定低聲告訴了兩個小兒子,並把從公安人員那裡了解到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聽到母親說要搬家離開住了這麼多年的家,劉光天心裡十分難受,雖然在這個家裡經常受到父親的打罵,可畢竟還是自己的家呀,離開了這裡,自己和媽媽、弟弟以後怎麼生活?
劉光福還是一個人憎狗嫌的小屁孩,他對於搬家這件事倒是沒有啥太多的感觸,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靜靜地聽著媽媽和二哥交談。
劉海忠的老婆輕聲安慰著二兒子:「光天,現在你爸判了二十年,下個星期天遊街示眾後就要發配到大西北服刑,聽說那裡環境惡劣,一般的人根本熬不了幾年,所以咱們娘三個也得給自己考慮一下了。家裡以後沒了你爸的收入,雖然以前多少存了一點兒錢,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我打算咱們明天就先搬回你舅舅家住一段時間,我再在別的地方租一個房子,平時到街道辦事處接點零活,也能維持咱們的生活。你和光福現在都還要上學,家裡的事情就別管了,反正你媽也不會餓死你們哥兩。」
劉光天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媽,那我哥呢?」
「唉,這兩天光奇的表現你也看見了,隨他去吧,反正以後他願意回家,我這當媽的肯定會給他一口飯吃,不過再想著像以前那樣就不可能了,光奇作為劉家的長子,辜負了你爸和我的期望,以後指望他撐起這個家,恐怕就是在做夢。媽也不想再在光奇身上瞎操心了,以後你們哥三個一視同仁,我力所能及養大你們,至於以後能不能給我養老送終,那就全憑你們哥三個的良心了。」劉海忠的老婆一邊整理著衣物,一邊流著眼淚低聲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