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大流主的信念是……
大流主的領域狀態在以肉眼可見的狀態充盈起來，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以同樣迅猛的趨勢變得渙散。
雖然氣勢驚人，而且領域的厚度加深了，可是原本覆蓋在大流主身上圓潤無缺的領域，此刻卻出現了飄忽不定的間隙。
就像是一張畫布上的裂痕，這種裂痕並不是穩定的，而是隨著每時每刻都在動態的變化。
有時候多，有時候少。
這是大流主的意識在和領域中的意志對抗的結果。
這就是構築他人的領域出現的副作用，必須需要通過時間來磨合。
最後的結果，要麼就是自己改變，適應領域中體現的特性意志，讓自己變得更強，要麼就是嘗試修改領域，摒棄其中不適合自己的部分，在他人的領域上做適合自己拓展。
毫無疑問，前者要比後者簡單一些，效果也更好。
但是大流主不願意這麼做，他不想自己迎合領域做出改變，也因為精神上的劇烈牴觸，領域的意志和他的想法產生了強烈的對抗，所以才會產生這麼激烈的衝突。
對抗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領域的穩定性出現了巨大的問題，同時穩定性又影響到了結界本身的封閉性和功能性。
李道顯笑著張開手，在他的手心出現一架微型的，由漆黑的觸鬚構成的天平。
費爾南多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場景。
辛克雷覺醒了自己的領域，並且大流主也說了，辛克雷的領域竟然已經成熟了很多。
費爾南多自然要仔細觀察一番。
他遲遲沒有凝聚領域，就是想要凝聚出完全屬於自己的領域他，不論辛克雷是不是因為運氣凝聚出了自己的領域，總之成功的案例就在他的眼前，費爾南多當然不會錯過。
李道顯輕聲說道：「你有所求，我自應允。」
無形的波動散開。
他直接展開了自己的領域。
想像中領域對抗的場景沒有出現，李道顯的領域並不像大流主的一般，具有強烈的封閉性，試圖營造出一個主場環境。
李道顯的價值之所，完美的承接了伏魔御廚子的開放性，在此基礎上，他可以完美的融入到任何領域內，不會產生過於激烈的對抗，尤其是現在對象是相對混亂的血色暴君，更是輕鬆。
在費爾南多看來，李道顯的領域展開，如同微風細雨一般，沒有絲毫阻礙地，沁入大流主的血霧之中，就像是本身就屬於那裡一般。
即使是滔天的血海，可是也無法避免在領域範圍內無處不在的微風和細雨。
血色暴君對於李道顯的領域，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
兩者的領域就交融在了一起。
在血海的範圍內，突然下起了黑色的雨，這些雨絲細密的在血海上空打著旋，交織在一起。
隨著雨越下越大，逐漸凝聚成了一根根觸鬚，形成了一張張重迭的巨網，覆蓋在血海上，纏繞在大流主的身體上，漂浮在血霧中。
下一刻，滔天翻滾的血海平息了下來，原本濃郁的血液蒸發，回收到了大流主的體內。
原本正在如火如荼展開的領域，竟然在李道顯出手之後戛然而止。
在一旁觀看的費爾南多目不轉睛地看著，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果然，果然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而且事實也和自己想的一樣，如果是巫師自己構築出來的全新領域，天然就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在剛才的一瞬間，李道顯控制著領域做出來極其細膩的操作，沒有和失控的血海正面對抗，強行壓制，而是從意識衝突的縫隙滲透進去，才完成了這一波乾脆利落的終結。
至於最後的那一部分究竟做了什麼樣的操作，費爾南多因為結界和雙重領域的遮蔽，沒有看得太清楚。
他準備上去詢問一番。
另一邊，大流主已經恢復正常。
雖然他身上的鎖鏈沒有束縛，但是身體中原本無時無刻不在蠢蠢欲動的血色暴君領域，卻安靜了不少。
大流主看著李道顯的目光帶著驚異：「真是讓人吃驚的天賦，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沒有凝聚領域，可是這次見面，卻已經遠超於我。」
雖然有心理預期，但是辛克雷使用領域的技巧仍舊讓人驚艷。
他回想了一下剛才領域交迭時，對方控制領域的手法，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老道。
「實在不像是一個新人……我用了兩年時間適應領域，用了七年時間初步掌握，和你一比，我顯得有些愚笨了……」
李道顯連忙擺手，搖頭輕笑說道：「因為我的領域完全是我的意志延伸，所以我操控起來如臂使指。你操控的是不完全適合自己的領域，所以需要花費數倍的功夫，卻也很難得到想要的效果。」
「如果你要願意，只要稍作改變，就能夠將掌控力大幅提升……」
大流主明白李道顯說的是什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知道，可是削足適履的事情，我不打算做。」
根據自己的性格形成的領域，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如果為了適應領域而改變自己，這不就是削足麼？
他看到李道顯還打算說什麼，於是說道：「我知道有很多人認為人是會改變的，所以向著更好的方向改變，不是一件壞事，可是我還是很難說服自己，學著另一個人的方式習慣，成為另一個人。」
李道顯點點頭：「很正常，大流主你原本的領域傾向，應該是血脈進化吧？」
在剛才的領域重迭的過程中，李道顯就已經感受到血色暴君中，兼容的另一個領域的基礎。
那個領域的特性，就是將血脈推進向更優解。
在血色暴君的領域中，正是通過強行奴役這一個特性，找到了和大流主原有認知中的共同點，從而塑造成功，但是，雖然過程相似，但是目的卻完全不同。
一個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方便後續強化自身，一個是為了創造更強的生靈。
不過也正是因為保留了這個特點，所以大流主原本領域的基礎才能得到保留，同時利用這個特點，能夠培育出血海中的這些怪物。
包括這次想要凝聚提純卡烏斯的血脈，也同樣需要利用這一個特點。
大流主並不意外李道顯看出了他領域的效果，因為他也沒有隱瞞的想法，聽到李道顯的話，他輕聲答道：「嗯。」
李道顯問道：「為什麼計劃形成這樣的領域？如果你方便說的haunt……」
大流主面無表情，坦然地說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認為——注意，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所有生物都在不斷進化，這種進化一定會在某一個節點出現，汲取所有生物的優點，不斷融合推進，最終形成一個完美的生物。」
「而這個完美生物，就是誕生我們的那個一。」
「與其說我原有的領域是血脈進化，不如說是血脈溯源。」
「我相信，一定有一個偉大的存在，從虛空中誕生，衍化而成了我們。我要做的，就是融合所有生物的優點，接近這個偉大存在，重塑這個偉大存在，直到成為這個偉大存在……」
李道顯遲疑了一下說道：「神創論？」
大流主搖了搖頭：「神靈這種東西，也是生物的一種，被我們奴役的利用的工具，又談何偉大。」
「我所說的偉大，是無法觀測，不可名狀，無法揣度的存在……」
李道顯又問道：「嗯……可是，時代在發展，你用現在的生物不斷演化，最終就算能夠得到一個理想的生命體，可是這也不能代表就是最初的那個存在吧？」
說到自己的觀點，大流主冷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所謂發展，所謂過去，都是時間的概念，偉大的存在是沒有過去和未來的，祂就是祂，他是最初的形態，也是時間長河中每一秒的變化，他是一，也是萬，是你，也是我。」
李道顯沉默。
大流主並不在意，他和不少人都分享過他的觀點，幾乎沒有人認同：「你不認同也沒有關係，很多人都不認同，我一定會找到線索和證據的……」
大流主猜的不錯。
李道顯的確不太認同，畢竟這種說法有些過於虛妄了。
做出這種假設的確可行，但是卻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只能作為一種假設。
巫師群體中，思想是非常多元的，很多觀點彼此之間產生部分矛盾，甚至完全對立的也不是沒有。
李道顯也無法全盤認同接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會認為大流主的想法就是錯的。
畢竟，他現在身處的是巫師世界，已經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了。如果說巫師世界真的是一個高維一拍腦袋，一瞬間的想法衍化出來的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據說很多巫師就已經在小世界放牧生靈了，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由一個無法感知，無法觀測的存在，創造了他們呢……
更何況，大流主的確是在嘗試證明自己的假設……這就是對未知的探索。
費爾南多走了上來，也同樣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於是他隨口說道：「認知一向都是非常主觀的事情，假設，探索，歸納，掌握，這就是我們了解未知的過程。」
大流主「嗯」了一聲，李道顯也點點頭。
費爾南多繼續說道：「對了，辛克雷，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我有一些猜測，不過因為有一些遮蔽，我沒有看太清楚，你能詳細說一下嗎？」
李道顯沒有拒絕，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有著雙贏交易領域的存在，他的每一筆付出，都必然有回報，所以他也樂於慷慨。
「領域是意識的延伸，功能是信念的體現，形態是精神的延續，律是領域的支柱，魔力是具現的形式……」
李道顯侃侃而談，伸出食指，輕輕地在虛空中一點。
「意識」，「信念」，「形態」，「律」，「魔力」這幾個詞憑空出現。
他的手指點在信念和形態的中間，形成了一個紅色的×。
「大流主現在的問題，就是因果倒置，目前的領域形態不是由信念顯化，而是由律拼湊。想明白了這一點，只需要將律的連接隔斷，哪怕只是暫時隔斷，領域也就自然沉寂了。」
李道顯說的很是輕鬆。
但是費爾南多卻不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直接透過領域，動搖基石，這怎麼可能簡單。
只能說，辛克雷的確是一個怪胎，即使是在「誰還不是一個天才」的翡翠魔盜團，像辛克雷這樣的如同火箭一般進步的傢伙，也仍舊是極其罕見。
天才之上，仍有天才。
費爾南多輕嘆一聲：「原來如此。」
隨後，他開口道：「那麼嘗試結果也已經夠明顯了，辛克雷的能力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完全可以勝任，那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正式開始提純的卡烏斯的血脈了。」
費爾南多指了指結界周圍，笑著說道：「儀式我已經布置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李道顯看了一眼。
「星辰晶核，龍血樹之心，元素之淚，各種符文石，純淨的秘銀沙，夢之花……嘖嘖，每一種材料都價值連城。」
不僅如此，李道顯還發現，或許是為了擴充血脈，在整個儀式的關鍵節點，有大量的純淨血精。
這些血精需要特殊的儀式製備，每次只能得到按克計算的成品，現在光是儀式中十六個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血精，每一個都是有市無價的寶物。
嘖嘖，真是大手筆。
除了儀式材料，儀式也相當的複雜，就李道顯能認出的部分，就兼具了血脈復甦、血脈重塑、規則重塑、物質解構、血脈共鳴、特定成分轉化等等效果。
儀式並不是功能越多越好，因為功能越多，往往效果越差，但是費爾南多本身就是符文巫師，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儀式中很多功能關聯嵌套的關鍵節點，都使用了較為特殊的結構，這種結構並不屬於通用的儀式結構，只怕也是費爾南多自己研究的成果。
這些特殊的結構，造成了這些功能雖然重迭，但是功效卻並沒有因為壓縮空間而縮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