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自找苦吃
得到了在這裡看守的教典長老的默許，大殺主繼續向著石台走去。
遠處看起來石台不大，可是在靠近之後，卻比想像中要大得多。
大殺主來到石台邊上，他能夠感受到，在石台上面有著強大的魔法附著在上面，各種類型的力量交織在一起，將石台上面的空間死死地擠壓，空氣就像是凝滯了一樣。
大殺主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圍的這些布置，無論籠罩這一片石台的靈魂柱和靈魂絲線，還是這一座帶著石台，這些力量，似乎都是在限制這座石台的。
是為了保障安全麼……
又或者說，中央祭壇很容易失控？
大殺主一邊思忖，一邊順著石階一步一步走上去……
在石台的中央是一座獻祭池。
池中的液體是由靈魂與血肉能量混合而成的深紅色流體，這種流體散發著強大的生命力與詛咒力量。如果細細感知，甚至還能感覺到其中繁雜的氣息。
大殺主走到池邊，池水中映出了他的影子。
顯然，血魂學院的獻祭池，最後的歸口就在這裡。
祭壇的四角各有一處靈魂火焰燃燒的地方，這些火焰不同於普通的火焰，它們呈現出幽藍、深紫、甚至淡銀的顏色。
大殺主能夠感覺到，這些火焰中，放入了靈魂碎片在灼燒。
這些顏色的變化，也應該和靈魂碎片有一定的邏輯關係。
隨著大殺主的到來，周圍的靈魂火焰灼燒的愈發劇烈。
大殺主面前的血池也開始沸騰湧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從血池中出來。
顯然，大殺主心心念念的《血肉宏贊教典》就要展示在他眼前了。
大殺主一路走來的布置，在他體內的大流主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前他只是沉默的看著，現在他們站在了獻祭池邊，周圍混亂而擁擠的力量，足以最大程度隔絕窺視，所以大流主開口問道：「你想要，奪血重生？」
大殺主即將完成自己的計劃，心情正好，在等待的過程中，和大流主交流一下倒是也不礙事。
「當然，我本就自你血脈中而生，你的一縷靈魂鑄就了我，從這一點來說，我應該感激你，只是，這種方式也註定了我是殘缺的，而且受你轄制。」
「血肉宏贊教典，以血為基，再生造化，到時候我重塑血脈，自然也就能夠補全自身。」
「只要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呢……」
大殺主自大流主身上衍化而生，大流主掌握的知識，大殺主自然也知曉。
雖然大殺主誕生的意義，就是幫助大流主自己剝離領域，但是當大殺主產生了自己的意識之後，自然不願意將自己認為是工具。
幫助大流主剝離領域，而後被他吸收？開什麼玩笑。
所以大殺主在整理了全部的知識之後，立刻著手選擇了可能的方向。
《轉生密錄》的確珍貴，可是如果用來交換自己所需，那麼就沒有什麼關係。
作為禁忌法術，效果令人垂涎的同時，也帶著明顯的弊端，長輩能夠在後輩的身上延續生命，後輩作為受術者，也有機會可以謀奪長輩的積累。
可想而知，流傳出去，可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但是大殺主不在乎，如果他死了，又哪管洪水滔天，巫師世界變成什麼樣子，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無非只是一道禁忌法術，在巫師世界，禁忌法術多如繁星，巫師們自然可以消化。
大殺主做這個交換，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大流主聞言，便沉默了下來。他和大殺主的競爭，早就已經開始了。
大殺主見他不再言語，只能冷笑著說了一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更好的活下去。」
就在兩人交流的過程中。
面前的獻祭血池中，緩緩浮起一團表面不規則的畸變血肉。
大殺主凝視著眼前這團不規則的血肉。
它沒有形態，沒有固定的邊緣，只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蠕動著，仿佛正在呼吸，仿佛在等待著他。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鐵鏽味，伴隨著血肉微微抽動時發出的低沉脈動聲，像是遠古洪荒中的某種呼喚，直抵靈魂深處。
大殺主從眼前這團血肉上能夠感受到宏偉深邃的氣息。
他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肉團，心中暗道：
「這就是血肉宏贊教典？果然不凡。」
大殺主微微眯起雙眼，他能感受到那團血肉深處的力量，混沌、原始、狂野得難以掌控。
那是血肉宏贊教典的力量，也是在這裡，由無數世代獻祭而積澱的原初之力，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力量，才能重塑血脈。
他能夠感受，自己的身體正在渴望著得到它，翻湧著想要吞噬它，補全自身。
周圍若有若無的呢喃迴響漸漸的重迭，在大殺主的耳邊愈發的清晰：「吃……吃下他……吃下他……」
這聲音從上空細密的靈魂網絡中傳來，一遍遍地迴蕩。
大殺主低聲呢喃，聲音沙啞而有力：「理應如此。」
他伸出手，指尖輕觸那團血肉。
瞬間，一股熾熱的力量沿著他的手臂竄入身體，仿佛無數根帶刺的觸鬚在他的血管中撕扯，每一寸肌肉和神經都在尖叫。
血肉開始緩緩向他的手掌滲透，在這一瞬間，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
大殺主圓瞪的眼睛瞳孔放大。
劇痛如同烈焰般燃燒起來。
他的血脈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靈魂深處的那縷殘缺似乎被更宏大的力量剝離出來，清晰的展示在自己面前。
那一瞬間，大殺主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他掌控了領域，收攏了力量，卻在最終和大流主的對抗中敗下陣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他人嫁衣，自己在不甘中被抹去意識。
「不應該這樣的，應該還有其他辦法。」
大流主的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的思緒飛快的運轉，無數的靈感就像是煙花一樣在腦海中不斷的碰撞。
突然，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如果真如大流主所言，這世界源於一，而歸於一，那為什麼需要找出來呢？為什麼這個一不能是我呢？」
「大流主想要塑造這個偉大存在的想法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應該選擇自己作為對象。」
「我是殘缺，因為我是至高的一部分。」
一點靈感沉入心海，瞬間引起靈感的關聯反應。原本的積累全部都以此為骨架，融入其中，靈感瞬間蔓延開來，無數的想法在此交匯。
他的身體，也自然而然的產生變化。
他的確是殘缺的，但是大流主又何嘗不是殘缺的，世間萬物都是殘缺的，他們必須融合，才能不斷的趨近於完整。
大殺主周身湧出血霧，血色暴君領域浮現出來，其中大流主收集的大量生物的血脈，此刻都分出一縷，融入到了大殺主的體內。
這團血肉在試圖填補那份空白！
石台外的血蛇和炎柱兩位教典長老，自然也感受到了大殺主造成的動靜，兩個人也都在關注著他。
血蛇嘖嘖稱奇：「血色暴君，倒是挺適合他的啊。」
「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這麼快就能夠找到自己的方向，有點意思。」
「只是，越是劇烈，就越是危險，準備好救他吧。」
炎柱僵硬的臉上倒是沒有多少表情，他看著石台邊上的靈魂柱，仍舊冷漠地說道：「不著急，等記錄完成再說。」
血蛇也同樣看向靈魂柱：「那是自然，當然是要等他基本完成之後，我們再出售。血脈吞噬，類似方向的秘術的確有不少，不過像他這般效果的，的確是有些少見。」
炎柱「嗯」了一聲：「他的領域也是這個方向的，積累深厚，再加上參悟血肉宏贊教典，強化了這一方面，兩項迭加他，恐怕又是一門可以列入流派的秘術了。」
此刻，包裹著石台的靈魂絲線構成的網絡，無數的光華在其中快速流動，互相碰撞，互相印證，最後匯聚在四方的靈魂柱上。
靈魂柱上正在不斷的顯現出文字，飛快的記錄著。
【血脈吞噬：吞噬血脈，供給自身，重塑本源，進而達到血脈升華的目的。
修習條件：純粹的靈魂，血肉積累，血肉規則領悟。
修習內容：靈血共鳴，血脈解析，吞噬儀式，靈魂融合與淨化……】
一根主要的靈魂柱上正在不斷地記錄著主要的框架內容，另外的靈魂柱則是在根據框架內容不斷的進行細化的補充。
當然，在中央祭壇中的大殺主並不知道這些。
因為他現在正沉浸在了領悟之中，也沉浸在痛苦之中。
在血色暴君領域血海中不同生物的血液都被大殺主容納了之後，他的肉體開始瘋狂變化。
血管腫脹，皮膚下的血液如同洪流般涌動，他能聽見每一滴血液的脈動，像是一個遠古的儀式正在進行。
每融入一種血脈，他的身體的就變化一分，靈魂就會與其中蘊含的意志碰撞，並將之吸收。
片刻間，他的身體膨脹起來，血肉像岩石般隆起，靈魂則被不斷撕扯重構。每一次重塑，都是一次痛苦的煉獄。
但是這種痛苦，帶來的效果極佳。
他對於血色暴君領域，達到了近乎完美的掌控，領域的力量貼合在他的身體上，如臂使指。
如果說，大流主掌控的血色暴君領域，就像是隨時準備反噬主人的惡狼，那麼現在在大殺主的掌控下，領域就像是一條溫順的家犬。
但，這並沒有結束，融入的到大流主體內血肉——也就是《血肉宏贊教典》，此刻卻勾連起更多的血液。
獻祭池中每一種生靈的血液都分出一縷，即使是這樣，也翻湧起龐大的血海。
血海將大殺主包裹，絲絲縷縷的融入融入他的身體，就像是形成了一個血繭。
同樣的融合，同樣的吸收。
無盡歲月中，獻祭池吸收了太多生靈的血液，別的不說，光是不同巫師的血脈，就已經吸收了足夠多了。
大殺主低吼一聲，雙目燃燒起深紅色的光芒，仿佛無底的深淵。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脈不再是原本的那種單一結構，而是帶有一種更古老、更深邃的形態——這不僅是補全，他的血脈正在進化！
蛻變成一種他未見過的形式。
這種蛻變之後的血脈，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這種力量如此強大，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對於血肉近乎無窮的掌控力。
他熟悉每一種融合生命的結構，也知道每一種融合生命的弱點。他清楚這些生靈之間如何組合，甚至，根據他的身體形態，他可以隨意轉化成任何一種生物，或者不同血脈組合而成的生物。
他大笑起來。
對著體內的大流主說道：「你看到了麼？這才是血色暴君的用法，所有的一切都歸於自身，將自身不斷推進到更高的位置！」
「你認為萬物起源於一，那麼這個一，為什麼不能是自己呢？」
大殺主露出一抹冷笑，繼續說道：「至於領域，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如果沒有你們，恐怕我也不會有這麼契合的領域，那我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大流主沒有回應。
但是大殺主知道，此刻的大流主內心一定不會平靜。一想到這一點，大殺主就想笑。
大殺主舒展身體，僅僅是短短片刻，就已經脫胎換骨。不僅自己的隱患已經解除，實力更是更近一步，現在，只需要將他身體中的大流主處理掉，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塵埃落定了。
原本預計要花費一些時間，沒有想到只是這一天時間，竟然全部都解決了。
大殺主轉身，走下石台。
就在這時，他看到血蛇在外面，沖他搖頭，蛇尾擺動。
「這是讓我回去？」
大殺主眉頭一皺，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
結果，他剛離開石台，從他身體中就飛出一團血肉。
大殺主猛然轉頭，身體就像缺失了重要的一部分，驚詫道：「血肉宏贊教典！？」
下一刻，他本身已經穩定的身體，突然暴動起來。
原本就是由無數意識構成的靈魂，此刻更是亂成一團，他收容的血液中的意識，此刻也開始匯聚起來衝擊他的精神，各有各的想法。
隱約之間，大殺主聽到了血蛇調笑的聲音：「哎呀，原本還說他竟然熬過了最危險的時間，卻沒想到，還有自找苦吃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