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這是要靠岸了嗎?」
在一陣顛簸中,藍裕被他的姐夫常伯仁搖醒。
「小子,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不能睡!懂嗎?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生病的人被這群洋鬼子給扔下船了!挺一挺,我尋個機會,帶你跑!」
藍裕點點頭,「放心吧姐夫,姐姐大仇未報,我不敢死!」
藍裕和他的姐夫常伯仁是太平軍攻打安慶的時候被裹挾著加入太平軍的。後來因為他們倆武力出眾,樣貌偉奇,在太平軍里逐漸混出了名堂,巔峰時手底下有數千兵甲。
只不過因為太平軍的奇葩政策,藍裕的姐姐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這也讓二人對太平天國起了怨念,逐步被高層排擠。
今年年初,偽清攻占了太平天國天京西北的下關等地,那一戰兄弟二人被高層拋棄,成了偽清的俘虜。關押一陣時間後,被送上了豬仔船。
「快起來!你們這群懶鬼!趕緊到甲板上去!」
一個英吉利水手拿著皮鞭衝進船艙好一頓亂抽,這些豬仔們一邊尖叫著,一邊從狹小的「臥鋪」里走了出來。
英吉利其實完成血腥的原始積累後,便不再主動進行三角貿易。原則上講,雖然豬仔們特別的像奴隸,但他們還真不是。他們在英吉利的官方說法中,是簽訂了勞務合同的正當勞工。
「她媽的,就你們兩個最不聽話!給我下去!」
英吉利水手對藍裕二人印象特別深,其他的清國勞工都是逆來順受的綿羊,就這兩個人時不時就反抗一下。要不是看在金錢的份兒上,早就把他們兩個扔進大海餵魚了!
「等你們下了船,看看這幫米國佬怎麼對待你!反抗?哈哈哈!到了煤礦你們就知道真正的好日子是什麼樣子的了!」
英吉利監工並沒有動手抽打,催促兩句後便爬上了甲板。此時的甲板上已經站了大約一千多人的華工,其中有長毛也有大辮子。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面黃肌瘦的弱雞。
「藍將軍,常將軍。」
有太平軍老兵認出了藍裕二人,紛紛打起了招呼,而大辮子們則是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藍裕二人面對著太平軍也只是點了點頭,敗軍之將何以言勇?雖然他們是被出賣的,但確實是敗了。
....
「你是誰?以前不都是戴利的侍從負責交接勞工嗎?怎麼突然換人了?!」
下船進行交接的英吉利大副一臉的戒備,他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一群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慮。這些人的衣著整齊,面容潔淨,與往常負責交接的碼頭工人和監管人員完全不同。
馬克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副面前,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別提了,戴利先生的侍從被印第安人打死了!就連這港口也被摧毀了,我是西雅圖的警長馬克!你應該聽說過我才對!」
大副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港口那些破爛的木頭和被人焚毀了的倉庫,心中對馬克說的話信了幾分。
「這一次共有一千二百多人登上了我們的船,其中有二百多人沒有挺過撒旦的召喚,剩下一千零三十二人。每個人都是強壯的真漢子,按照老價格,每十個人的運費是一英鎊,給你們打個折,一百英鎊(相當於兩百萬人民幣?資料太亂了)。」
該死的英國基佬!馬克心中狂罵,但是面不改色。
「這一次,我們不打算用英鎊或者金銀幣來付款,你看看這些東西怎麼樣?」
說完,馬克從褲兜里掏出了幾顆鑽石。
「厚禮蟹!你要用這個東西來付款?!」
大副一臉驚喜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開始觀看鑽石的成色。
「我敢打賭,這些東西要是拿到倫敦,那群穿著燕尾服的紳士一定會買回去送給他們的情婦!!」
「是嗎,哈哈哈...」
馬克現在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穩住這群英吉利基佬,然後等著支援的明大人們過來。
「嗨bro,我們有一種新型的美酒,來自古老而神秘的亞特蘭蒂斯,你要不要嘗嘗?」
聽到馬克的話,大副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但是他回頭看了看現在船舷的船長,立刻拒絕了馬克。
「還是算了吧,我們的船長是個該死的刻板紳士,他不會讓我們飲酒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們還有更多的鑽石在送來的路上,如果你們不品嘗一下美酒,那就只能就在這裡乾等了。」馬克一臉的可惜,為了演戲演的逼真,他說完就直接走向了明協軍的隊伍,好像一點兒都不留戀。
「該死!」大副暗啐一口,慌忙回到了鐵甲運輸船上。
「船長閣下,這一次米國人準備用鑽石交易,而且他們不知道鑽石價格!您看看,這是他們付給我們的定金,說實話,這些就夠買下這船奴隸,哦不,勞工的了!可是他竟然要給我們更多!」
船長接過鑽石,臉上閃過一抹貪婪。
「難道這些米國佬在這裡發掘出了寶石礦?真的該死!」
大副就像沒聽見一樣,「船長閣下,剛才他們的管事說要請我們喝酒,你說要是不接受,他們會不會少給我一些鑽石?!」
「嗯?!那可不行!」
根據潛規則,這趟運輸豬仔的酬勞除了必須交給頂頭上司的,剩下的他們完全可以分了!難得有這麼一個發大財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留幾個人看守豬仔,剩下的人去和那幾個米國佬聯絡聯絡感情,但是不要多喝酒!免得誤事!」
「耶斯!色兒!」
有了船長的允許,這群英吉利水手嘩啦一下子全下來喝酒了。只有幾個站在船長身邊的苦逼沒敢動彈....
「姐夫,這是個機會,那群洋鬼子都下去了!」
藍裕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思維依舊敏捷。
「好,藍裕,你等我先....」
常伯仁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了遠處的塵土飛揚起來。
「奇怪,米國也有這麼多的騎兵嗎?」
正在拿著雷碧牛飲的英吉利大副也感受到了地面的振動,但他沒怎麼在意。
「嗝~馬克兄弟,這酒很好喝,就是沒有什麼力道啊!我在清國的時候喝過一種叫茅台的透明酒,那才叫地道....」
話還沒說完,剛才還和他稱兄道弟的馬克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頸,緊接著就用自己的腦袋就給他來了一個暴扣!
鼻樑子被撞斷的大副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哀嚎,這引起了其他水手的注意。趁著他們分神,明協軍的老哥們紛紛出手!黑虎掏心、猴子偷桃、龍爪手!
站在船舷上的船長意識到不了不妙剛想行動,早就伺機而動的常伯仁對著一個水手大打出手!在他的帶領下,整個甲板的豬仔都發生了暴動。
來的騎兵是蘇族組成的三千營,帶隊之人正是還沒有回新西安的沈煉。
「不要殺人!奪下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