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剛說完,就看到歐宇臉色驟變,陰惻惻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對年紀大這三個字格外的介意。
我艱難咽了下口水,意識到這句話的不妥,連忙往回找補:「歐總,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年紀大,我的意思是,季輝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等了半天,歐宇突然來了一句:「他叫季輝?季晉的弟弟?」
我愣了一下,回:「您說的沒錯,他是我的前小叔子。」
歐宇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甚是不屑,像是看不起季家的每個人,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壓迫感十足的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讓,還是不讓!」
這畢竟是在歐宇的地盤,鬧下去只會是季輝吃虧,我倒不是擔心他,只是我現在還在歐宇的酒店住著,要是因為他的關係惹惱了歐宇,這大晚上的我帶著俏俏也沒地方去。
權衡利弊下,我只好先向著歐宇說話:「季輝,你先走吧,我不用你送。」
「我馬上就要跟你哥離婚了,以後不想再跟你們季家任何人,有任何的關係。」
季輝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可是,我跟我哥不一樣。」
「一不一樣我不管,但是你姓季,就已經犯了我的大忌!」
打斷他的話後,我就一隻手領著俏俏,另一隻手拉著歐宇的手腕,歐宇的另一隻手還領著歐宸,我們四人一併離開了商場。
來到車庫,就聽到後面有人在議論:「這一家人的顏值都挺高,就是孩子的媽媽個子太矮,都說娘矮矮一窩,以後這倆孩子要是長不高,就怪他們的媽媽!」
我說……
我扭過頭,看向幾個嚼舌根的大媽,語氣不善道:「大姨,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矮了,我有一米六好吧。」
「這身高要是放在南方,都已經拔天了。」
歐宇嫌丟人,從後面揪住我的衣領,拉著我往車邊走,那隻領著歐宸的手,現在用來捂住了我的嘴。
一直到所有人坐進車裡,我還在憤憤不平說:「我哪裡矮了,我矮嗎?我有一米六好吧!」
「行了!」歐宇聲線冷淡的說:「別重複這幾句話了,現在所有都知道,你就只有一米六了!」
「一米六很矮嗎?」我都開始產生自我懷疑了。
歐宇挺了下腰杆,身高優勢瞬間展示出來,我坐在他旁邊,連肩膀都不到,要是站在他後面,估計前面的人都發現不到我。
這赤裸裸的挫敗感,讓我立馬泄了氣,垂頭喪氣的承認:「好吧,我矮。」
無意間看了歐宇一眼,發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冰山還會笑的嘛?
等我眨了眨眼,再看過去,他已經恢復到之前的冷淡模樣,好像剛才是我看花眼了一樣。
沉默半晌,我才反應過來。
「不對呀。」我若有所思說:「我矮不矮的,管歐宸什麼事啊?」
「我又不是他媽媽,他要是真長不高,我可不背這鍋啊!」
說了這半天,我差點忽略了最大的問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嘛。
歐宇淡淡睨了我一眼,眼神複雜的說:「你放心,歐宸是不會長不高的。」
聽他說的如此肯定,我不免心想,看來歐宸的親生母親起碼是比我高的。
我抿了抿唇,心口莫名一站酸澀,季晉有180高,要是俏俏長不高的話……
想到這裡,我默默嘆出一口氣,整個人無精打采。
歐宇像是猜中了我的心思,不咸不淡道:「你也不用擔心俏俏長不高,女兒都隨爸爸,她爸爸不矮,她起碼也會長的比你高。」
我:「……」
關鍵的問題在於,我也不知道俏俏的親生父親,到底有多高呀?
要是她的親生父親是個矬子,那最後要背鍋的人,不還是我嗎?
因為那位大姨的一句話,我竟然糾結這個問題,糾結了一路。
一直到酒店門口,我帶著俏俏下車,還在想著要不要帶她去醫院做個測試,預測一下未來的身高值。
「貝阿姨,明天早上,我還來接俏俏一起去上學。」
歐宸的話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連忙擺手說:「不用麻煩你爸爸了,我們明天自己打車去就行。」
歐宸扭過小身子看向歐宇,滿眼期待的問:「爸爸,你會覺得麻煩嗎?」
我真的是一頭冷汗,恨不能歐宇趕緊拒絕,我可不想再欠他更多的人情。
在我滿心的期待中,就看見歐宇薄唇微啟:「不麻煩。」
我真想告訴他,不能這麼寵孩子,但是俏俏已經在我身邊歡呼:「太好了宸宸哥哥,那我明天早上還在這裡等你。」
行吧,我妥協了,都是為了孩子。
晚上,我洗完澡剛上床,就接到了季晉的電話。
「貝思媛,你什麼時候跟我去辦離婚手續?」
我單手按住聽筒,看了眼正在搭積木的女兒,起身又回到浴室,壓低聲音說:「離婚我沒有意見,但是我有幾個要求,西郊的別墅你要改到我名下,還有每個月十萬的撫養費,也必須在離婚協議書上寫明。」
「這不可能!」季晉想也沒想,直接就是拒絕:「別墅不可能給你,我也沒有責任付什麼撫養費。」
「俏俏是你的女兒!」我咬著牙說:「不管你們有沒有血緣關係,當時我懷她的時候,是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籤的字,你就是他的爸爸!」
電話里,季晉冷笑一聲,問:「貝思媛,你說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籤過字,你有證據嗎?」
「你倒是把同意書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呀!」
「沒有證據,就算是到了法庭上,親子鑑定一做,我看你還怎麼有臉做人!」
聽到這些話,我心裡咯噔一下,遲疑道:「季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季晉的聲線愈發冷冽,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我的意思就是,你婚內出軌,還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孩子,我只是叫你淨身出戶,沒跟你要精神補償,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的音量瞬間拔高:「季晉,你別不要臉,我什麼時候婚內出軌了。」
「只要有孩子在,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明天上午九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你要是敢不來,我就把俏俏不是我女兒的事,公布於眾!」
撂下最後一句狠話,季晉啪的一下就掛了電話,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我用力攥著手機,指甲漸漸開始泛白,手機堅硬的邊緣硌得我掌心生疼,卻依舊替代不了我內心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