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彼岸的氣息。」謝缺心中暗自思量。
他心中明了,這突生的變故使得自己翻盤了,
而幕後之人,無疑是日蓮天君才有這般實力了。
按照常理來推斷,身陷天障之中的他本應無力施展任何手段,
然而在這世界級危機面前,天心印記所蘊含的本能卻驅使著,
主動藉助日蓮天君的力量,放出了神通頃刻破碎了計都天君的法寶。
而且這一擊也讓計都天君措手不及,顯得頗為狼狽。
計都天君此刻的處境可謂是狼狽不堪,不僅他的法寶受損嚴重,
而且他這具投影所挾持的宙光長河,也在謝缺那一擊之下被徹底粉碎,幾乎就要枯竭殆盡。
面對如此絕境,計都天君心中充滿了不甘,
他此刻已顧不得其他,只想迅速飛遁逃離此地,以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畢竟一道投影說的輕鬆,實則上也是以神通凝結,需要耗費許多功夫。
然而,謝缺卻並未打算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他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痛打落水狗、乘勝追擊。
洞天冥土的虛幻身影悄然浮現在其背後,為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持。
他挾持著世界之力,剎那間便閃現在了計都天君的身側,準備給與其致命的一擊。
計都天君的面色瞬間一寒,他未曾料到,這小小神境之中的存在竟是如此膽大妄為。
儘管他眼前所見的只是謝缺的一具化身,但計都天君依然能夠洞察出,謝缺的本體修為決計不會超過造化之境。
這讓他感到既驚訝又憤怒,一個修為如此低下的存在,
竟敢如此近距離地接近自己,這豈不是主動尋死?
然而,謝缺卻並未理會計都天君的驚愕和憤怒,只
在須臾之間,剩餘的宙光在計都天君的身側迅速凝結成了一面鏡面。
這鏡面之中所呈現的畫面,正是計都天君提前預設好的諸多神通。
這些神通可以在此刻瞬息之間盡數釋放,展現出他這道投影的底牌,彰顯出他作為天君的強大實力。
以宙光來儲存神通,這無疑是一種奢侈至極的行為,因為宙光本身便是無比珍貴的存在。
然而,對於天君這樣的存在而言,他們的體量已經接近甚至超越了一方世界,他們所擁有的宙光數量堪稱海量。
每時每刻,他們所凝結的宙光都如同江河般滔滔不絕,
因此這些宙光對於他們來說,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他們可以隨意地運用這些宙光來施展神通,展現出他們作為天君的無窮威能。
這種能力,讓天君在戰鬥中擁有了幾乎無解的優勢。
頃刻之間,五行道法、陰陽逆亂、空間撕裂、時間逆轉、壽命詛咒等諸多逆天神通,如同狂風暴雨般皆是落在了謝缺的這道身軀之上。
這些神通每一道都蘊含著偌大的法力,其威力之強,就算是一般的造化神君來接下,也難免會被泯滅部分造化神體,身受重傷。
更何況是謝缺這具僅有武神修為的身軀,更是難以承受如此恐怖的攻擊。
然而,謝缺的背後卻有著洞天冥土。
一旦他的身軀被泯滅,洞天冥土之中便會馬上以極快的速度將其殘軀殘魂重新組合,使他得以超快速重生。
這種重生的能力,讓謝缺在生死之間擁有了極大的優勢。
他可以在戰鬥中毫無顧忌地施展自己的神通和法術,因為即使他的身軀被摧毀,
他也可以迅速重生,繼續戰鬥。
而且謝缺對生與死的感悟極深,他對生命的理解和掌握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因此即便是天君,只要不能夠一擊徹底將之殺死,
那謝缺即便是面對這天君的投影,也能夠憑藉著強大的生命力和洞天冥土的重生之力,暫且立於不敗之地。
他此時也顧不上其他,眉心中央處竟是隱隱漂浮出一個「卐」印。
這印記雖為佛印,但生作肉色,與周圍的肌膚融為一體,
看似就像是一個形狀怪異的眼睛生在此處,讓人不禁心生驚悚之感。
伴隨著卐印的顯現,一道道無形的佛光化虹頓時從印記中衝出,
如同潮水般湧入謝缺的身軀。
這些佛光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和意志,使得謝缺瞬時之間就變得無法動彈,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
他眉心的卐字印記,乃是他歷經千辛萬苦,集結了數方所收集的世界碎片,通過神通凝結而成。
這不僅僅是一個印記,更是一個連接著海量眾生意志的橋樑。
儘管這只是一具投影,但它同樣能夠間接地轉移和承載其中蘊含的龐大眾生意志。
這些東西雖然不會直接致使人死亡,但卻有著極為詭異的效果。
它們會使得對方逐漸變成一個擁有多方意志的集合體,這些意志在如同養蠱一般的不斷相互磨滅、廝殺之後,
最終勝出的那道意志,會擁有其中蘊藏的所有記憶和情感。
然而也正因如此,這道意志也將會因為雜念太多,
無法承受如此龐大的信息衝擊,從而化作如同魔佛一般的混亂存在,失去理智和人性。
這一招正是計都天君從魔佛身上所汲取來的靈感。
他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和改良,終於將這一招練得爐火純青,屢試不爽。
多位佛界大能因此蒙難,他們在這招的攻擊下,意志被摧毀,身形也變得不人不鬼,如同怪物一般。
計都天君看著眼前的謝缺,頓時冷笑一聲。
他身形一動,直接撕裂開一道虛空縫隙,就要鑽入其中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他深知這一招的威力即便是把對方變成了傻子,也明白自己此時已經陷入了絕境,
畢竟還有一位天君在側虎視眈眈,唯有逃離才能保住性命。
只是,在計都天君即將踏入這道虛空裂痕之前,
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他伸出手來,想要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謝缺的臉上,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正當此刻,謝缺的眼神中卻忽然變得炯炯有神,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他的背後,洞天冥土內的宙光開始大量湧出,如同潮水一般洶湧澎湃。
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他的頭顱竟是逐漸變形,最終變成了一尊威嚴無比的赤色龍首。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億萬萬生靈意志的集結,你竟是醒來……」
計都天君話音未落,臉色頓時大變,驚呼道:「燭龍……」
那些眾生意志雖然恐怖無比,但擁有整個洞天冥土作為後盾的謝缺卻根本無所畏懼。
他只需要將這些意志導入到洞天冥土之中,任憑其中的新生天道作為營養汲取吸收。
這樣一來,這些意志不僅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反而會成為他力量的源泉。
不僅如此,計都天君送來的這些「禮物」還能夠加快新生天道的成長速度。
這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計都天君原本想要用這些意志來摧毀謝缺,卻沒想到反而幫了他一把。
下一瞬,計都天君背後的海量宙光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
直接被燭龍之眸攝入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計都天君心中一沉,知曉自己再難從此人手中奪回皇天。
皇天對於他來說,不僅是一方世界意志那般簡單,
其中還蘊藏著他多年追尋的一方秘密核心,如今卻要被他人奪走,他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可想而知。
不過即便如此,計都天君也是定然不會讓此人好過。
他眉心處的佛印在下一刻化作黑色,仿佛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所侵蝕。
同時,他的身軀也變得虛實不定,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在虛空之中。
計都天君冷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嘲諷和殺意:
「你既是化身降臨此界,想必也是為了這地仙界碎片吧。」
謝缺心頭一凜,他沒想到自己的主要目標雖然是天心印記,
但地仙界碎片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卻不曾想對方竟是也猜測到了。
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擔憂。
不過,地仙界碎片只有在瀛洲完全破碎之後,才能夠從天道處取得。
可以說,地仙界碎片就是天道的源頭,一旦失去了它,
天道也就喪失了存在的根基,整個世界的秩序都將陷入混亂。
因此,地仙界碎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棄它。
謝的聲音中充滿了凝重和擔憂,顯然對於計都天君的意圖感到十分不安:「你想做什麼?」
然而計都天君只是淡淡笑道:「不做什麼……我只是說我沒有得手,你也別想這麼輕易就得手。」
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殘忍,語氣亦是冷酷至極。
下一瞬,計都天君的身軀卻已然化作一道虹光,散於天際,消失在了謝缺的視線之中。
謝缺能夠看出,對方已經是鑽入到了瀛洲的時光長河之內,
他的心中頓時一緊,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不追的話,只怕後果會極度嚴重。
只怕瀛洲的時間線就會被篡改,而且還會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彼岸天君威能無限,自己也難以想像到其真實實力。
只是,謝缺此時心中卻有些猶豫。
他之所以能夠發揮出燭龍之眸的強大威力,完全是因為有本體念頭藏身在其中的緣故。
這種狀態下,他自然也就具備了追擊對方的能力。
但是,對方好歹也是一位彼岸天君,實力非同小可。
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恐怕就會在此翻車,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然而,經過一番思忖之後,謝缺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追了上去。
他心想,自己最多不過損失數道神念,又不會怎麼樣。
而且,這樣的行動還能夠讓他積累到珍貴的,同天君之間搏殺的經驗。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想到此,謝缺身形一動,化作一道虹光,直接融入到了時光長河之內。
……
相隔了無數時空的飛鳥時代,九州四島,天皇宮內。
謝缺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方大殿前,周圍是一片古樸而莊重的皇家林園,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皇宮!」
一聲嚴厲的呵斥打破了寧靜,謝缺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周圍已經圍滿了數不清的武士打扮之人。
他們手持長刀,身穿鎧甲,神情嚴肅,顯然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充滿了敵意。
謝缺深吸入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能夠感覺得到,周圍的靈機勃發,濃郁得幾乎讓人窒息。
這種靈氣的濃度,比起後世的瀛洲來說,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不僅僅如此,謝缺還發現,這些武士裝扮者,
每一個都至少擁有六境陰陽師的實力,其中更是不乏大陰陽師的存在。
「這應當是地仙界初裂不久,不然也不會有如此濃度的靈機。」謝缺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地仙界破碎之後,那些世界的靈氣會慢慢降低,
而這個時代的靈氣濃度如此之高,顯然是因為地仙界初裂不久,靈氣還沒有完全消散。
「而且這個時候,日蓮天君應當還是化作一個小和尚,並未顯露出其實力。」謝缺又想起了關於日蓮天君。
他知道在這個時代,日蓮天君還沒有成為真正的瀛洲之主,
而是化作一個小和尚,在世間默默修行。
這個信息對於謝缺來說至關重要,因為他知道,
如果能夠找到日蓮天君,或許就能夠找到關於計都天君的線索。
謝缺見狀,心中一動,攤手之間,便見一方水鏡憑空浮現。
這水鏡之上,倒映著的正是方才他所見的計都天君之貌,栩栩如生。
他舉起水鏡,向周圍的陰陽師們展示,並開口問道:「你們可見過此人?」
「陛下?」
另一名陰陽師則是一臉戒備,似乎對謝缺的意圖有所警惕:「你想找陛下?!」
又有一名陰陽師仔細辨認後,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這不是陛下吧?雖說面容類似,但衣著打扮和氣質卻是和陛下差別太大了。」
紛論之間,謝缺瞬息之間就明白了自己沒有來錯時代。
只是計都天君似乎來得比自己更早一些而已,其如今都已經成為了天皇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