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奇蹟師
費內波特西面的迷霧海某處，常年籠罩著一層淡薄霧氣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陣狂風，捲動著霧氣，形成一團幽邃深黯的漩渦。
漩渦內部仿佛有無數的不夠真實的通道，交織成一片密集繁複的蛛網，仿佛某種「門」的集合體，串聯著這顆星球上的各個地方。
一片色彩失常的星光閃過，一顆巨大的頭顱從旋渦中沖了出來。
這顆頭顱在脫離了漩渦之後快速的塌縮，分解成無數細小的機械零件，重組成了一個身穿白色牧師袍，頭戴神職人員軟帽的老者形象。
他左邊半邊的身體是血肉之軀，右邊卻是各種機械組成，有一張，不，應該是半張，很溫柔很慈祥，和霍拉米克·海頓相似，但年輕一些的臉龐，整體顯得邪異、荒誕。
他身體不受重力影響的浮在半空，不斷打量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過了好一會，他像是確定了什麼般的收回目光，低聲自語道：
「這裡的空間存在異常，有一片被隱藏起來的海域，那份屬於我主的力量應該就是被封印在了這裡。」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姿態異常虔誠的閉眼祈禱了一會。
隨後他控制著身體下落，站在海面上，無聲無息間，周圍的海域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水泥澆築的般，連一絲的浪花也掀不起來。
他的雙眼隨之變得湛藍，映照出一片璀璨變化的星空，星光在他眼中交織出一個又一個的神秘符號。
這種狀態下，他對空間和維度的感知加深，可以鎖定並矯正群星之間的軌道，可以輕易的看見並找到隱藏在虛空的隱秘航道。
「任何封印都有『門』的存在，而『領航員』很擅長尋找那些被隱藏起來的『門』。」
低聲自語間，周圍的空間在他面前一層一層的撥開，顯露出最真實，最本質的情況。
很快，他就感知到了那片被隱藏的海域，就在這裡，就在腳下。
這裡存在的封印比他想像的複雜，即便是擅長這方面的聖者，一時間也難以找到頭緒。
他打算暫時離開，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等到這裡封印最薄弱的時間點再來。
忽然間，他的靈感被觸動，他發現了一處漏洞，一處似乎因為時間的流逝，和封印內部的衝擊而出現的漏洞。
藉助這個漏洞，他可以開闢出一條通往那片被封印的海域的隱秘通道。
「讚美群星！」
虔誠的讚頌聲中，周圍的引力和電磁變得慌亂，平靜無波的海面突然掀起一層又一層巨浪，層層迭迭，蔓延著高空，形成一扇水流拱衛的「門」。
「門」的內部，一個旋渦逐漸形成，不但往下深入，直至漆黑一片，仿佛深入了無光的海底。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門」內傳來，將穿白色牧師長袍，一半血肉，一半機械的身影吸了進去。
在這道身影消失之後，一片璀璨的星空突兀的出現，驅散了海面上的迷霧。
一道又一道由純粹龐雜的信息凝成的「光芒」從星空之中垂落，跟著沒入了海水拱衛的「門」中。
歷史迷霧之中，依靠著白銀城相關的歷史光斑帶來的吸引，克萊恩終於將分裂出去的靈之蟲聚合了大半。
無數透明的蟲豸從這塊歷史光斑鑽了出來，匯聚成一片幽深晦暗的蠕蟲旋渦。
在非凡特性間的吸引下，越來越多的靈之蟲被聚合了過來。
剩下最後一部分的時候，緩慢旋轉的蠕蟲旋渦中伸出了無數滑膩的觸手，探向歷史迷霧的各處，將那一隻只躲藏起來的靈之蟲抓了回來，塞入蠕蟲漩渦之中。
這個過程中，他看見了那些隱藏在歷史迷霧中的福根之犬，它們隱藏在各處，似乎在恐懼著自己，護衛著自己。
其中有一條福根之犬有些不同，它身上覆蓋著的漆黑的短毛很長，像是披著一層黑色的斗篷，只能看見兩團燃燒著的暗紅色的火焰，和一直延伸到腦後的嘴角。
這是一條補完了自身的福根之犬，擁有了完整的特性，相當於一位序列三的「古代學者」。
似乎注意到了克萊恩的目光，這條福根之犬十分人性化的俯身，仿佛在朝克萊恩彎腰行禮。
隨著所有的靈之蟲被找回，克萊恩的身體重歸完整，這一刻，他成為了祂，一位行於大地的天使，在遠古歷史中可以被稱為從神的存在。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羅塞爾在日記中描寫的晉升天使後的感受。
感受到了在自己體內甦醒了一絲的某種意志，那種源於非凡特性的原始瘋狂的本能，以及「海神」、「愚者」信徒，和白銀城、月城居民在自己耳邊的祈禱，還有周圍隱藏在歷史迷霧中的那一隻只福根之犬對自己的敬畏。
他們都是我的錨.混亂、駁雜，某種意義上，信仰其實也是一種污染.但卻剛好可以和我體內那股逐漸甦醒的恐怖意志和源於非凡特性的原始瘋狂的本能形成對抗，讓我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中保持自我。
一個個念頭浮動間，克萊恩退出了歷史迷霧，回歸了「源堡」，將因為自己晉升而激盪起來的灰霧壓下。
「果然，我晉升成為天使後『源堡』的反應很大，還好我提前就有所準備，沒讓『源堡』的異動持續太久，不然阿蒙可能就要找過來了。」
自言自語間，克萊恩明確感覺到，這片灰霧已經完全被他所掌控，仿佛成為了他身體延伸出去的一部分，這也代表著「源堡」徹底的被他所掌控。
某種意義上的靈界最深處，最上方，仿佛永恆盤踞在這裡的七道明淨光華短暫凝固了一瞬，很短的一瞬，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貝克蘭德聖賽繆爾教堂的地底，正在翻看來自總部寧靜教堂的電報的倫納德忽然頓了下，他耳畔迴蕩起了帕列斯蒼老的聲音：
「『源堡』！」
倫納德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帕列斯接下來的話語。
過了好一會，他才又聽見帕列斯的聲音：
「那位『愚者』恢復了更多的實力，或許再過不久，祂和阿蒙之間就會有一場決定『源堡』最終歸屬的爭奪。」
「珍惜眼下的安寧時光吧，它不會持續太久了。」
倫納德皺了皺眉頭，快速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隨後問道：「老頭，『源堡』，是什麼東西？」
帕列斯嘆息了一聲，沒做太多隱瞞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從未見過，也從未有人真正見過它。」
「這個稱呼最早來自『毀滅魔狼』弗雷格拉，根據我祖父的講述，這是通往序列之上的事物，一共有九個，而『源堡』，屬於我所在的這三條途徑。」
「在我晉升天使的時候，我感應到了它，只是無法建立起聯繫，所以我可以肯定『源堡』的存在。」
「或許，你早已經見過『源堡』，不止一次。」
倫納德張了張嘴，有些茫然的追問道：「什麼意思？」
「你們每周聚會的那個地方，很可能就是『源堡』。」
簡單回應了一句之後，帕列斯再次沉寂了下去。
霍納奇斯山脈主峰的宮殿中，一根根滑膩的觸手不安地往四周拍打著。
宮殿最高處的座椅上，臉頰上長出一撮撮如同狼毫的粗黑短毛的年輕男子微微皺眉，仿佛隨時會從永恆的沉眠中清醒。
蘇尼亞海南邊的某處無人的島嶼上，一處用灰白巨石堆砌成的古老神廟中。
阿蒙坐在描繪著高聳的山峰、巨大的十字架、諸多光芒和天使環繞的壁畫前，身旁放著一本不斷翻動的黃銅書冊，眼帶笑意的仰望著天空某處，低聲自語道：
「『源堡』的氣息，看來那位『愚者』已經徹底掌握了『源堡』，我也要加快些進度才行了。」
隨後他看向一旁地板上那本不斷翻動著的黃銅書冊，詢問出聲：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伱早點配合，我現在已經趁著機會進入『源堡』了，而你，自然也可以有機會掌控一位『平衡者』，甚至『秩序之手』，可以真正的活過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給出的籌碼只會越來越少。」
「不要裝死，他依靠心靈領域的權柄已經讓你有了足夠的智慧，或者，你更喜歡被墮落的力量侵蝕？」
黃銅色的書冊忽然不再翻動，一個個銀白的字符在空白的紙張上浮現了出來：
「特侖索斯特黃銅書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物品，任何欺詐、破壞、污染特侖索斯特黃銅書的舉動都將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存放特侖索斯特黃銅書的地方同樣神聖，不可被破壞，違背者當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因蒂斯中部高原附近，一座被隱藏起來的古老宮殿大廳中，一個個打扮精緻的貴族小姐、穿著體面的紳士、身體健碩的水手、僕人如同被風乾的臘肉般懸掛在屋頂。
在某一刻，這些被懸掛起來的屍體，還有附近的樹枝上，屋頂上，一隻只或飛或立的烏鴉齊齊轉身，望向天空某處，發出或高空或低沉的聲音：
「『源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