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爺爺是傅家唯一對她好的人。
傅知珩的父親母親曾經屬意的兒媳婦人選一直都是宋綰,並不是她,也看不上她的醫生職業。
她與傅知珩結婚以後,他們更是從來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
甚至當著她的面說,他們傅家的兒媳婦只能是宋綰那樣的女人,不可能是她。
即便她用了手段拿到一紙結婚證,也沒用。
唯一給她溫暖和尊重的,只有傅爺爺。
所以,宋昭可以不去顧及其他所有人,卻不能不顧及這位老爺子。
這也是傅知珩最後的籌碼。
他走到宋昭面前,神情真摯,隱約帶著懇求。
「昭昭,就算是為了爺爺,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宋昭沉默,抬起眼睛看向傅知珩:
「你是在威脅我嗎?」
她的眼睛真的好清透。
傅知珩第一次覺得在她眼裡的自己,如此醜陋難堪。
他艱難地移開視線:「不是。」
「我只是想讓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宋昭已經恢復平靜:
「你要的不是機會,你只是不能接受在我和你之間,提出離婚的那個人是我而已。」
說白了,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一直看不上的女人,現在要甩了他。
傅知珩抿著唇,沒有回答。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不想離婚。
至於原因,他暫時還無法給出。
宋昭閉了閉眼睛:「一個月。」
傅知珩抬頭:「什麼?」
「一個月以後,希望你可以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她側臉冰白,長睫掩住眸色。
但傅知珩知道,他已經沒有再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宋昭就是這樣的人,當初喜歡他的時候,用盡全力,不願輕易放棄。
如今不想要他了,她也是心意決絕,無可轉圜。
他能為自己爭取的,也就是這一個月的時間。
傅知珩深吸一口氣。
一個月,也夠了。
他一定會讓她回心轉意。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兩天後的壽辰宴,我來接你。」
傅知珩有些緊張地看著宋昭,見她沒有拒絕,他鬆了口氣。
只是在他轉身之後,宋昭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傅知珩以為她是要改變主意了,眼睛亮了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地轉過身來。
「昭昭,怎麼了?」
宋昭的眼神緩緩下移,最後定格在他的脖頸處。
那裡空空如也。
她問:「我送你的項鍊呢?」
說來真的很奇怪,他似乎只有去別墅找她的時候,才會戴著那條項鍊。
其他時間,他脖子都是空空的。
傅知珩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
「項鍊……我收起來了。」
宋昭眼神微涼。
收起來了?
他是怕宋綰看到之後誤會他吧,所以才將她送的東西藏得嚴實。
只是宋昭不明白。
他白日裡既然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女人,為何又趁著晚上停電去找她曖昧?還故意戴上那條項鍊?
怎麼,怕她不願意與他親近,所以故意討好她嗎?
宋昭突然覺得有些反胃。
這條項鍊她真是送錯了人。
傅知珩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對他真心以待。
宋昭閉了閉眼睛,忍下心中的厭惡。
「下次見面的時候,把它帶過來還給我吧,還有,以後不要趁著停電去找我了。」
那條項鍊並不是普通的項鍊,雖然不算特別名貴,但也是她親手挑選,又去親自刻上了他名字的。
如今她想要回來,跟傅知珩斷得乾淨。
傅知珩只注意到了前半句話,沒聽到後半句,他神色猶疑,似乎有些為難。
宋昭皺眉:「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傅知珩擠出一個笑:「沒問題,下次見面我會把它帶給你。」
「嗯。」
回到公司之後,傅知珩把整個辦公室都找了一遍,並沒有那條項鍊。
他記得很清楚,項鍊是他生日那天,宋昭親自來送給他的。
兩人雖然結了婚,但宋昭很少來公司找他,所以他印象深刻。
只不過當時宋綰的視頻電話正好打過來。
出於某種心虛的情緒,他把項鍊收起來,隨手放在了攝像機照不到的角落。
為什麼不見了呢?
難道是被助理收走了嗎?
他趕忙打電話叫助理進來,可助理也是一頭霧水。
「傅總,那天我忙著接待周總,沒有注意到什麼項鍊。」
傅知珩想起來了。
那天周妄確實來辦公室找過他。
但應該只是湊巧,周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沒必要拿他一條普通項鍊。
他有些煩躁。
宋昭沒有開口問他要過什麼東西,這是頭一次。
他不想讓她再對他失望,更不想再一次在她面前失去信用。
想了想,傅知珩還是吩咐道:「去給我找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過來。」
他重申:「記住,一定要是一模一樣的,明白嗎?」
助理連忙點頭:「好的,傅總,請您放心。」
當天下午。
傅氏集團總裁傅知珩與夫人宋昭即將攜手參加傅老爺子壽辰宴的消息便不脛而走,登上了財經新聞第一。
引發一片熱烈討論。
【傅總的夫人?傅總居然英年早婚了,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內部消息,傅總與現任夫人是商業聯姻,兩人並沒有感情,傅總真正喜歡的人是現任夫人的姐姐,也就是宋家大小姐!】
【而且結婚兩年間,傅總從沒有帶夫人出席過任何活動,說白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自然也不會費心思把她介紹給旁人。】
【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傅家現在都不承認宋昭是他們家兒媳婦呢!】
【很正常啊,宋綰當時可是京都有名的名媛,還是學金融的,妥妥的商業女強人,宋昭不過是個小醫生,換我是傅總媽媽,我也看不上她。】
【臥槽!宋昭這麼慘,她怎麼還不離婚啊?也太能忍了吧!】
【首先,傅家有錢,其次,我聽說這位宋昭對傅總一往情深,明明知道他心上人是宋綰,還無怨無悔呢,怎麼可能離婚,就算鬧著離婚,那也不過是爭寵的小手段罷了。】
【豪門圈子,果真抓馬。】
鉑金玫瑰。
蔣琛只聽見「咔嚓」一聲。
他抬起頭,眼睜睜看著暴怒的周妄捏斷了紅木沙發的手柄。
他雙眼猩紅,死死盯著電視屏幕,幾乎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