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37,神箭對決,血戰江陵
當呂蒙領軍來到江陵城下,一眼就看到了城門樓上懸著的幾枚首級。
其中一枚怒目圓瞪,滿臉不甘,正是潘璋首級。
見此情形,呂蒙頓時一陣暴咳,臉都咳得通紅,身形亦是搖搖欲墜,看著像是隨時會一頭栽下馬背,當場暴斃。
「都督!」
左右親衛見狀大惶,趕緊催馬過來試圖扶。
呂蒙卻抬手止住親衛,強壓下咳嗽,眼神一片森寒,緊盯著城樓之上,那扶刀屹立的赤甲少女。
那少女身量修長,比這時代許多男子都要高挑,還有著一雙酷似關羽,但眼角比關羽更長更翹的丹鳳眼。
「那就是關羽的女兒吧?」
呂蒙輕聲道。
那背負大弓的將領咬牙切齒地回道:
「個子那麼高,定是關羽那匹夫的女兒!她竟害死了潘將軍!待攻破江陵,
擒下此女,定要將她懸屍示眾!」
此人名叫馬忠,乃是潘璋部將,有著一手神射之術,當世名將亦不敢輕忽。
呂蒙默然頜首,又衝著城樓上方揚聲說道:
「關將軍已被曹軍擊敗,身陷重圍之中,我等乃是收到關將軍密信,秉盟友之義,特意前來協防江陵,免得江陵落入曹軍之手-—----潘將軍入江陵,亦是為聯絡糜太守,商議協防大事,關大小姐為何要背棄盟約,害我江東大將?此舉凱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城樓上。
聽著呂蒙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關鳳怒極而笑,叱道:
「呂蒙!你這背盟小人,事到如此,竟還敢厚顏欺詐?欺我年少識淺,看不穿你的卑劣詭計麼?究竟是誰在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你自己心中有數!」
呂蒙自繼位都督以來,對關羽倍加殷勤,不斷示好,不斷強調雙方盟約,宣稱絕不會與關羽軍衝突。
在關羽領軍北伐之後,呂蒙又裝作病情已嚴重到難以理事,關羽這才把後方主力悉數調上襄樊前線,以至後方空虛。
而呂蒙白衣渡江之策能成,也是因為留守的關羽軍,始終將江東視為盟友。
不然江東軍就算扮作商隊,也不可能輕易靠近一個個烽火台,令眾多烽火台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不及示警便被拿下。
當然呂蒙並不覺得自己這事幾做得不地道。
你們相信盟約,相信軍不會趁著你們與曹軍大戰時背刺,連兵不厭詐的道理都忘了,那不是你們自己犯蠢麼?
呂蒙面不改色,淡淡說道:
「關大小姐此言大謬。如今關將軍兵敗被圍,大軍盡喪,大勢已去,曹軍行將趁勝南下,席捲荊州。據本都督所知,荊州主力,已盡被關將軍調往襄樊一線,荊州已是無兵可用,勢難抵擋曹賊大軍。
「待曹軍南下,江陵可能抵擋?倘若江陵落入曹軍之手,則曹賊之勢再難遏制!我江東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方才星夜馳援,協防荊州。關大小姐卻害我大將,著實令人齒冷!」
呂蒙當然知道,輕取江陵的計策已無法成功。
不過他還是繼續欺詐,大力宣揚「關羽兵敗被圍、大軍盡喪,曹軍勢大,難以抵擋」,還不斷強調是應邀前來「協防」,這正是他的攻心之策。
一來關羽頗得軍心,此前又打出了「威震華夏」的戰績,被荊州軍視為戰無不勝的軍神,宣揚關羽大敗,可沉重打擊江陵守軍士氣,二來欲令城中不多的守軍,對抵抗前來協防的江東「盟友」心生遲疑,方便接下來的攻城,減少己方戰損。
倘若守城的是糜芳,那呂蒙這攻心之策還有些用。
可惜如今控制城防的卻是關鳳一一事實上,留守江陵的荊州諸將官,唯一想要投降的,也就只有糜芳。
劉備已雄據益州,奪取漢中,進位漢中王。
關羽在襄樊前線,又打出了凜凜神威,殲滅俘虜了大量曹軍主力,引得曹軍治下舉義不斷,大舉動搖了曹軍統治根基。
眼見復興之業初見曙光,正是英雄用武之時,稍微有點抱負的,怎甘心投靠進取無能的江東?
那可是幾年前,才剛剛打出「孫十萬」這赫赫威名的孫權統治下的江東啊!
所以在原世界線,糜芳投降之後,呂蒙在城外設宴慶祝,虞翻就提醒他,與將軍一心者,唯有糜芳,江陵城中其他人必不甘願投降,將軍需得儘快領軍入城,控制城池,還得提防埋伏。
呂蒙醒悟,趕緊領兵進城,果然發現了埋伏。
也就是江陵空虛,主力都被調去了襄樊前線,偌大江陵城中,本就沒留下多少守軍,又被糜芳這南郡太守領著部分守軍投降,江陵城中實在沒剩下多少兵,
呂蒙才能輕易擊破埋伏,控制江陵。要不然,呂蒙進城時,說不定還要吃個大虧。
而現在,糜芳投降不成,被關鳳囚禁,城防也被關鳳接管。
關鳳以她訓練的五百家兵為主力,整合江陵守軍,又宣揚江東撕毀盟約,背刺盟友,無恥背義,令江陵守軍對江東軍大生鄙夷之心,不屑與此等鼠輩為伍。
又強調江東軍只擅水戰,不擅陸戰攻城,還把令孫十萬名揚天下的「合肥之戰」大肆宣揚了一番,令江陵守軍士氣大振。
總之,清理了唯一的投降派糜芳之後,江陵城中此時已是上下一心,呂蒙的攻心之策,已然動搖不了軍心。
關鳳手按佩刀,威風凜凜,語帶諷意:
「呂蒙,城就在我關鳳腳下,爾等只會背刺偷襲的江東鼠輩,可敢光明正大前來攻取?」
話音一落,城頭守軍,齊聲高呼:
「江東鼠輩,可敢來攻?江東鼠輩,可敢來攻?」
江東諸將受此羞辱,人人怒火盈胸,紛紛向呂蒙請戰。
呂蒙卻是神情凝重地看著城頭,感受著城上眾志成城的昂揚戰意,知道這一戰,已很不好打。
城中守軍雖然不多,但有戰意堅決的主心骨。
眾志成城堅守之下,以江陵城的堅固,再發動民壯輔助守城,江東軍不知要流多少血,耗上多少時日,才能擊破江陵。
但現在的問題是,江東軍的時間真的不多。
在關羽大敗于禁,斬殺龐德,盡俘七軍之後,曹操雖又調集數路援軍來援,
並成功打破了關羽對樊城的圍困,但關羽主力未損,且仍然以水師控扼沔水,令曹軍難以通行,主動權依然掌握在關羽手中,想戰就戰,想走就走。
一旦關羽得知江東軍動向,其主力隨時可能回援南郡。若不能在關羽回援之前拿下江陵,全據南郡,斷絕關羽後路,並以江陵城中的荊州軍家眷動搖關羽軍心,那這一戰不僅拿不到預定戰果,還會損兵折將,白白背負背盟毀約的罵名。
呂蒙深深吸了一口氣,斷然下令:
「全軍攻城!速戰速決!」
事到如今,也唯有依仗兵力優勢,全軍攻城,嘗試速勝了。
然而。
面對有所準備,且決心堅守到底的堅城,哪怕對方兵力不足,以江東軍那貧弱的攻城能力,進展也是極其艱難。
直至入夜,江東軍連護城河都沒有填平。
仗著兵力優勢,江東軍輪替進攻,白天進攻的夜裡休息,白天未上陣的挑燈夜戰,繼續進攻,試圖以這種方式疲憊江陵守軍,耗其體力,損其精神。並調集神射手,借夜色掩護冷箭偷襲。
一直守在城頭的關鳳受到了重點關照,射向她的冷箭一直沒有停過。
馬忠藏在護城河邊,一輛盾車之後,眯眼盯著屹立城門樓上,完全暴露在火把光芒中的關鳳,默默估算一陣距離、風向、風速,取出五枚重箭,募地張開大弓,射出連珠五箭。
這五箭並未對準關鳳。
一枝箭射向關鳳上方空中,另四枝箭則射向關鳳兩側,
但當五枝箭矢在夜幕之中飛射至中途,潛藏箭尾中的暗勁條地爆發,五枝重箭不僅瞬間加速,射速倍增,還紛紛調整方向。
那射向關鳳頭頂上空的重箭,猛地向下一紮,俯射向關鳳天靈。
左右兩側的四枝重箭,則齊齊劃出一道詭異弧線,射向關鳳兩肋。
「中了!」
眼見關風對五枝借夜幕掩護的冷箭毫無察覺,馬忠不禁用力一握拳,眼中浮出亢奮之色,仿佛已看到了她被勁箭貫體,倒斃城樓的情形,
關鳳乃是關羽之女,是江陵守軍的主心骨,若能將她射殺,則江陵守軍必然軍心大亂,江東軍借勢掩殺,說不得明日天亮時,就能全取江陵。
然而。
就在馬忠興奮之時,看似毫無察覺的關鳳,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唇角浮出一抹譏諷笑意,斬鋒刀錚然出鞘,瞬間連斬五刀。
五道弦月似的刀芒飆射而出,幾乎不分先後,同時斬中那五枝冷箭。
火星進射間,五枝重箭應聲粉碎!
「怎麼可能?」
見此情形,馬忠眼角一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她是怎麼發現的?」
這可是夜晚,天空之中,又有兩軍箭矢交錯往來,漫天飛蝗一般對射不休,
他躲在暗處突施冷箭,並且五枝箭一開始的目標也並非關鳳,她怎可能在五箭臨身的那一反應過來?
震驚之餘,馬忠不信邪地將五枝重箭同時搭上弓弦,齊齊射出。
這一次,馬忠在每枝箭尾,都施加了三重暗勁。
三重暗勁次第爆發之下,五枝比翼齊飛的重箭,一邊不斷加速,一邊在空中彼此碰撞,調整角度,最後以閃電般的疾速,分取關鳳額頭、咽喉、心口、兩肋。
然而這一次,結果還是與之前一樣,無論那五枝箭在空中飛出怎樣的花樣,
在箭矢即將臨身的那一,關鳳又一次及時出刀,一瞬五斬,將五枝重箭悉數斬碎。
文
馬忠心中大震,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箭剛一離弦,就已被關鳳洞察。
但這如何可能?
她難道還有預知之能不成?
正震驚時,馬忠忽然看見,一個白衣人從城樓中走出,負手去到關鳳身邊,
對她說了些什麼,關鳳點點頭,收刀歸鞘,拿起一張長弓,同時搭上五枝箭。
白衣人揮手拂過五枝箭矢箭頭,又對關鳳點了點頭。
關鳳一笑,開弓如滿月,衝著天空將那五枝箭放出。
馬忠不懂什麼叫氣機感應,也不知關鳳那看似隨意射出的五枝箭飛去了何方,只是本能覺著,關鳳這恐怕是在回敬他的冷箭。
於是他當機立斷,閃身離開原位,向著旁邊的一座盾車掠去。
可惜馬忠雖然作出了明智決定,卻並不知道什麼叫做「氣機鎖定」。
他不動還好,這一驟然移動,氣息爆發之下,直接就變成了導航的明燈。
剛剛移動到旁邊盾車後方的馬忠,腳步還沒站穩,就覺頭皮一陣發麻,抬頭一看,就見五點「流星」從天而降,朝著他當頭激射而來,
那五點流星來得太快,馬忠還不及再閃飛身閃掠,流星已然臨頭。
轟轟轟轟轟—·
五道爆雷般的轟鳴聲同時響起,盾車瞬間就被撕成粉碎,地面亦爆出一個深達數尺,直徑丈余的大坑,
至於馬忠,也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無蹤,只大坑邊緣些許染血的衣甲碎片,
證明著他曾經存在過,
「都督,馬忠將軍戰死了!」
土木壘成的將台上,接到最新戰報的呂蒙,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一聲:
「知道了。」
又揮動令旗,繼續調兵遣將。
雖然心中有些痛惜,但連主公的心腹愛將潘璋都戰死了,再死一個馬忠,又算得什麼?
瓦罐難免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他呂蒙不也是拖著命不久矣的病體,在此奮戰麼?
只要能奪取江陵,擊敗關羽,將劉備勢力逐出荊州,那再多的犧牲都值得。
隨著護城河漸漸被填平,各種攻城器械越過護城河,戰鬥烈度開始提升。
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江東軍,一邊用箭雨壓制城頭守軍,一邊將衝車、雲梯、木慢等各種攻城器械推近城牆。
白天臨時趕製的發石車,也抵近至最佳攻擊距離,開始向著城頭髮射石塊。
江陵守軍畢竟兵少,遠程反擊力度有限,無法有效阻止攻城器械靠近。
當一輛輛雲梯車靠上城牆,江東軍精挑細選的敢死之土,就在己方弓箭與飛石的掩護下,不顧被友軍誤傷的風險,攀著雲梯飛快登城。
但真到了登上城頭,與守軍短兵相接之時,江東軍這才知道,城頭守軍有多麼難纏。
他們一個個披掛重甲,力量驚人,行動如飛,長槍快如閃電,刀法簡單但凌厲無匹,江東軍精挑細選出來的先登勇士,在江陵守軍凌厲的攻勢面前,根本無力在城頭站穩腳跟,往往才剛剛攀上城頭,便被閃電般來的長矛捅翻,又或被凌厲的刀光梟首。
就連一些以勇武聞名軍中的百人將,都在江陵守軍默契的配合下,或被斬殺城頭,或被趕下城牆,戰果則寥寥無幾。
也就是守軍兵力太少,要不然,以江陵守軍強大的攻擊力,江東軍甚至連登上城頭的機會都沒有。
「歐陽哥哥,我這五百家兵練得如何?」
城樓下,看著僅僅十個家兵聯手,就將一個披掛著兩層重甲,還能如猴子般靈活地攀援雲梯,飛快登上城頭的江東小將殺得左支右拙,渾身是血,關鳳得意笑問歐陽鋒。
「練得不錯。」
歐陽鋒對這五百名以龍象般若功、鐵甲衣、碎岩一槍、斬鐵五刀以及合擊陣法練出的家兵也頗為讚賞。
因著風雲世界的暴力特性,這五百家兵雖只練了兩年左右,可個人實力達到了馬躍等五虎十三彪層次的,就已經有了好幾人,其他人也都是精英狼騎的水準。
以他們的實力,加上默契的配合,陸戰水平一般的江東軍,哪怕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猛士,也根本無力與之爭鋒。
「也不知比起大伯的白耳親衛,以及曹操的虎豹騎如何。」
關鳳笑道:
「聽說曾經最強的一支軍隊,乃是呂布魔下的陷陣營,皆是重甲猛士,雖只七百人,卻攻無不破,戰無不勝,有以一當十乃至以一當百之能。我也不求這五百家兵能有陷陣營那般厲害,能夠趕上大伯的白耳軍、曹操的虎豹騎就心滿意足了。」
歐陽鋒道:「再練幾年,把虎魔煉骨、虎豹雷音也傳給他們,趕上陷陣營,
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電光耀體,對天賦悟性要求太高,就不是一般人能練的了。
「江東軍兵力雖多,但戰力實在一般,難怪孫權幾年前帶十萬大軍攻打合肥,都被打得那般狼狽。」關鳳道:「我軍兵力雖寡,但戰力遠勝,且我五百家兵個個耐力悠久,江東軍的疲兵之策沒用。」
又衝著歐陽鋒嫣然一笑,「文有歐陽哥哥為我撐腰,江東鼠輩斷然拿不下江陵城,只會在江陵碰個頭破血流。」
歐陽鋒卻悠然說道:「既有我為你撐腰,你難道還只是想著守好江陵城?」
「歐陽哥哥的意思是?」
歐陽鋒看向城下:
「可敢只帶一百兵,隨我出城逆擊,斬殺呂蒙?」
關鳳漂亮的丹鳳眼募地一亮,挺起胸脯,「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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