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臨準備去見錢瑾。
但錢瑾顯然並不想見他。
「國師……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錢瑾努力地在臉上擠出笑容來,但是他想到那天入室搶劫案和強姦案的事情,他就笑不出來。
楊臨慢悠悠地在邊上坐下,順便喝了一口茶,道:「以前杜大仁還在的時候,他每次看見我都挺高興的。」
錢瑾嘴角抽了抽。
那個背叛朝廷的叛徒果真該死!
「國師可是想念杜大人了?真是可惜,英年早逝,聽說他原本還有骨肉的,但也因為這件事沒了,真是可憐啊。」
楊臨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肚子裡生出一股火來。
原本他還打算先禮後兵的,但是現在,沒必要了。
「錢瑾,那個人已經跑了。」
「什麼?」錢瑾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楊臨喊他不是錢大人,而是錢瑾的時候,他意識到氣氛不對勁了。
「我說,那個跟你裡應外合的人已經跑了,而且在他跑之前我還告訴他,你已經跟我合作了,你猜他回去之後見到主子會怎麼說呢?」
錢瑾驀然睜大眼睛,眼裡一閃而過的震驚,但他似乎怕對方看出破綻來,很快又換上了原先的表情:「國師在說什麼,下官怎麼聽不明白呢?」
「不明白嗎?我覺得應該挺好聽明白的,錢瑾,你在你主子眼裡已經是一個叛徒了,一個叛徒應該是什麼下場呢?」
叛徒?
當然是死!
他很快想到自己剛才罵杜大仁的那句話,頓時渾身一抖。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一個陰謀!
「國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主子只有官家,我為朝廷效忠,我怎麼可能會是叛徒!」
「官家嗎?是官家派你來的?你說的是實話嗎?不過這不重要了,反正我說的是實話。」楊臨冷漠的眼神掃過他,好像閃著寒光的利刃。
「你……」
錢瑾忽然想到自己那天派人出去的事情,意識到很有可能是被騙了!
對,這一定是一個局。
「你是故意把消息透露出來,讓我以為你已經找到了……」
「對啊,不過這都已經第三天了,你怎麼才反應過來?你的反射弧能繞地球三圈了。」楊臨甚至還能笑出來。
錢瑾卻覺得這個笑無比恐怖!
對方說的如果全部都是真的,那相爺會怎麼想他?
相爺若是拋棄了他,那他怎麼辦?
「你看起來好像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錢瑾,我再說一次,你在你主子眼裡你已經是個叛徒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錢瑾瞳孔放大,他必須想解釋清楚這一切,否則他的前途怎麼辦?
得罪了蔡相,他這輩子都要在元康縣當一個小小的知縣!
這不是他想要的。
不對,他還有可能死。
一個叛徒,相爺不會放過他的!
就像杜大仁,在必須要死的時候就會死的,而且死的極其悽慘!
他只要一想到杜大仁的下場,兩條腿就止不住地發抖。
楊臨將他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
從錢瑾害怕的樣子來看,背後的主子肯定不是趙佶,趙佶還沒那麼狠,他頂多算又蠢又壞。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兩個選擇。」
「我還有選擇?」錢瑾本能地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他現在沒有辦法,「什麼選擇?」
「兩個選擇,一,我放你離開元康縣,但是我不保證你能活著走出去多遠哦,畢竟一個可疑的叛徒,絕對沒有屍體讓人更放心。」楊臨頓了頓,看了眼錢瑾白得跟麵粉差不多的臉色,知道現在的他,大腦肯定轉得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第二呢?」
「第二就是留在元康縣,但是你得聽我的,先別急著否定這個選擇,你先聽我說完。我保證給你足夠的自由,並且跟你合作的時候也會公平對待,該你的我不會少你,一分錢都不會少。」
錢瑾看著他:「你以前就是這樣收買杜大仁的?」
「什麼叫收買?小杜很喜歡跟我合作的,他不像你沒那麼多心眼,他就喜歡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只是可惜啊……他死了。」楊臨眼神暗淡下來。
杜大仁的死他有很大的責任,所以,將來有機會他一定會給他報仇。
錢瑾不說話了。
站在他現在的角度,他當然想離開這裡,想試試看還能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髒污。
但是……他真的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
一個有嫌疑的叛徒,就算不死,將來也不可能還會有機會再進一步!
但如果留在這裡當下一個杜大仁,他又不甘心。
他是朝廷官員,怎麼能……
「我沒那麼多時間,你要是不答應我還有更粗暴的手段對你!」楊臨站起身來。
錢瑾嚇得往後退:「你想幹什麼,我還是元康縣的知縣,你不能在這裡殺我!」
「誰說要殺你的?」楊臨眼睛微微眯起來,手中出現一枚黑洞洞的藥丸。
這可不是麥麗素。
而是貨真價實的毒藥。
說毒藥也不太正確,畢竟它不會要人命,頂多就是吃下去之後人比較虛弱,會有中毒現象。
說到中毒,楊臨想起來錢瑾身上的毒素,又把藥丸收了起來。
「我差點忘記你身體裡原本就有毒,而且這個毒遲早能要了你的命,這樣也好,等你死了之後元康縣秘不發喪,結果和我要的一樣。」
錢瑾聽完後呆住了,在看見楊臨真的離開後,怔愣了一會,忽然拔腿衝出去。
「國師!國師且慢!我……我身體裡真的有毒嗎?我會死嗎!」
楊臨扭頭看他:「你是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你之前說我吃丹藥,可是我從來沒有吃過!」
其實上次忽然病倒之後,他也是很害怕的,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看,但是沒有大夫能明確地告訴他是中毒了。
所以他心存僥倖。
就連龐家那位來替他看過後,他仍舊抱著一絲希望。
但現在楊臨拿出毒藥卻又收了回去,這讓他瞬間相信自己是真的中毒了。
要不然,對方為什麼要忽然放過自己?
「你真的沒吃過丹藥?那可真是奇怪了,你這個毒是日積月累的下的,你身邊一直跟著的人有哪些,想想看他們誰有可能會給你下毒?」
錢瑾第一反應是管家。
但很快又搖頭。
管家的確一直跟在他身邊,但那是來元康縣的時候,之前他在外任職,這個管家是來之前剛找的。
而一直在他身邊的,只有自己的妻子……
錢瑾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來元康縣的第三天就寫信讓家中妻子帶著孩子們一起過來,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
「不可能是她,沒有理由啊。」
「不管有沒有可能,在沒有答案的時候,最不可能的也只能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