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雷霆
面前南軍因為煙霧看不清面貌，但通過動作就可以發現北軍的接近讓他們驚慌失措，他們中很多人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尖叫，有的豎著槍管在倒火藥、有的在抽通條、有的在無意義的扣動這沒裝填好的空槍、有的沒有射擊便往後退，甚至有幾個南軍士兵扔了火槍，把腰刀拿在手上，卻又不敢衝上前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正在此時，一陣強勁的北風吹來將煙霧向後方推動，面前視野頓時清晰起來，王澤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那名年輕的南軍慌亂和害怕的眼神，還有他胯下那一大片水跡
不待他再細看，一聲長音的停止號聲終於響起，營部的步鼓快速連敲四響，前面的連長大喊一聲「全連.」
王澤等周圍聽到的士兵立即大聲重複，好讓其他士兵也聽到。
「全連.」
「停步!」
嘭一聲，全連齊刷刷的右腳猛踏地面立定。
震動、鼓聲、笛聲、踏步聲全部消失，而在全營的戰線上，六個營的前排連長，同時發出停止命令，各連陸續站定，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行軍，戰列不是標準的直線，距離南軍陣列大致在十五步到十八步之間。
由極動在瞬間轉為極靜，這樣極具變化的場景吸引了對面南軍的注意，包括正在裝彈的士兵，他們似乎都停頓了幾秒，他們呆呆的看著十五步外沉默的敵人，眼睛鼻子都清晰可見，似乎觸手可及，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該做什麼時，北軍又有了動作。
「預備！」連長高舉旗槍，用他最大的聲音發出命令。
劉笛聽到後和第一排的隊友一起大聲重複「預備!!!」，同時把槍口向上槍身舉高，扳開擊錘，使燧發槍處於擊發狀態，一片金屬摩擦的咔咔聲，周圍連隊陸續傳來同樣的聲音。頭頂的刺刀叢林又長高一截。
齊射在即，南軍終於反應過來，有人要逃跑，有人要衝向北軍，有人想躲到其他人背後，有人大喊大叫，還有人在繼續裝填，督戰隊揮刀砍死不少大叫和逃跑的，卻無法控制混亂的擴大，好幾個失去指揮的隊伍擠成一團，山寨版近衛軍原形畢露。
王澤對面幾名南軍軍對準北軍射擊，卻只有兩門火槍正常開火，其餘幾名不是燧石壞了，就是忘記倒引藥，王澤身旁的吳浩一聲慘叫，被擊中大腿，應聲而倒，其他士兵巍然不動，後排補齊時，連長第二聲命令傳到。
「瞄準！！」
「瞄準！！」王澤嘶聲竭力的嚎叫，陣線上前兩排上千支燧發槍齊齊放平，前兩排士兵都整齊的將燧發槍放平。
對面的混亂讓王澤頓生一種自豪感，他是英勇無畏的近衛軍，南方叛軍在他面前只是一群膽小鬼，他可以成為戰鬥英雄。
北軍舉槍後，南軍終於直面槍口，南軍戰列有如洪水衝擊下即將崩潰的河堤，部分地方已經潰散，這些南軍無法承受如此近距離面對槍口的心理壓力，陷於半瘋狂狀態，這個距離上小石村廢墟低矮的土牆已經沒有絲毫作用了，他們拼命往後方跑去，哪怕會被後面的督戰隊砍倒，他們依然不管不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離開對面那個可怕的戰列越遠越好，其他什麼都不要管了。
郭勛、羅二虎、兩軍後陣、兩翼、炮兵，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放平的滑膛槍吸引，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著只相隔十五步的戰列，人們平息靜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靜待著結果的揭曉。
劉笛剛剛把捅條抽出來，北軍十五步外站定的動靜他注意到了，從那時起，他全身就開始抖個不停，下身一陣陣涼意不斷襲來，雙腿顫慄得幾乎站不住。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成了第一排，剛才在他前面的人已經跑到另外一列的第二排，與一幫人扭打著擠在一起，都想躲到對方的身後。
等對面齊聲叫喊的瞄準聲傳來，劉笛茫然抬起頭，自己與北軍之間毫無阻擋，對方高舉的槍口已經放平，一排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他的感覺如同被脫光衣服放在舞台上一般，在他的正對面，是一個穿紅軍裝的膚色黝黑的士兵，他眼睛中閃動著一種興奮的光芒。
劉笛張大著嘴，全身發麻，愣愣的望著那個士兵，他已來不及逃跑，這樣距離的齊射，結果可想而知
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些不堪忍受體罰而逃跑的逃兵，他們被抓回來後，在全體士兵的面前被用步槍處決，他們面對行刑槍口的感覺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十五步，就是22.5米，在這個距離上射擊，已經能算的上是處決式槍擊了
在那一瞬間，劉笛忽然覺得周圍的慘叫、怒罵聲都從耳中消失，全世界一片安靜，只剩下對面那排黑色的槍口，而時間在此刻似乎也凝固了
戰場上短暫的寂靜
「射擊！！！」連長嘶聲力竭的喊聲傳入王澤耳鼓。
王澤用力扣動了扳機，擊錘吧嗒一聲撞擊在火門鋼鐮上，向火門中撞擊出一片火星，槍膛中立即一聲巨響，槍身向後一震，手中的燧發槍向前噴吐出一陣長長的火焰和白煙。
戰線上猶如同時盛開出無數紅蕊白瓣的鮮花，伴著雷霆般的轟鳴，一道道白色煙牆以這些連長為中心向兩翼延伸，轉眼間又互相連通，三百米的戰線上，迅速組成一條長長的白龍。
爆響的槍聲連成一片，如暴風般掠過大地，無數子彈帶著尖嘯撞入南軍混亂的隊列，狂暴的撕裂他們的黑色的制服，發出連綿不絕的噗噗聲響，帶起一蓬蓬血霧，進入他們的軀體，變形的彈體翻滾著，將裡面的創傷面積擴大數倍，攪爛內臟，讓他們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順著線列，眨眼間整齊的倒下成排的南軍。這些南軍或被擊中軀幹或被擊中四肢，他們在地上翻滾、爬行著，慘叫聲響徹原野。南軍的屍體在大地上拉出一道連綿的黑線，標註著殘酷的戰爭。
多處擁擠在一起的南軍遭到更密集的火力打擊，他們擁擠在一起，在戰線上留出一段段空擋，這些空擋對面的北軍便只有將槍口斜向對準人群擁擠處，人群最外側的南軍幾乎人人被鉛彈擊中，頃刻倒下，堆迭成一個半圓狀屍體圈。
整個戰線上，直接面對北軍齊射打擊的南軍約有千人，在這一輪驚天動地的齊射中，超過八百人倒下，在短短的瞬間將南軍前排兩排一掃而空，這還是在部分南軍脫離戰列，減小了接觸面的情況下，精良的槍管和瞄準具發揮了重要作用，北軍命中率超過吧成。只用了一輪狂風暴雨般的齊射，南軍在瞬間就崩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