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天才？
一個懶洋洋地教。
一個漫不經心地學。
跟著做了一遍七彩陽光，羅永便學會了體操，感應到了氣血。
接下來的觀想，則更簡單了。
學完之後，羅永反倒失了漫不經心。
花了半個時辰靜心體悟，他倒吸一口涼氣。
「兄弟，這套體操，委實有點東西啊。」
沈青雲暗自得意，卻不好替「創造」此功的秦武高宗陛下吹牛，便問道：「給我爹娘打打底子，夯實一下基礎，應該沒問題吧？」
「差不了，」羅永表情比之前認真了些，又思忖少頃，「若再輔以伐毛洗髓的靈丹，效果更勝一……你掏什麼筆，我來辦就是了。」
沈青雲飛快收筆，笑嘻嘻道：「永哥連讓我做做樣子的機會都不給，實在是太客氣了。」
羅永失笑，意味深長看了眼沈青雲，心中有些欷歔。
他也是剛剛意識到，沈青雲今日多了些往日不曾有的諂媚。
「若非為了至親，我這高傲到骨子裡的兄弟，焉能如此？」
有的人諂媚，引人鄙夷。
有的人諂媚，引人欽佩。
「你的計劃還不錯，修行嘛，重在夯實根基，」因為沈青雲的重視，羅永也認真起來，「後續計劃呢？」
沈青雲眼睛一亮：「後續自然有，但永哥這一問……我那計劃就不是計劃了。」
「哈哈，指著我薅，」羅永大笑，心裡卻也爽，「除卻根基，便是功法了，有你照拂，資源不缺，主打一個躺平修仙，功法就得講究個中正平和。」
沈青雲連連點頭，取出一本小冊子：「永哥，你且瞧瞧。」
「五行坐忘功？」羅永邊看邊道，「五行類的修行功法，只要不是逆五行的，都講究循序漸進，也算得了中正平和……但恕我直言，這本功法，垃圾。」
乖乖，木秀宗宗主修行的功法啊……嗯？
想到前段日子，秋悲又傳了自己一套功法，沈青雲略有些猶豫。
「姐叮囑過，莫要外傳……」
但永哥不是外人。
「更何況，論眼界閱歷，姐也比不過永哥，正好請永哥看看。」
心中一定，他拿出紙筆，只寫了總綱，遞給羅永。
羅永掃了兩眼，就開始抹淚。
「太上玄微，北極紫蓋，下有太真，游翔九外……鄉下的人真是會玩兒，動不動就太上！」
沈青雲臉微紅，腳趾摳啊摳的：「這且不論，永哥覺得如何？」
總綱也就六十四句，羅永看完，倒沒笑了。
思索少頃，頷首道：「比五行坐忘功強上不少，話說，這功法你從哪兒得的？」
沈青雲也沒隱瞞。
「秋悲？」羅永想了想，感慨道，「你姐這氣運也是不錯了。」
「意思是這功法不錯？」
羅永點點頭，淡淡道：「你這姐沒白認，至少是鎮宗之法。」
一旁三寵都聽惆悵了。
「老祖宗給少爺量身定做的功法啊……」
「他是真敢評！」
「卻也沒說錯，鎮擎天宗不也是鎮宗？」
……
根基搞定。
功法搞定。
接下來便是其他修行所需。
「秦武地界，天地靈氣寡淡，於修行不利，但高了也不行，」羅永想了想，取出一儲物袋，「聚靈、靜心、防護、鎮魂、驅邪一條龍的陣法，前四境的都在裡面，必須按境界來布置……」
沈青雲即使再不懂，聽到裡面至少五個四境陣法，也明白這一儲物袋的價值。
接過儲物袋，他也沒說謝謝。
「修行不能閉門造車，」羅永看向沈青雲，「但依你的想法，也斷然不可能讓家人進入修仙宗門……」
「那肯定，」沈青雲認真道，「就在家自學。」
自學啊……
還是倆廢材。
羅永被干無語了，嘆道：「那你得多尋些增壽神藥了。」
沈青雲疑惑道：「永哥的意思是……先永生，再成仙？」
「哈哈哈哈哈……」
「永哥你別笑啊，我本來就不懂！」
「吼吼吼，你，你不懂……」
……
正廳。
雲倩倩瞟太上。
「爹，有人笑話你外孫。」
「唔，去幫爹nen死他。」
雲倩倩興奮道：「nen死那胖子，我們就可以不修仙了嗎？」
雲破天愁嘆：「應該不行。」
雲倩倩也愁了起來。
「想我雲倩倩，堂堂天玄聖女，千餘歲位列九境，如今卻被兒子安排重走修行之路……傳出去，怕是活不了了。」
雲破天驚訝道：「你擔心的居然是這個？」
「啊……難道不是嗎爹？」
是老夫的親生大女！
雲破天暗嘆，也罷！
「你卻只是天玄聖女，」他悵然喟嘆，「而老夫，還是擎天宗太上！這要傳出去……」
「嗚嗚嗚……」
父女倆，這邊抱頭痛哭。
倆兄弟，繼續認真安排。
至子夜，沈青雲滿意合上小冊子。
扭頭一瞧，羅永似笑非笑盯著自己。
「哈哈，永哥……」
「得，別說了，」羅永不敢笑了，趕緊起身擺手，「今兒是我吃過最貴的一頓飯，日後……」
沈青雲忙笑道：「日後這裡就是永哥的家了，我啥也不想，就想永哥常回家看看……誒誒，永哥再坐會兒啊！」
還坐，就出不去了！
羅永腳下飛快，嘴裡倒也客套：「下次，下次，我去拍點兒夜景……」
「等等永哥，」沈青雲躥到羅永身前，「我沈家可沒讓客人空手而去的家訓……」
吃人嘴軟完了，又要拿人手短嗎？
羅永頭皮發麻，打了個哈哈。
「不用不用，我心領了……」
「我爹回來肯定要罵我的！」
「告訴他，不准罵！」
「哎呀，帶兩塊臘牛肉走啊，我最喜歡的……」
「我……天劫將近，也打算吃素！」
「那……高低拽把草再走吧永哥！」
剛好至照壁，羅永下意識瞥了眼，那一綹和祛憂草一模一樣的俗世雜草。
猶豫少頃。
「哎，兄弟盛情難卻，就一把，就一把……」
羅永矮身拽起十來根，忙不迭走人。
沈青雲瞪眼。
我就一說，永哥你還當真？
「啊……永哥慢走！」
「兄弟別送了。」
「知道會同館吧？」
「知道知道，回去吧……」
「記得明日去兵部啊！」
「放心，忘不了……」
目送良久，沈青雲面朝不疾巷巷口，深深一拜。
一拜不夠。
又是兩拜，才壓下他心中洶湧的感激……
但全家人可以相處成百上千年的綺念，又冒了出來，揮之不去。
「好像，就成了……」
沒哭。
卻成了淚人。
漸漸。
腳步聲起。
沈青雲一怔，臉色微變，連忙上前。
走了兩步，反應過來，連忙擦臉。
用衣袖一陣亂抹，雙手還沒來得及搓掉哭容，腳步聲停了。
「爹……您，您下，下衙了？」
沈威龍靜靜看著沈青雲。
眼睛微紅。
鼻翼稍紅。
睫毛尚濕。
兒子的一副哭容，令他腮幫子僵硬。
他正用挑戰修仙界第一人的全神貫注，壓制洶湧的心湖，以及全盤托出的衝動。
對視良久……
他伸出手，摸兒子的頭。
「爹……」
「回家。」
「好……」沈青雲低著頭走了兩步，又抬頭，「誒？爹你回來了？」
沈威龍歪頭表示不解。
沈青雲一哆嗦，將滿腔心思拋到九霄雲外，小臉慘綠慘綠的。
「您……就這樣回家？」
「不然？」
「我的活爹啊！」沈青雲急得跺腳，「擱前幾日都沒事兒，關鍵咱外公來了，娘有了靠山，您這……哎，等我！」
日兒……
兒子跑了。
日兒……
兒子一手捧花，一手拎食盒出現。
「記好了爹，進門先一臉倦容，卻不能板著臉，要帶著歸家的喜悅，眼裡更要有娘子，為夫終於回家了的希冀和熱切……」
「好，樣子有了，接下來便需雷霆手段，直上高地！」
「高地？」
「您理解為心防就成……尋常手段怕是不好辦，最好的辦法，便是直接衝上去，一把抱住我娘，要用點力，別也太用力，不能讓娘疼，又要讓娘感受到您對她的思念……」
沈威龍緩緩點頭：「然後？」
然後？
沈青雲一愣，繃著小臉道：「然後我就沒學過了，爹自由發揮，去吧爹，兒子為您搖旗吶喊！」
沈威龍進主廳。
沈青雲趴不遠處偷聽。
「哼……啊！」
娘的冷哼，變成猝不及防的嬌呼。
「這就成了一半，爹加油……誒誒誒？咋就去主臥了？爹，您還沒給花呢，還有我打包的……」
陰暗處。
沈青雲目瞪口呆，旋即悻悻摸鼻。
「薑還是老的辣！」
一夜無話。
沈青雲瞪眼躺了一夜，天色未亮便爬起走人。
見兒子早飯都不吃，洗漱完匆匆去會同館，沈威龍嘆了口氣。
雲破天冷笑道：「知道急了？」
「岳丈老人何來此言？威龍並不急……」
「不急？你路還沒想好，兒子先給你安排上了，」雲破天哼哼道，「我早就到了不要臉的年紀，無所謂，你沈威龍，哼哼！」
「爹，還有我呢，」雲倩倩忙道，「我年紀尚小，朋友也多……」
雲破天黑著臉道：「找爹？找你家那口子去！」
「夫君……」
沈威龍沉聲道：「我早有安排……」
「哈哈哈……」
「爹您先別笑！」
「好好好，等他說完我再笑！」
沈威龍看向西方，沉聲道：「算算日子，怕是也要來了。」
西方？
要來了？
雲破天眉頭一挑，臉色漸變：「仙劍宗的人？」
沈威龍拱手道：「岳丈神算……」
「你狗……」雲破天吞下一個日字，怒道，「這就是你的早有安排？」
「不是，」沈威龍淡淡道，「這只是其中一步……」
「我不想聽實際操作，直接給我中心思想！」
沈威龍沉聲道：「那簡單，反客，為主！」
皇宮前。
羅永怏怏道：「我就知道逃不了這一遭。」
說完，咬了口手裡的雞蛋灌餅，再瞅瞅沈青雲手裡的肉夾饃，暗道失算。
沈青雲多人精，伸手一抹，流湯滴水的肉夾饃又出現一個。
「皇后娘娘得子不易，關鍵人又好，視我如己出……比雞蛋灌餅香吧？」
「嗯嗯嗯……」羅永幾口就吃完肉夾饃，滿嘴流油，伸手道，「也就是秦武國運昌隆，我這一遭不至於違逆天意。」
沈青雲遞出第二個肉夾饃，愣道：「還有這種說法？」
「你以為可以亂來啊，」羅永嘆道，「越是大宗，越是修行盛地，越看重這些，不然……就這般說吧，五境以後的天劫，一半劈修士，一半劈因果，這你受得了？噯噯噯，我就一說，你就一聽，沒必要寫下來啊！」
「那可不行，永哥語錄，須時時拿出反省才是。」
羅永被捧高興了，也過足了嘴癮，揚揚下巴。
「走吧，趕緊弄完，還得去兵部。」
昨日羅永的行程，還被束縛在私誼當中。
今日，就得先皇宮後兵部了。
頤心殿內。
秦墨矩和沈青雲默立等候。
良久，羅永檢查結束，離開鳳榻。
二人趕忙前後迎上。
「特胖使，不知我家娘子情況如何？」
羅永摸索下巴，整理好思緒才開口。
「國主這龍子，有些不一般，不僅吞食母之精血，連帶神魂也吞，皇后的神魂之傷，便來自於此。」
終於得聞病因，秦墨矩大鬆口氣，忙拱手問道：「不知該如何下手醫治？」
羅永微微蹙眉，沉吟道：「最好的辦法，便是修行神魂功法，對母嬰都有益，關鍵皇后神魂資質……入門比較困難吧。」
秦墨矩和沈青雲都聽懂了，不是入門比較困難，而是入不了門。
「永哥，」沈青雲問道，「不知修行體操可否？」
「體操的話……」羅永猶豫點頭，「此法見效緩慢，湊合一用，龍子誕生前，皇后是別想恢復如初了，卻也能產後繼續修行。」
秦墨矩長鬆口氣，深躬大拜。
「特胖使大恩，秦墨矩銘記於心，日後必有厚報！」
「哈哈，舉手之勞，」羅永笑眯眯道，「方才順帶推衍了一下龍子的情況，國主……令郎是個調皮蛋子，你日後要多費心嘍。」
還沒生就能算的？
永哥牛逼！
沈青雲在後面豎大拇指。
秦墨矩又愁，又眉飛色舞，拱手苦笑道：「血脈得續，秦某就心滿意足了，調皮些也好，哈哈……」
寒暄兩句，羅永告辭，沈青雲奉旨相送。
「永哥，咱家殿下你真算得出來？」
「還用算？」羅永撇撇嘴，「你家皇后懶得動，龍子出來不得找補回去？」
沈青雲悻悻。
「還以為永哥要用玄學說服我，沒想到最後說服我的是科學道理……」
見沈青雲不接話，羅永狐疑道：「青雲兄弟，你琢磨什……嘶，警告你哈，你老婆接生我都不會管的！」
「喲，永哥想劈叉了，」沈青雲樂道，「不過你這一提……咱先去趟勝天半子堂。」
羅永被這五個字劈得外焦里嫩：「秦武還有此等聖地？」
「哈哈哈，秦武地標之一，五星推薦，值得打卡，走！」
一刻鐘後。
羅永悻悻出了勝天半子堂。
「徒有虛名，徒有虛名！」
「也不能這般說，」沈青雲往旁邊一指，「這邊兒還有勝天半指堂呢，永哥試試？」
半個時辰後。
羅永意猶未盡出了勝天半指堂。
「名副其實，名副其實啊！」
沈青雲樂得不行：「咱秦武這位神醫咋樣？」
「接生手藝我不清楚，」羅永腳底板又開始痒痒，「勝天半指，委實有點東西。」
「高低也能窺一葉而知全豹了。」
羅永樂道：「這邊鄉下取名是真騷氣，什麼太上五氣妙訣，勝天半子，勝天半指，哈哈哈……」
二人有說有笑，又去了兵部。
兵部早已收到消息，於部堂和丘槐梓早早候立。
見沈青雲，二人忙出迎。
「見過羅先生，見過沈行走，二位請。」
羅永來此的目的，一是看沈威龍的資質，二是見識一下鄉下人的發明。
「永哥，昨夜你剛走，我爹就回來了，怕是要休……」
丘槐梓激靈一下，忙道：「沈行走，令尊今早又上衙了。」
「啊……」沈青雲悻悻道，「也好，免得多跑一趟了。」
工坊前，倆四境煉體士也恭恭敬敬行禮。
羅永掃了眼其他工坊，便發現了特殊。
「這二人是秦墨矩照顧你爹的，還是照顧你的？」
沈青雲朝工坊一指：「永哥一看便知。」
門開。
入內。
秦墨矩淡然佇立。
王長老坐著抽風。
「相比上一次，王長老這抽風的手藝是見長啊……」
沈青雲正暗贊，沈威龍轉過身來。
「青雲？」
「爹，我來為您介紹一下……」
介紹完，羅永和沈威龍都沒動。
「二人這架勢看上去，好像……永哥等著我爹行禮，而我爹等著永哥下跪？」
沈青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有些發毛。
丘槐梓和於部堂也面面相覷。
「部堂，沈爹是真剛！」
「剛？老夫覺得是真爹……」
「嘶，羅先生動了！」
羅永笑眯眯道揖：「初次見面，沈伯父好啊。」
沈青雲眼皮幾跳。
沈威龍微微頷首，嗯了一聲，旋即看向沈青雲。
「你朋友來一趟不容易，好好招待，多逛逛秦武，銀子可夠？不夠跟爹說……」
「有有有，爹您不操心……」沈青雲汗都下來了，忙轉移話題，「爹，您把嗚嗚嗚那玩意兒拿出來看看。」
秦武的加特林，尚未取名。
沈威龍一聽嗚嗚嗚，倒也知道是什麼。
「小王，取出來吧。」
「好嘞沈師。」
王長老忙從地上爬起，取了小推車進倉庫了。
「四境的修士，叫別人小王？」
羅永先是一腦袋迷糊，隨後明悟過來，瞄了眼沈威龍，開始咬嘴唇。
「我一下就能接受自己的遭遇了。」
同時他也明白，能讓一個四境修士甘願受了小王的稱呼，順帶回以沈師……
「看來青雲兄弟的爹，也是有兩手……嘶！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見加特林第一眼，羅永給敲懵了。
神識一窺，再上手一把玩，他就愛不釋手了。
「奇思妙想，巧奪天工，我著實沒想到，俗世地界，竟有如此妙思巧手！」
贊完，他放下加特林，面朝沈威龍，服服帖帖一拜。
「沈伯父委實讓在下開了眼，請受我一拜。」
沈威龍沉聲道：「這不算什麼，舉手可得。」
眾人只覺逼意拂面，無法呼吸。
「可不是舉手可得嗎，翻我的玩具箱……」
當然，此時的沈青雲，也比夸自己還高興，忙道：「爹，還有上次我看到的那玩意兒，也推出來看看啊。」
沈威龍搖頭道：「滅神甲尚未完工，暫時……」
「等等等等！」沈青雲冷汗直冒，「什麼滅神甲？」
「就你看的那箱子……」
沈青雲身軀搖晃。
「破仙誅仙您還不夠，現在開始滅神了……」
神做錯了什麼！
羅永眼睛卻更亮。
「光聽這名字，便感受到伯父強烈的鬥志和戰意……」
「永哥永哥，」沈青雲趕緊攔人，「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哦對。
羅永展開神識，打量沈威龍。
就一眼，他心裡咯噔一聲。
「這資質……好像就沒有什么正事可言了啊。」
寒暄幾句，倆告辭走人。
羅永還對加特林心心念，沈青雲哭笑不得道：「永哥，煉體士才能用這玩意兒。」
「你卻不懂，這根本就是修仙和煉體的高度融合，伯父實在是……」
「好好好，改明兒我上奏陛下，看能不能送永哥一把。」
「哈哈哈，要得要得！不過那滅神甲……」
「滅神甲也能送，但永哥，我要鄭重告知，那玩意兒絕對不可能叫什麼滅神甲！」
「青雲不是我說你，伯父的霸氣，你是一點兒沒學到啊……」
「他霸氣？我娘不讓他夾肉，他能吃一年的素你信不？」
「哈哈哈，接下來完事兒了吧？」
「好教永哥知曉，我還有一二叔……」
「行吧。」
「還有一么舅，一小姨，一大姑……可惜外婆去世多年……」
「青雲，你再仔細想想。」
「唔，永哥的意思是……我家的周伯和百藝姐？」
「我讓你想你真想啊，」羅永在兵部外頓步，罕見板臉，「至親就罷了，那二人你再帶上路，日後的天劫，你難渡。」
還有這種好事兒？
沈青雲微怔，旋即霸氣四溢道：「不是我不尊重天劫，能劈我一年，我叫您一聲爺爺！」
羅永臉都白了，仿佛聽見了雷鳴，觀天半晌才放下心，無語開口。
「你比你爹還霸氣！」
沈青雲笑嘻嘻道：「就這麼定了？」
「定個屁啊你……」羅永蛋疼得緊，心中一動，忙道，「你只顧自己之念，焉知他二人想法？」
這倒也是。
沈青雲微微思忖：「回頭問問再說。」
羅永抿嘴，服氣道：「行，你捨得磨，我捨得拉……沈青雲，你和你爹都讓我開了眼了！」
目送二人離去，沈威龍忽然皺眉，伸手一拂，王長老和火爐，與天地隔絕開來。
下一瞬，百藝出現。
「你來作甚？」
百藝跪下，趴伏在地。
「少爺修行，受天劫所累，為防萬一，奴婢欲獻逆鱗，鑄滅神龍甲，請老爺恩准。」
沈威龍沉聲道：「用不著。」
百藝弱弱起身，顫抖遞出滴血的雙手。
「請老爺恩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