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重矛，骨片
「孕育？」
「絕對不是！」
許青陽看到這一幕時，深入骨髓冰寒湧上心頭，與此同時，無數年沒有動靜的巨人軀體開始輕微顫抖，散發出某種隱晦的波動，瞬間將他們血脈中連接起來，無法用言語描繪，許青陽下意識往前飛去。
「別去！」
大衍神君爆喝一聲，許青陽猛地抱頭停下。
為了讓他停下，大衍神君直接用精神秘術衝擊，劇痛無比，且不說這個，就在許青陽頓住的瞬間，巨人渾身並發出刺人的金芒。
「嗡~」
整個空間劇烈抖動，四周肉壁逐漸復甦。
那根插在巨人眉心的血色「觸手」奮力吸扯，似要從巨人體內吸走什麼東西，「咕噥」蠕動了幾下，巨人身軀抖動的更加厲害，身上金芒一點點潰散，彼時許青陽勉強恢復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就這一剎，刺目的金芒盡數消失。
誰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麼，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短暫，巨人身軀如泡沫幻影般瓦解。無言良久，許青陽心有餘悸的望著巨人消失後，留下的一團拳頭大的金色光點。
遠遠望去，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許小子，這尊巨人之軀，應該早就不存在實體了，這地方，已經取走衪的一切.」
衪是個囚徒，被榨乾的囚徒。
大衍神君聲音低沉，透著難以言說的震撼，面前這一幕，結合他曾經找到到的零碎記載，他們所在主世界誕生之初，沒有人族，人族的來歷，是「人祖」抵達人界，死去後才誕生的，可他也想不到這個「人祖」死去的過程，會是這樣。
如此的邪惡詭譎，遠沒有「神話感」。
說道神話，這個世界也有許多關於人類自身來歷的神話，有些神話甚至在修仙者之中也流傳甚廣，追求仙道是一回事，但思考自己的來歷源頭，也是智慧生命的本能。
時至今日，修士多認為人界的人族，最初是來自上界。
至於區區凡人，怎麼能跨越浩瀚空間來到此界，沒人能說的清楚，都將其一股腦推給上界遠古大能的神通，以那時候人界的修士實力，轉移一些凡人移民還不簡單，可總有些考究的人不這麼認為。
在亂星海那段時間，許青陽就見聞過很多地方的古老傳說。
傳說並未直指人族來歷，那畢竟太遙遠了，但那些古老的故事中，有描述早期人族生存活動的痕跡，他們天生實力強大，能手撕巨獸，遠洋遷徙等等。
從這些已經非常走形的故事中，依舊是可以推測些信息的。
最初在人界活動的人族，並非現在意義上的凡人，他們和那些早已經消失的強大種族一樣，力量都是與生俱來的。在那時期，修士群體的力量也可以做個大膽推測，估計還不怎麼，無法在蠻荒異種，百族爭霸中保護族群繁衍，支棱起來是後人族時代。
結合這些信息分析，最初的人族不是簡單「凡人移民」。
他們在眾多假象討論中，所謂的「人祖死，始有人族。」是此界人族的血脈源頭，那位來自上界的「偽人祖」，用某種自我兵解的手段，孕育了第一批初代人族，他們極為強大，然後逐步繁衍退化，變成了現脆弱的人族。
但看現在這一幕，其過程沒他們想像的那麼自然，有畫面感。
它一點都不神話，反而像是二人經常作的一些種族實體實驗，只是手段比較誇張，已經觸及了一個主世界的交互。以二人的見解，還可以對此分析很多東西。
有人利用當前「未知生命的胚胎」，結合主世界煉化衪的本源。
這些本源能量的去向，有可能是注入主世界中體系，完成人族最初孕育的下一個環節。
思維擴散開，其他生命也是這樣來的麼？不見得，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生命都應該是本世界的「原初之氣」演化，就如先天生命一樣，而人族若非自然孕育，是來自本世界的外來物種，才需要人為的方式「嫁接」。
嫁接這個詞，許青陽用的更為詭異。
如果世界是一棵樹，那這顆樹沒有結出人族「果實」的基因，才需要嫁接，否則人族無法在這個世界體系中完成「循環」。
什麼意思呢，就是無法從自然汲取營養，並不被排斥。
單純的弄幾個人到這個世界上繁衍，天道和人族沒有瓜葛，它不會用自己的能量去孕育人族新生命，就算人族可以強行截取天道的養分繁衍，像個強盜寄生蟲一樣，也不可持續，人族會變成外來病毒入侵，被天道本能的消滅敵視。
萬物相生相剋，渾圓一體，若不在其中，必不被所有事物接納。
許青陽甚至想到了自己的穿越，他真的是穿越麼？他被這世界排斥了麼？還是他穿越後，已經被世界同化成「自己人」。
人祖源頭究竟如何誕生，自己有沒有受到某種「牽引」。
這種「牽引」的力量一直籠罩著他，隔著無窮事物，無窮時空，引導他走上這條道路。
「銀月，過去看看！」
思維回歸現實，許青陽竭力平復心情，過度的思考，與現實無益，對生命和自身來歷的探索，只能腳踏實地，一步步靠近，他還太弱了，任何思考，都是要建立在已有基礎條件下的，否則全是空想。
銀月化身白狐落到空中，目光警惕的看著那團金芒。
不僅是她警惕，許青陽更警惕，自當年血脈大戰中勝出，許某人就極為好奇和忌憚和人祖相關是事物，這傢伙可不是熱愛後裔的「老祖宗」。
衪毫無疑問是死而不僵的典範，自己又正好是一個完美的軀殼。
許青陽同情這位的遭遇，甚至覺得自己肉身血脈的源頭，就是剛剛的巨人之軀，可他不想成為這位存在復活的載體。就在剛剛，若不是大衍神君用精神秘法將自己止住，許青陽近乎被某種狀態同化，連一點基本的抗拒情緒都沒有。
也幸好那不是什麼強大的神通，這位也已經不具備任何力量了。
能影響到他，大概率是因為他血脈中，依舊有對方的影子。這是無法根除的後患，畢竟當初他是吞噬了對方在自己血脈中的痕跡，從而跨過絕路進入正式蛻變，而不是徹底剔除。
如果徹底剔除，沒有「引子」，他或許又走不到現在。
注視著銀月一點點靠近，許青陽渾身緊繃，堪比面對天敵一般的態度，結果卻什麼也發生。
銀月不害怕被奪舍之類，她本就是個器靈，靠近那團金芒，圍著轉了圈，接著用爪子小心翼翼撥弄了下，然後膽大包天的一口將其咬住。
「主人，只是一塊骨片！」
許青陽沒放鬆戒心，對大衍神君傳音道：「凡有不對，立馬出手！」
大衍神君沉穩的應聲，見識的越多，膽子越小，二人商議了些應對此措施，做好周全預案，接著許青陽示意銀月將東西帶回來，等她含著金芒靠近，遠遠將東西吐出來，大衍神君先用神識將其包裹屏蔽，略略研究了一下，語氣頗為鎮定：「你自己看吧！」
說罷控制著金芒翻了個面，一塊殘缺的金色「骨片」形狀立體起來。
簡單辨認，應是頭骨的一部分。
許青陽猶豫要不要上手時，變故出現，骨片上的金輝大放異彩，一行行細小的銘文浮現，與此同時，手中的重矛也跟著發生變化，許青陽本能的想鬆手，但重矛像是粘在他手上，低頭一看，上面同樣泛起一行行金色銘文，視線交織的瞬間，許青陽識海「轟隆」一聲。
彼時在大衍神君和銀月的視角中，他同樣金光透體，和骨片重矛交相輝映，接著更是吐出一段古怪的音節。
一魂一狐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許青陽自己也不懂。
隨著他的念完一段，自己從來無法真正控制的重矛，化作一團金光消失在手心。
「嘶～」
許青陽只覺背心冰涼，有什麼東西融入了自己的脊骨。
與此同時，無形的氣場自他身上擴散，銀月毛髮根根倒豎，像炸開的野貓，面帶驚恐，極速往外逃遁。前腳剛走，後腳以許青陽為中心的空間，水波般蕩漾出道道漣漪，丈許空間不堪重負，出現的彎曲弧線。
許青陽自己沒什麼壓力的覺悟，驚慌過後，面上漏出一抹驚喜色，抬手就是一拳。
「轟~！」
恐怖一幕出現，空間被他一拳震出龜裂紋路，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絲一閃即逝，恐怖的氣浪轟然炸開，剛準備觀望的銀月又被嚇了一激靈，忙放出護體盾罩。
結果還是倒了霉，被氣浪撞飛數十丈才堪堪制住。
「厲害！！」
「許小子，這是那武器的神通？」
許青陽搖頭，面上依舊難掩驚喜：「不全是，但差不多！」
他現在也說不清楚，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力量一樣。接著他又嘗試了兩下，或許是用力過猛，面色有些發白。不過主要原因是，肉身有股千鈞重負壓著，越用力越嚴重，增幅威力也越大，接著又轟了幾拳，直到氣血空虛了一截才停下。
不過他已經搞清楚了，原理還是一樣的。
重矛確實和他合體了，將自身的特性，轉移到他本體身上，同時激活融和了他一些未顯露的天賦，攻擊自帶重力破空屬性。
口中默念一聲，重矛出現在手中。
稍作掂量，許青陽將其舉過頭頂，猛地往前一擲。
他以往很少這麼幹，因為收不回來，這次卻不一樣。重矛剛剛飛出去，心念一動便停在半空，接著又在許青陽控制下，像修士法器似的飛來飛去，不時膨脹縮小，玩的不亦樂乎。
「許小子，注意時間！」
進入夾層這麼久，墜魔谷得也出去看看。
許青陽收回重矛，盤算著這次進來主要的兩個目的，第一個尋找遺蹟中人祖存在過的痕跡，現在意外達成，另一個就剩造化丹。
想罷他看向那骨片，這玩意很古怪。
看起來輕飄飄的，被銀月輕鬆叼回來，但此刻銀月都扛不住重力場躲開，它卻懸在空中紋絲不動。上面的顯化的銘文，許青陽其實無法理解，剛剛只是腦子自發出現一些「傳承信息」的碎片，讓他掌握了重矛而已。
遲疑片刻，許青陽將其握住。
頓見骨片光華一斂，憑空消失在許青陽手中。
「許小子，你怎麼樣！！」
「別出手，我沒事！」
大衍神君的警惕心不說，許青陽確實沒發現問題，骨片進入體內後，和重矛類似，出現在他眉心某處，和天靈蓋某一小片重合在了一起，意識往眉心凝聚，神奇的體驗出現，他居然能理解上面的銘文了，那是一篇殘缺的血脈秘術。
「主人，你快看！」
銀月驚叫聲將許青陽拉回現實，目光凝重的不行。
只見巨人之軀橫趟的地方，原本插在巨人眉心的觸手，本是和巨人一同消失的，但這時候突然又有凝聚出來的徵兆，四周空間密布的粗大血管緩緩跳動。
「這是，轉移目標了！」
許青陽心中發寒，甚至發至本能的恐懼。
「快，用法力將氣息屏蔽！」
此言很及時，猶如一道靈光擊穿混沌，許青陽哪還能理解不出大衍神君的意思，雙手迅速掐出一連串法決，口中念念有詞，同時氣血停止運作，不僅封閉了眉心骨片，連自己的氣息也全部封印。
效果很明顯，也很及時。
只見那逐漸凝聚的觸手緩緩淡去，四周的筋絡血管也再次恢復平靜，甚至有些逐漸透明消失。
「這地方太詭異，趕緊離開為妙！」
許青陽點點頭，讓銀月先回到靈獸袋，四下觀察怎麼離開。
要出去，也是個問題。
那些詭異的「血管」，到底是不是血管先不說，有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感覺，如果他們處於一個「生命胚胎體內」，且不是這個什麼玩意，或許可以順著那條世界胎盤迴到主世界。
交流了下想法，大衍神君也認為行得通。
這地方明顯對「修士」無礙的，之前被吸進來，沒融合金色骨片之前，空間內部同樣也沒怎麼針對，估計是收斂狀態下，將他誤判成了修仙者。出於這種分析，可以冒險從其體內爬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