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收鮮船上的鉛筆海域圖
走近收鮮船,越發感覺到那種大塊頭的氣勢。比起自強號、博強號那些二十四米的鋼拖船,雖然也就長了十米左右,但由於寬度也同時寬於二十四米船,所以整體上顯得磅礴不少。
船體上原本應該是有「慶琈集團」字樣的,現在有補刷的油漆痕跡,顯然是韋攀買過來後,把原本字樣抹除掉了。
現在船體上寫的是兩個字:攀登。
這個很好理解。韋攀的名字里有個攀字,所以他就給自己的船取了個攀登號。
上到收鮮船上,梁自強才發現,韋攀可能還真是賺大了。
或許慶琈集團當初對手中這些船的保養確實做得還行,反正梁自強隨著韋攀一起,從船頭到船尾里里外外都看了遍,發現所有機器都還不算舊。
韋攀讓手下船員介紹,船員還真一板一眼,給梁自強介紹一些重要部位,尤其是收鮮船分成幾個不同的低溫艙,哪些艙是通過冷化海水進行短時間保鮮的,哪些艙是通過冷凍來進行長時間保存魚獲的。
遇到可以示範的,船員還示範一些開關給他看。
看完了這些,又進到駕駛室中。
船長原本已經下船回了韋攀的收購點,也被韋攀叫過來了。這會兒,船長向梁自強解說了一小會,譬如這種大船,怎樣操作比較省油點,以及需要接近漁民的小漁船進行收鮮時,要注意如何開船。
聽了會,梁自強抬眼忽然見到駕駛位旁邊的一處檯面上,放著一張圖。
不是後世那種印製得標標準準的彩色圖,而居然是用鉛筆自行描畫出來的。
畫得不好看,也絲毫談不上整齊標準,但海洋大致的幾個方向以及一些知名的島嶼,還是標註得很明白的。
「你們還自己畫圖出來了?」梁自強笑笑問道。
「你說那個?那可不是我們畫的,我們最近就是去淺海收魚,偶爾也去深海,遇到那種不帶冷藏艙的鋼船,有魚我們也收,但基本上深海去的地方並不多,哪會這麼快繪圖出來?」船長回梁自強道。
「這樣嗎?那就是這船上原本有的嘍?」
梁自強估計,這圖紙應當就是以前,戴慶孚手下那些船員自行繪出來的了。畢竟慶琈集團的收鮮船也在深海作業有五六年了,比梁自強在深海呆的時間肯定是長多了。
除了晚上搞走私,白天這些船員也還是正兒八經出海的,都是輪著來。
在深海出海呆久了,或許就有船員根據經驗,把自己印象中的大海各區域用線條描畫、標註出來吧。
「韋老闆,你店裡有紙和筆沒?這都是人家老船員憑經驗畫出來的咱們這一帶深海的圖,對平時在深海搞捕撈估計多少能起點參考作用,有筆的話,我想仿著畫下來,備著在船上說不定用得上。」梁自強扭頭問韋攀。
「你仿這個?這看著就不全啊,應該也就是去過一些海域,按記憶拼了一下。」韋攀不覺得這麼粗糙的東西有多大意思,「你要是真覺得有點用,直接拿去不就得了,費那個勁畫什麼。我平時只收鮮,又不捕魚,這東西放船上也用不著,過段時間估計直接都扔丟掉了!」
聽他這麼說,梁自強想了想,今天如果照著畫一份的話,確實太費時間,於是呵呵道:
「也成,那先謝了。我帶回去再畫,畫完哪天給你拿回來!」
又在收鮮船上看了會,梁自強便同父親一起下船了。
告辭了韋攀後,與岳父、舅哥他們一塊開船回到了鯧旺村。
一回到家,一眼瞅見自己兒子,正一個人蹲在地上玩。
梁自強遠遠一看,心想這下好了,跟著小海學,現在家裡又多了個成天掐螞蟻玩兒的。
結果走近一看,梁景程哪是在玩螞蟻?
見到爹來了也不讓一下道,就在路正中間,拿著支粉筆,在地上胡亂地劃呀劃,已經劃了好大一片稀里糊塗的線條!
不用說,這粉筆肯定是小海在路廣才家玩,然後路老師家裡人送給他,他又轉手送給梁景程玩了。
再差三個月梁景程也快兩歲了,粉筆他倒是能拿能劃,但至於在地上劃的什麼玩意,就只有他自己有數了。
「程程,你在畫個啥呀?」梁自強站住了,問兒子。
梁父、陳大剛也挑著空桶,頓下來逗他玩。不料這小子只抬頭看了他們這些人一眼,一副我正忙的架勢,回了句:
「畫畫!」
就又勾下腦袋,撅著屁股,聚精會神繼續完成他的創作去了。
梁自強也不想打攪了他的雅興,把桶子什麼的在屋旁邊放好,準備回屋裡去,卻見自己媳婦腳下生風,從屋裡面匆匆走了出來,臉上還氣鼓鼓的。
梁自強就有些怪好奇,平日裡很少見到自己媳婦這副架勢啊,好像沒多少事情能夠把她惹急吧?
陳香貝見他回來,氣道:「你這混帳兒子,也該管管了!」
說著走到門外空地那路上,將畫興正濃的梁景程直接拎了起來。
梁景程懸在半空四肢亂舞,哇哇叫著:「娘,我畫畫!讓我畫畫!」
「你還畫!玩點什麼不好,到處畫畫畫!」陳香貝去搶他手裡的粉筆。
梁自強有些納悶,媳婦今天這是咋了?突然吃火藥了?
平時都是他板下臉,陳香貝護犢子,不讓他說梁景程。今天倒是調過來了。梁自強連忙上前把程程抱放地上,順便勸媳婦:
「不就是塊空地嘛,隨便畫,回頭用大掃帚一掃,又或者都不用掃,下場雨就沖個乾乾淨淨,啥都沒了!就這點事你咋還發那麼大火了呢?」
梁景程雙腳一站穩在地,又要蹲下去畫。
陳香貝一把拉起兒子,沖梁自強道:「你自己進來看就知道了!」
梁自強跟著往裡走,一進到堂屋,頓時就發現自己不是回了家,而是進了敦煌。
堂屋兩側的磚牆上,全是各種凌亂的粉筆線條,顏色還都不一樣,五顏六色。反正只要是梁景程的身高能夠夠得著的地方,全遭了黑手。
整個堂屋連裝修風格都變了,由樸素的紅磚風格,變成了莫高窟派……
梁自強臉沉了沉,有點忍不住要訓人了:
「程程,你畫門外那空地上可以,但是不能畫牆上。再有第二次,你娘和我都得揍你!」
轉頭又哄自己媳婦:
「就是牆壁嘛,回頭拿濕帕子擦擦。這麼多,是有點怪費勁,花點時間擦還是能擦完的。說兩句行了,這點事生氣沒必要!」
不料陳香貝剜了他一眼,拉住梁景程繼續往屋裡走。
一走進自己睡覺的房間,梁自強這才發現真正大開眼界的時候到了。
睡房裡,衣櫃、木箱、抽屜、椅子,全被五顏六色的粉筆劃得滿天滿地,沒一處倖免的。
最刺激神經的是床。
好好的一張床,床頭床尾以及床側就不用說了,全是粉筆線條,就連床單、被子上都被劃了,床上還有剩下的幾截粉筆頭……
「我就出去種點菜,回家就成這樣了!」陳香貝氣得太陽穴都在跳,瓜子臉也漲紅了。這是唯一一次,不是羞紅,而是被兒子氣紅的……
「你說我生不生氣,這床都弄得沒法睡了!」陳香貝咬牙道。
「這混帳玩意,跟他說那麼多幹嗎?得揍!」這回梁自強不勸了,直接想捋袖子揍娃了。
不料手還沒舉起來,就見梁景程已經在將功補過了。
自己湊近了床側,身軀往床側的粉筆線條一路蹭過來,再一路蹭回去。
這是把自己身體當黑板擦,在擦除那些線條啊……
「娘,程程擦擦,擦擦好了!」
梁景程一眨一眨著眼睛,竟還有幾分期待表揚的意思。
「這下好了,又多了一身衣服要洗了!」
陳香貝直跺腳,算是認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