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愛爾特璐琪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
對少女而言,這已經是個相當陌生的詞語了。
畢竟羅蘭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
哪怕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三觀還是在被不斷的打碎又重構。
在直死之魔眼的希望破滅後,嘴上還在抱怨個不停,但黑姬小姐的身體已經開始誠實的適應角色了。
「拿出這種無法抗拒的理由誘惑?你又想讓我去做什麼?……而且,如果要求中又夾雜了什麼惡趣味的新玩法,你最好別太過份。」
黑姬小姐鼻尖微動,低聲警告道。
這和預想之中完全不同的反應讓羅蘭微微一怔。
不是……我的形象有這麼糟糕嗎?
「當然有。」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愛爾特璐琪的語氣更加羞惱了。「一邊借著契約摸著女孩子的腿,一邊大言不慚說要放她自由,這種事情怎麼想都很奇怪吧……嗚!」
說到最後,她的聲線都顫抖起來了。
側臉雪白的肌膚上也滿是微醺之色,飄忽的眼神中也泛著瑩瑩的水光。
儘管也不是第一次被當成抱枕了,但那時她要麼躺在床上,要麼坐在羅蘭的大腿上。
像這樣雙方都站立著,她卻失去平衡,只能真的如同一個小女孩一樣,被懸空抱起來還是第一次。
因為就算用拳頭砸也只是無力的抵抗,雙腿又被抓住了,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倒栽蔥被拖著走的姿勢,少女只能主動用雙臂環住男人健壯的身軀,貼緊他的胸膛。
即使隔著薄薄的衣物,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
還有隔著絲襪不斷傳來,溫熱舒適的觸感。
對於才剛剛踏入侍奉的實踐領域,還沒有徹底拋棄節操,乃至在很多方面意外有些純情的黑姬小姐而言,還遠遠無法做到對此視若無睹。
尤其是這樣親密的姿勢,雖然看不到下面的景象。
但羅蘭褲子的變化,還是通過大腿上那灼熱的觸感一五一十的傳達到了愛爾特璐琪的大腦中。
「不,這很正常吧,不如說因為我正在吃著碗裡的,這種話才更加具有可信度吧。」
羅蘭很認真的回答道。「要是你是個只能看不能碰的女孩子,才更應該擔心這是空頭支票。」
「是嗎,可以你在這方面的作風來看,別說一邊吃著碗裡,一邊看著鍋里,也還是會把注意力投到別人鍋里吧?」
由於關係越發熟稔,配上支付代價時的各種play,黑姬小姐的態度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不客氣,沒有了初次相遇時那種警惕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但雖說如此,在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她自己在羅蘭面前的形象也逐漸脫軌了不少就是了。
如果跟隨她多年的兩位下屬,黑白騎士此刻在場的話,看到這一幕,恐怕驚訝的連下巴也會掉下來吧。
那位冷艷傲慢,如凜然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一般的黑血蝕月姬,竟然會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露出這麼多複雜的情緒……放在過去,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咳,總而言之,這回我的話語是認真的。」
羅蘭乾咳了一聲,明智的轉移了這個越描越黑的話題。
「從今天,大概也就是把莉塔正式回收完為止,我就不打算再限制你的自由了。」
「雖然我不至於好心到把親愛的眷屬讓出去,主動解除契約,但說到底我才是上位者,要對代價的限制做出微調還是很容易的。」
「你就盡情使用自己的力量好了,代價的還款日期可以延續,直到你找尋到對抗的契約的辦法為止。」
「當然——」
羅蘭笑眯眯的說道。
「如果你打算主動來找我一口氣還清,我也樂意至極。」
愛爾特璐琪沉默了半響,無言地看著他。
「……你沒在開玩笑?」
「沒有,我的每一句話都相當認真,你也聽到羅蕾萊雅說的了,接下來白翼公估計會有什麼席捲這個世界的大動作,繼續這樣散漫的遊歷下去會很麻煩……」
「你覺得我很麻煩?」
霎那間,愛爾特璐琪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羅蘭。
紅玉般的眸子裡,閃爍著兇狠的光芒。
——宛如被觸犯到了逆鱗的惡龍一樣。
……這句話的關鍵點是這個嗎?
羅蘭有些疑惑。
他在這說了一大通契約和未來的展望,少女卻只精準的捕捉到了麻煩這個詞語。
「這裡的麻煩,指的不是你對我的感受嗎?」羅蘭如此說道。
「在契約的強制下,你必須呆在我的身邊,還連帶著芙芙一起,只能坐視自己的勢力群龍無首,就算知道宿敵有陰謀也沒法及時反應,也看不到什麼解除契約的契機。」
「而且因為我來往的人都並非庸碌之輩,為了隱藏身份還要使用力量,單方面的被占便宜。」
「這可都是你抱怨時的原話。」
愛爾特璐琪頓時噎了一下。
這種人渣,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突然這麼有自知之明啊?
回過神來的少女做了幾次深呼吸,長長吐了一口氣。
「那羅蕾萊雅呢?她提出狩獵競賽時,你可沒有半點提出這可能有麻煩的警告。」
黑姬冷冷的說道。
「莉塔和斯密蕾也是,如果呆在你身邊對我和芙芙來說可能是麻煩,但對她們而言,就是災難了吧?」
「羅蕾萊雅是巴瑟梅羅的家主,又是白翼公的老冤家,還是現任的魔道元帥,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就算整個人類陣營被她撬動,統合起來也不值得奇怪,那還用我去擔心。」
羅蘭聳了聳肩。
「至於那兩位嘛……我有可靠的一手情報,她們和月之王的復活計劃有關聯。」
「母親大人?!」
突然挖出一個大情報的愛爾特璐琪神色瞬間變得驚疑不定。
時間是最好的萬能藥。
在那個滿是不愉快記憶的神代結束,朱月死亡後,與趨近平穩的現代社會中,即使是她這樣天生就背負著布倫史塔德這樣無法逃離的名字的強者,也逐漸從過去中走了出來。
但今天少女才恍然發現,原來不是她走出來了,而是她被甩到後面去了而已。
人類也好,死徒也好,似乎除她之外的人,對於這個世界的野望都從未停止過。
時鐘塔的魔術師也好,白翼公也好,就連曾經離這個目標只有一步之遙,被她報以無限的敬畏與憧憬,已經被打落深淵的母親,都在她不知曉的地方悄然蔓延著自己的觸手。
「沒錯,她們是早就被註定好參與進來,朱月的棋子,至於你……」
羅蘭意味深長的看了黑姬一眼。
你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
他並沒有開口將這句話說出來,但愛爾特璐琪臉上的表情還是盡數轉化了陰冷。
「這種事情……我也做得到。」
「你確定嗎?先不談人類聯軍和白翼公,如果真的要參與進來,你必然會和那位月之王對上的喔?」
「那又如何,我是血與契約的支配者,也許在純度上不如母親大人,但在這方面潛力與達到的高度,就算是她也無法觸及……大概。」
她像是發泄一般,從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
不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有些牽強,說到最後的愛爾特璐琪也有點遲疑。
可儘管如此,少女看上去也並沒有要將這種一時口快的空談就此放棄掉。
「暫且不論這個,按照你這種說法,」
黑姬小姐伸出雙手,抱住羅蘭的脖頸,認真的與他對視著。
「——是不是只要我成為了月姬,就什麼都可以談?」
雖然是疑問句,但少女的口吻相當篤定。
「的確如此,如果能讓我見識到這樣有趣的發展,契約什麼的只是小事……不過」
為什麼話題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比起之前,少女的目光讓羅蘭產生了一些似曾相識的錯覺。
這又不是聖杯戰爭,他還能去客串一下獎品之類的。
也就是說,是眷屬契約的作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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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就暴露了不少本性,所以面對既能看也能吃的黑姬,羅蘭也沒裝出一副紳士的模樣來刷好感度,反而一直肆無忌憚。
因此,他也沒覺得眷屬關係的自帶的親近效果會生效。
這又不是什麼洗腦或者催眠,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下克上的叛逆發生了。
難道是因為他的血液,還是因為被代價強迫體驗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愉悅的緣故?
算了……這裡還是不要深究的比較好。
總感覺,放在調教類galgame中,這會是個關鍵的選項。
羅蘭一邊想著,一邊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言。
將斯密蕾保存好之後,他就把手上移,托著她朝著森林外走去。
但這種默認,對於愛爾特璐琪來說,大概就是一種回答了。
她也沒有再繼續開口,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獲得自由這件事,是她這段時間朝思暮想,做夢都想聽到的消息。
可為什麼……自己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呢?
明明之前只是為了些許可能的希望,她就能忍受扮演女僕去侍奉對方的恥辱。
難道是輕易達成的夢寐以求的目的,結果反而造成了內心的空虛?
不不不……儘管內心非常驕傲,但先不談她和這種矯情的角色根本無緣。
就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而言,完全和輕易扯不上關係啊!
愛爾特璐琪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和微微擺動的秀足,又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紅潤的嘴唇。
放在以前,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些尋常的部位居然有那麼多技巧可以學習。
用法更是千奇百怪。
真要論起來,她的付出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才對。
把這些天所有次數加起來的話,恐怕都夠她泡個澡了……
那麼,是因為什麼呢?
愛爾特璐琪蹙起纖眉,思索了好一會兒。
出乎她的預料,雖然看似是個很深奧的哲學問題,但稍稍開始思考後,答案就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沒法再喝到羅蘭的血了。
沒錯,就是這個了。
這一條就足以壓過解開枷鎖時,獲得自由的那份喜悅。
甚至可以更進一步的變成悵然若失。
當然,這份情緒並不是出於那些愉悅的體驗造成的好感……至少不完全是因為這點。
她承認自己因此對羅蘭的態度軟化了不少,也十分不滿於對方居然區別對待的現狀,但這還不足以構成這種感觸的源頭。
和那位白色的妹妹不一樣,只是純粹精神上的歡愉,是無法將她的理性徹底壓制下去的。
與羅蘭交纏在一起時吸血,那種原始衝動與本能欲望的雙管齊下的感受,才是擊碎她心靈之壁的究極武器。
雖然對自己只能作為備用容器這件事耿耿於懷了幾千年,在嘴硬時也會因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和朱月的差距而表現出遲疑。
即使如此,她想要成為月姬,將月之王取而代之的那份願望,始終沒有動搖過。
這兩點無論缺少了哪一點,此刻她心中都不會有半點戀戀不捨的情緒產生。
唯一剩下的,可能也只有想讓羅蘭反過來給臣服在自己腳下的執念了吧。
等等,這樣的想法好像也不太對勁啊……?
「啪——」
驀然間,羅蘭忽然拍了拍黑姬的小屁股。
從臀部傳來的酥麻感將少女從沉思中驚醒,美目圓瞪,怒氣沖沖的看了一眼羅蘭。
不過,好歹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她也早就習慣了羅蘭那低到可怕的下限。
因此根本沒有計較這種調笑的舉動,而是皺起眉頭,觀察了一下周圍。
「雖然已經出腑海林了,但還沒到莉塔的位置吧?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我突然想到,既然馬上就要分別了,不抓緊這最後的時光不會太可惜了嗎?」
羅蘭望著愛爾特璐琪,輕聲說道。
「就好像在開學前最後一天假期放著沒寫完的作業不做,頂著罪惡感去進行遊戲一樣,帶來的禁忌與刺激感可是遠勝平常的。」
「就算你說著這麼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這件事的性質糟糕透頂啊!而且……怎麼看比起最後的時光,你更可惜的是另一方面的事情吧!」
黑姬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演變成這種情況了,但她還是有些無法冷靜下來。
但嘴上雖然這麼說,愛爾特璐琪卻並沒有想要掙扎的意思——儘管羅蘭已經放鬆了手臂,她隨時都可以從他的懷裡逃出來。
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先說好,如果你又借著契約食言的話,之後就別想那麼容易平息。」
少女咬著嘴唇,惡狠狠的說道,可俏臉上卻依然覆蓋上了一層嫣紅。
「放心吧,我的確是個不怎麼守承諾的人,可這也不是什麼承諾,只是單方面的邀請而已。」
羅蘭低下頭,在少女耳邊輕笑著說道。
「那麼,我不客氣了。」
不等愛爾特璐琪回應,羅蘭就迅速拉開了她按住裙角的雙手,順勢深入。
「咿?!嗚……嗚嗚——!」
於是,少女羞惱的驚叫聲很快就轉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呻吟。
而在遠方,正安然躺在宛如人偶一樣,動彈不得的莉塔胸前的白色小獸,也忽然抬起了頭,仿佛察覺了什麼一樣,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