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戰術
亞當之前沒說錯，托馬斯教練的確有讓伊森頂替受傷外接手的意思。
準確的說，是作為備選之一，另一個方案是讓伊森同期進隊的那位義大利裔首發。
下周就是南岸聯盟（South Coast League）倒數第二輪開始的時間。
南安聯盟是洛杉磯的城市高中體育聯盟，由洛杉磯市教育局主辦，涵蓋洛杉磯的七所高中，進行包括橄欖球、棒球、籃球、足球、排球在內多項運動的高中校級聯賽。
橄欖球方面，採用雙循環賽制，一個學年賽季共計42場比賽，積分排名前三的高中晉級CIF（California Interscholastic Federation加利福尼亞中學聯合會）的南部分區（CIF Southern Section）季後賽。
對手是霍桑高中的雄鷹隊，這支隊伍原本常年在末席徘徊，這一年異軍突起，狀態神勇，目前和人員殘缺的諾曼人隊同積分，這一場比賽，將是諾曼人能否進入季後賽的生死戰。
而在加入球隊第三天的訓練中，伊森則能以外接手的身份成為進攻組的成員之一。
和伊森對位的是防守組的角位，在比賽中負責專門盯防外接手。他是個十一年級的學長，一見到伊森就熱情的打招呼。
「我看過你上次的接球，那給我很深刻的印象。」他拍了一下伊森的胸膛，在隊內的綽號是「山峰」，聲音渾厚，性格也跟外號如出一轍，沉穩堅韌。
那次場邊的意外接球讓伊森在隊內打響了知名度，雖然只是低年級的選手，但一些人十分看好伊森的潛力。
「都把嘴閉上，現在訓練時間，你們需要專注，對位的不再是你們的校友，而是敵人，聽懂了嗎？給我拿出120%的實力。」托馬斯訓斥道。
站在發球線的外側，伊森看到中鋒從胯下長發球將球交給四分衛亞當，同一時間，伊森已經開始向前沖。
向前沖，這就是伊森在訓練之前得到的唯一口令。
向著防守組的腹地深入，帶走角位，給隊友創造空間。
至於是橫向轉移，還是縱向前突，伊森並沒有得到嚴格的要求，他甚至被排在了戰術體系之外。
「既然伱現在還聽不懂戰術，為什麼不試著發揮想像力呢。」托馬斯教練是這麼給伊森說的。
於是伊森選擇連續變向，「山峰」蒙特是個大塊頭，身體占據優勢，但是在身體靈活性方面就要差伊森一些，果然還真被伊森找到了機會，在連續快速變向跑動之後，他與蒙特拉開了身位。
站在口袋裡的亞當發現了遠端位置的伊森身邊出現空檔，選擇使用非常古典的七步後撤，在即將被線衛擒殺的前一刻，朝著四十碼開外的伊森投出了勢大力沉的一記傳球。
高速旋轉的橄欖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而伊森已經對球的落點形成了預判，但就是在這個短暫的空擋，蒙特已經追了上來，並轉身依住伊森，強行擠開了伊森的站位。
橄欖球砸在地面，滾落到遠端。
傳球失敗，也意味著這一檔進攻結束。
橄欖球其實是個回合制遊戲，進攻方如果累計四次進攻失敗，則將進攻權交給對手，如果累計推進超過十碼，則獲得新的四次進攻機會，如此循環往復，直至達陣。
「這樣的傳球意圖也太明顯了，相信我，到時候跟你對位的對手速度只會更快，你這樣永遠也拿不到球，得打提前量。」蒙特將伊森拉起來，並直接告訴他關鍵點。
第二檔進攻，伊森採用跟剛才一樣的戰術，再一次通過靈活性拉出了空擋。
而這一次四分衛亞當也再次選擇長傳球，只是傳球的對象並非是伊森，而是另外一側的另一位外接手——跳蚤。
他的身體並不占優勢，但是速度奇快，接到球之後快速轉身，在狂奔了20碼之後，被包夾而來的游位和角位聯手控制住。
此時距離陣區不過20碼，進攻效果立竿見影。
在一個小時之內，全隊連續不斷的進行攻防演練。這個運動強度已經超過了正式比賽，在正式比賽中，進攻組和防守組往往是交替上場的，可以有充足的休息時間。
此時包括伊森在內，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初夏的驕陽初現端倪。
跳蚤的劣勢也開始顯現，他的爆發力十足，但是耐力不足。而伊森反倒還能跑起來。
靠著體能優勢，伊森接球成功的次數在增加，完成了四次達陣，也逐漸開始和亞當進行更默契的配合，往往是伊森剛剛啟動的瞬間，亞當就將球傳了過來。
其中最關鍵的一次，伊森學著跳蚤的擺脫方式，在前有包抄而來的游衛、強衛後有角位的三角形包夾下，急停橫移轉身，做出了一個類似於足球中「馬賽迴旋」的擺脫姿勢，從三人的圍堵中輕巧的殺出，成功完成達陣。
這在橄欖球中，有一種更為形象的命名方式叫做「胡迪尼逃脫」。
胡迪內是有名的逃生魔術大師，往往將自己鎖住丟進各種封閉環境中，屢屢逃出生天。
而「胡迪尼逃脫」就往往用來表示那些，在絕境下完成擺脫的奇妙動作。
伊森這下徹底點燃了在場眾人。
亞當不禁鼓掌，有人將手指塞進嘴巴里，吹出急促的哨音。看的托馬斯教練也頻繁點頭。
在剩下的一個小時裡，位於防守末端的定海神針——兩位安全衛也更多的將注意力放在伊森這一側，這與剛開始完全不同。
對手的尊重，往往才是最大的尊重。
而有了伊森的牽制，跳蚤也獲得了更大的發揮空間。
伊森與跳蚤，這一對左右「雙鬼拍門」的進攻組合也初見端倪。
在最後一次進攻中，伊森更是和跳蚤兩個人交叉跑位，讓深遠端的防守隊員直接交匯在一起，形成混亂，亞當見狀拋球，伊森輕鬆接住，用慢跑的速度來到陣區。
自己隊內的防守組已經不夠打了。
當托馬斯教練吹哨後，跳蚤直接跑了過來，摟住了伊森的肩膀。
「我太喜歡你了，兄弟！我搭檔過許多外接手，你是我感覺最棒的一個！」跳蚤摘下了頭盔，是個圓臉的小伙子。
「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搭檔。」
亞當也湊了過來，不禁感嘆起來：「你的成長速度飛快。」
接著他又道：「不如我們將最後那個交叉跑作為固定戰術，命名為剪刀。當我做出這個手勢的時候……」亞當擺了個「V」的手勢。
「那就預示著我們要達陣了！」跳蚤將頭盔高高的拋起來。
相比於其他運動，橄欖球中具有非常明顯的固定戰術，這就好比武功招式。
不過伊森現在還處於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階段。
而他的劣勢，在接下來進行的練習後復盤環節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伊森跟隨眾人來到更衣室內，托馬斯開始與眾人討論戰術。
「剛才78shouttosser戰術TE明顯跑慢了，導致RB差點被擒殺……」
聽著托馬斯教練的分析，伊森完全就是感覺在聽天書。
其他隊員都在認真傾聽，亞當則是直接拿出了小本子，現場開始記下筆記。
過了一會，等到自由討論階段，亞當站起來，宣布了新的戰術口令，並表示在這個戰術中，其他位置應該作為掩護，全力為兩位外接手拉扯出空間。
伊森感覺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
球隊擁有以自己為核心的戰術，這代表自己徹底坐穩了主力。
角落裡那個跟伊森同一時期招募進來的義大利裔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他跟伊森的位置重複了，現在看起來……要麼改打其他位置，要麼做伊森的替補。
戰術復盤結束後，托馬斯又將伊森單獨留下來。
「告訴我，你打過橄欖球對不對？你看起來絕對不像是個新手。」托馬斯再次審視著伊森。
伊森再度搖頭。
「那你一定從事過其他運動。」托馬斯教練雙手抱胸。
「打街機遊戲算運動嗎？」伊森笑著道。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托馬斯連連搖頭，失笑道。
「教練，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具備了融入戰術體系的能力……」
「不不不，你、不、需要、任何、戰術，那樣反而會限制你。」托馬斯教練再度重複道。
托馬斯用手指自己的腦袋，指尖打轉，就像聰明的一休哥。這部動畫片1987年CBS電視台播放過，托馬斯的小兒子挺喜歡看。
「你得打開解開思維的枷鎖，你會成為諾曼人最出其不意的一張底牌，你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幫助球隊取得勝利，就在下周。」他裂開嘴，看著伊森，就像是看著某樣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