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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達摩克利斯之劍

2024-12-26 15:53:41 作者: 懷玉枕風
  第637章 達摩克利斯之劍

  楚大小姐看到高叔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上前安慰,奈何暫時還沒什麼機會。

  畢竟她被綁架這件事,雖然是怪她自己警覺性不高,但高叔作為貼身保鏢,肯定會覺得是他失職,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所以,楚傾眠覺得很有必要跟他談談,但轉瞬之間,她就已經被其他人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楚遠江一看到她,方才在旁人面前偽裝出來的鎮定全線崩盤,開口只是哽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樣真實的反應才能表明他是真的情緒大起大落、再無偽裝的力氣,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像個演員一樣捶胸頓足大哭一場。

  韋佩蘭雖然還是緊繃著臉壓迫感很強的神情,但蘇成意也明顯能夠看出她是真的慌了,平日總是一絲不苟盤起來的頭髮這會兒相當散亂。

  或許通過這一次兇險的意外事件,也能讓她好好反思一下作為母親她有多麼失職失敗。

  除了父母以外,專業的醫生護士隨時待命,要將她帶走進行一個全面完整、事無巨細的檢查,全副武裝的保鏢警惕地守在周圍,排查周圍還藏著某些同夥的可能性。

  此時見到熟悉的親人,經歷過一場真正大起大落的楚大小姐原本還是有點眼眶發熱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老父親這麼失態的樣子,一瞬間好像蒼老了十歲。

  但她的眼淚很快被另一邊哭得梨花帶雨慘慘戚戚的韓管家給逗得憋了回去。

  「爸我沒事的媽媽你頭髮散了欸韓叔我求求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就想笑,你老實交代你那花手絹從哪偷來的」

  「眠眠,以後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爸爸對天發誓。」

  楚遠江聲音顫抖,仍然有些後怕。

  「先不管。」

  韋佩蘭輕輕抓住楚傾眠幫她整理頭髮的手腕,看到被繩索捆綁出來的紅痕,立刻轉頭瞥了一眼醫護人員。

  「上藥。」

  「好的好的。」

  醫護人員被她這一眼看得緊張兮兮,立刻拿著藥膏紗布之類的東西上前來。

  「小姐,你沒事就好,都怪我粗心大意,我真該死啊啊啊啊!」

  韓管家仍在捂面痛哭。

  「好啦好啦,你不許哭了!快去跟高叔說一聲,讓他千萬不要自責,是我自己明知道有危險還亂跑。」

  楚傾眠輕輕嘆了口氣,手腕上的傷口被塗上藥膏,被風一吹微微發涼。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她這話一出,圍在一旁的人都低下了頭,一時間周圍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擔架被平放在地上,夏瑜安靜地躺在上面。

  蘇成意蹲下身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

  觸手冰涼一片,但她的呼吸還算平穩,想來吳紹波這王八蛋打鎮定劑的時候根本不會顧及劑量。

  「她怎麼樣?」

  蘇成意抬起頭來,問一旁的醫生。

  「沒有生命危險,但具體怎麼樣現在說不準,還得等下先回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


  醫生搖搖頭,回答道。

  「說起來,她小時候經歷過比較嚴重的精神創傷,導致語言功能好像損傷了,沒再開口說過話。

  但從前肯定是正常會說話的,這樣的話,今後還有治癒的可能性嗎?」

  蘇成意想了想,這樣問道。

  「精神創傷的話,說不好,具體要看患者的精神狀況是否良好,還有她自己關於再次開口說話的意願。

  如果意願比較強烈的話,再加上合理、科學的復健手段,能夠重新開口說話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醫生的回答雖然保守,但也證明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

  蘇成意點點頭,垂眼看著擔架上安靜睡著的夏瑜。

  其實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姑娘多少還是長大了一些,看起來沒有當時那麼瘦小稚弱營養不良了。

  如今那個藏在她的人生陰影里的惡人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她終於也有了機會像正常的女孩一樣好好長大。

  燃燒在記憶里的那場大火,這些年來大概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灼燒,現在終於熄滅了。

  「少爺,這就是那個從滅門案里倖存下來的小姑娘?」

  小鄭雙手撐在膝蓋上,好奇地問道。

  「嗯。」

  蘇成意咳嗽了一聲,將醫生準備的薄毯披到她身上。

  小鄭「嘖嘖」感嘆了幾聲,開口道:

  「該說不說,這小姑娘還是個地道的美人胚子,長大了又是不得了哦。」

  「滾。」

  蘇成意言簡意賅。

  方才他還在想,夏瑜以後健健康康地長大,過好自己的人生,說不定也會遇到喜歡的人,結婚生子.

  這樣一想,就像真的撿了個便宜妹妹或者女鵝一樣,蘇成意作為老父親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沒想到這會兒現成的鬼火黃毛騎著摩托就來了。

  蘇成意抬起眼睛瞥了小鄭一眼,直把他看得後背發涼。

  小鄭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馬上為自己喊冤:

  「少爺您別看我成嗎?我就隨便說說,又沒什麼別的想法!這很刑好麼!」

  蘇成意冷哼一聲,順勢坐到地上。

  方才腦子裡還有根弦緊繃著,這會兒綁架事件總歸落下帷幕,大家都還好好的沒有受傷,他才感到一陣脫力般的疲憊。

  小鄭接過護士遞來的消毒棉布,在他對面蹲下來,幫他擦臉上的血跡。

  「少爺,別怪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現在這個情況,你打算怎麼做?這可不是裝傻就能混過去的情況啊。」

  小鄭壓低了嗓音,這樣問道。

  「我知道。」

  蘇成意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小鄭擦血的手立馬添了些力氣,消毒棉巾被他用出了鋼絲球的感覺,颳得蘇成意的臉火辣辣的疼。

  「說實在的,少爺,這場面老奴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什麼方法,要不你現在原地裝個死吧?

  醒來的時候就說失憶了,阿巴阿巴美女你哪位?阿巴阿巴這位美女你又是哪位?


  哈哈,原來你是我女盆友啊,噢你也是,太巧了太有緣了!其實三角形就是最穩定的關係啊,你來的正是時候!」

  「.」

  蘇成意睜開眼睛,很想一拳把他的眼鏡打飛。

  要說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當然是假的,只不過一直處在不想面對的狀態。

  「蘇成意!」

  這時候,腦袋突然被人輕輕戳了戳。

  蘇成意抬起頭來,對上楚傾眠這雙亮晶晶的澄澈眼睛。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呀?你也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喔。」

  「我沒事。」

  蘇成意搖搖頭,繼續說道:

  「倒是你,雖然沒受什麼嚴重的外傷,但鎮定劑過度使用,他的用藥來源也不太清楚,去好好檢查一下。」

  「我沒事啦,就是還有點暈乎乎的。」

  楚傾眠彎了彎眼睛,又直起身來,左右張望著「欸」了一聲,開口道:

  「陳錦之同學呢?我之前好像看到.」

  「看到什麼?」

  蘇成意一個激靈,瞬間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到她臉上也有血,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

  楚傾眠微微皺眉,滿眼擔憂。

  「對了,為什麼陳錦之同學會被牽扯進來呢?」

  她輕聲問道,像是自言自語。

  蘇成意卻來不及解釋她後面的這句疑問,大腦里只是迴響著那句「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

  「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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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成意轉過頭,向小鄭問道。

  小鄭「誒呀」了一聲,瘋狂給他使眼色。

  「她剛剛跟我說過話,沒什麼大事,叫你不用太擔心.少爺你看你這一身血的,先擦乾淨吧血呼啦差的不難受麼?」

  他一邊說,一邊換了張棉布,一把糊到他臉上。

  蘇成意當然能聽出來小鄭這時候是恨鐵不成鋼地在幫他打掩護,但說實在的,他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也是血那也是血,欸,這啥?少爺,你這還給自己系了根保命紅繩啊,怎麼斷了呢?」

  小鄭從他的脖頸里抽出來一根紅繩,為了轉移話題而打著哈哈。

  蘇成意一愣,接過小鄭遞來的紅繩。

  那是陳錦之送的青玉平安扣。

  今年的生日禮物,他一直貼身帶著,但現在只剩下了繩子,玉不見了。

  偏偏是在今天。

  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突然砸到了頭頂,蘇成意腦子裡「嗡」的一聲,連著心臟都陣陣發麻。

  方才那些刻意的偽裝和忽視都被揭開,他終於意識到這是不得不面對的,最後的、最終的、毫無轉圜餘地的修羅場。

  蘇成意低下頭,看著掌心的紅繩。

  斷裂的位置看起來很不平整,應該是方才在林子裡穿梭,或者是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掛到了枝杈上,被扯斷了。


  想在這樣的大片密林里找到一塊玉,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老人們常說,玉會替人擋災。

  蘇成意卻分明感到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災難正迎頭而來,並且避無可避。

  小鄭一瞧自家少爺這臉色,就知道全完了,他這轉移話題本來想救一手的,沒想到直接給人一把推雷區里了。

  這塊玉該不會是某位大明星送的吧?!不會吧?!

  「啊!這塊玉不見啦?」

  楚傾眠睜大眼睛,繼續說道:

  「怎麼辦,我幫你找找吧?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她的反應太過正常,蘇成意這才想起來,在她的視角里,這塊玉是楊柳送的。

  他當時隨口扯的那句謊,大小姐從來沒有懷疑過。

  蘇成意抬手捂住眼睛,感覺太陽穴的血管突突跳動。

  他實在沒有想到,修羅場徹底炸裂的此時此刻,他居然沒有任何想要挽救結局,想要繼續想辦法欺瞞下去的欲望。

  撲面而來的是負罪感,也只有負罪感。

  「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嗎?蘇成意?」

  楚傾眠看著他一瞬間蒼白的臉色,語氣里滿是擔憂。

  「沒關係的,我等下讓他們一起幫你找,會找到的,你不要著急呀。」

  她越是這樣說,蘇成意就越是感覺自己是個千古罪人,一時間喉嚨發乾,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但他想說的其實很多。

  想說你先走吧,醫生都在等你,先去檢查好了再說。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又是欲蓋彌彰粉飾和平的話術,所以他開不了口。

  真正想開口說的是對不起。

  「對啊少爺,別著急,一會兒我們都幫你找找看,指定能找到的.」

  小鄭跟著在旁邊幫腔,話里話外都在尖叫吶喊:

  少爺你醒醒別睡啊!這他娘的已經是最危急的關頭了!

  並肩作戰多少回,蘇成意當然能接收到僚機的暗示,他搖搖頭,將那半截紅繩握在手心裡。

  「不用了,我自己找。」

  「找什麼?」

  這時候,有人在他身後,語氣溫柔地問道。

  蘇成意迅速轉過身。

  陳錦之安靜地站在那裡,目光輕輕地落在他身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她很平靜。

  蘇成意忽然意識到,她似乎不應該這麼平靜。

  從被牽扯進這樁綁架案開始,她就不應該表現得這麼平靜。

  除非,她原本就清楚地知道一切。

  她知道她為什麼會被選中作為選項的一端,知道他和楚傾眠之間發生過的一切,知道他心裡自始至終都還有另外一個人。

  但她還是站到了這裡,願意為他承擔這樣的風險,願意捨身去救選項的另一端。

  為什麼呢。

  蘇成意望著她的眼睛,居然在這一刻有些怔怔地出神。


  直到看到她臉上的那道傷口,因為沒有經過處理的緣故,又漸漸滲出血來。

  這樣的傷口並不深,因為劃破的位置在臉上,所以會更疼一些。

  大概也是在來的路上被劃到了,蘇成意想。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先前碰到的那條荊棘刺上為什麼會帶著不屬於他的血,因為那是陳錦之的。

  鮮紅的血液凝成血滴,從她的下頜上慢慢滴落。

  陳錦之像是沒察覺到一樣,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靜靜地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

  良久,三人就這樣靜默地望著彼此。

  幾年來曾經短暫浮出過水麵的迷惘困惑,輾轉反側,自欺欺人.萬千情緒都在對望之中紛亂交錯。

  山間大風驟起,枯黃的樹葉被攜裹著像大雨一般漫天落下。

  蘇成意閉上眼睛,再一次無比清楚地認識到,象徵著天譴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著實懸到了他的頭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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