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務院旁邊的西苑秘書處,胡秘鬍子瀾的辦公室就像他的小天地。
這天一大早,秘書處主任就帶著一臉嚴肅的表情走了進來,仿佛整個秘書處都籠罩在了一股緊張的氣氛中。
「胡秘,今天誰在政務院輪值?」劉主任一邊問,一邊眼神掃過眾人。
鬍子瀾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手舉得高高的,像小學生被點名回答問題一樣:「劉主任,是我!」
劉主任看了看這個年輕人,眉頭稍微皺了皺。
他倒不是對鬍子瀾有偏見。
只是今天本就是舉足輕重的七位長老要接見一位更加重量級的專家,他擔心鬍子瀾這個新手應付不來。
但鬍子瀾可不管這些,他早早就等這個機會等了整整一個月了。
他心想,這次要是做好了,說不定就能在七長老面前露個臉,那可就飛黃騰達了,如日中天!
於是,他搶在劉主任開口之前,就拍著胸脯保證:「劉主任,您放心,無論任務多艱巨,我一定全力以赴!絕對不會辜負您給我的信任」
劉主任看了看鬍子瀾那認真頑固的樣子,又想到胡家的背景,便點了點頭:「好吧,那就交給你了。這位專家一會兒會乘坐內部專用車來,前期的接待工作你全權負責。記得,一定要保持尊重,別失了分寸。」
鬍子瀾一聽,心裡樂開了花。
他想像著那位專家一定是個白髮蒼蒼、溫文爾雅的老先生,到時候看到自己這麼認真,肯定會在七位長老面前夸個不停。
他越想越美,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高官厚祿金飯碗的未來。
「劉主任,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鬍子瀾信心滿滿地說。
劉主任看著鬍子瀾那充滿朝氣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小伙子,有幹勁!不錯,那就看你的了!」
鬍子瀾那自信滿滿的神情,仿佛陽光下的向日葵,昂首挺胸。
劉用任見了,也不禁為之動容,心中的忐忑少了些許。
儘管距離專家約定的時間還早,但鬍子瀾已經像只早起的鳥兒,早早守候在西苑的大門口。
他一邊等待著,一邊在腦海中模擬著各種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如何應對專家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
他甚至彎下腰,在西苑的台階上走了幾個來回,心裡琢磨著:「萬一這專家腿腳不便,我豈不是能展現一下紳士風度,扶他一把?」
鬍子瀾就是這樣,凡事都要做到萬無一失,這是他的座右銘。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恍惚又浮現出了沙嘉熙的身影。
他嘴角一撇,輕蔑地笑了笑。沙嘉熙那傢伙,此刻恐怕還在燕京俱樂部里享受著那群紈絝子弟的吹捧吧,哪裡知道,經過這次自己必然是西苑秘書處的得力幹將之一了。
兩人的差距,猶如天塹,任他是牛鬼蛇神,也無法跨過。
鬍子瀾輕嘆一聲,突然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他心中暗罵:「胡秘啊胡秘,你在這無比莊嚴的地方,怎麼能想起那個沙嘉熙呢?簡直就是對西苑的褻瀆!」
他心想,沙嘉熙這輩子恐怕都別想踏進這西苑的大門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鬍子瀾的目光越來越急切地望向遠方的道路。
終於,一輛低調的專用車緩緩駛來,那波瀾不驚的速度,讓鬍子瀾心中更加篤定,這位專家一定是位年高德劭的長者。
他急忙迎上前去,車還沒停穩,他就已經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
車門一開,他連忙低頭,殷勤地伸出手去:「您好,我是秘書處的鬍子瀾,這次負責接待您。」
然而,當他的目光抬起,看到車裡的那個人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熟悉的、可惡的聲音再次響起:「鬍子瀾?真的是你啊!」
他抬頭一看,只見沙嘉熙那張俊朗的臉龐上掛著淡然的微笑,渾身上下散發著沉穩而又灑脫的氣質。
鬍子瀾愣住了,心中暗自嘀咕:「沙嘉熙?他怎麼會在這裡?」
「沙嘉熙,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鬍子瀾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他探出腦袋往車裡瞧了瞧,裡面空空如也。
沙嘉熙聲音淡淡,回應道:「哦,我今天是來西苑辦點公事的。」
「公事?你?哈哈,你這平時逍遙自在的,也有公事要辦,還是在西苑?」
鬍子瀾笑著諷刺道,雖然今天沙嘉熙穿了身中山裝,看起來格外精神。
鬍子瀾本身就對沙嘉熙這種紈絝子弟頗為不屑,他正想反駁,嘲諷的話語正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時,腦袋裡靈光一閃。
看著沙嘉熙這身打扮,心裡冒出個念頭:「等等,你不會就是今天來匯報工作的那位專家吧?」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沙嘉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說的來這裡是匯報工作的專家,那大概率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我了。」
鬍子瀾世界觀要崩塌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專家,竟然會和這個他平時最不待見的沙嘉熙重疊。
他心裡那個氣啊,恨不得轉身就走,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職責,他只能硬生生地壓下這股怒火和妒忌。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官方的假笑,以標準的禮儀引導著沙嘉熙往政務院走去。
一路上,腦子昏昏沉沉,只能保持沉默,也保護這自己最後的體面。
但沙嘉熙卻似乎以打破沉默為樂,不停地和他聊著天。
「子瀾,你能在西苑工作,真真是讓人羨慕的很啊。能時常聆聽鄭書記他們的諄諄教誨,這機會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沙嘉熙感嘆道。
鬍子瀾心裡苦笑,這哪是什麼教誨啊,分明就是些瑣碎的接待工作。
他乾笑兩聲,沒接這話茬。
沙嘉熙似乎沒察覺到鬍子瀾的尷尬,繼續說道:「哦,對,是胡秘,胡秘啊,看來你深得領導的信任啊,這麼重要的接待工作都全權交給你負責了。」
鬍子瀾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哪裡是什麼信任啊,分明就是沒人願意乾的苦差事。
但面上他還是得保持禮貌,不能讓人看出他的不滿。
為了避免沙嘉熙繼續嘮叨下去,鬍子瀾決定轉移話題:「嘉熙啊,你最近也是風生水起啊,竟然能受到鄭書記親自接見,真是厲害。」
沙嘉熙聽了這話,謙虛地擺了擺手:「哪裡哪裡,都是鄭書記抬愛。不過是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罷了,胡秘你也別謙虛了,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