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說什麼……」
黍大的眼瞳皺縮，緊盯九眼神使身後的羽翼。
不是妖？
可那對翅膀明明……不對，他分明就是妖！
「哈哈哈，大人這是在說笑吧？」黍大強裝鎮定，乾笑道：「大人背後有著如此神武的羽翼，還能是人族不成？」
「呵呵，你說得對，本神使的羽翼確實神武超群。」
神使得意地振了振身後的羽翅，「不過，這卻並非天生就有，而是百目神君賜下，才獲得了這對可以上天入地的神翅！」
黍大眯起眼睛，後槽牙漸漸用力，強壓怒火，試探道：「……難道說，大人是人族？」
它會選擇如此卑躬屈膝的息事寧人，最大的原因便是相信看著同為妖族的情誼，對方針對的不會太過份。
但現在看來……這個傢伙居然是個人族？
這讓黍大面色陰沉起來，看著九眼神使的目光愈發不善，連表面上的偽裝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三十年前，妖皇城重歸神州，在各方的默許和暗中大手的推動之下，人族與妖族再次交融。
大量化形的妖族出現在修行界中，與人族修士進行交流切磋，一些人族英傑也受邀進入妖皇城，感悟上古時代保留下的各族典籍。
雙方各取所需，互通有無，經過十幾年的磨合，兩方的關係得到了極大的緩和。
人與妖之間，自上古時代延續下來的血仇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一開始，相當一部分保守人族都表示牴觸，極力反對再次交融。
或許是當初天庭內亂之時留下的傷痛太過於慘烈，幾乎所有人族宗派都保留了要小心應對妖族的戒律警告。
這群人搬出來各種祖訓，以此來抗議。
所謂，祖宗之法不可變也。
對此，妖皇城方面沒有惱怒，並未強求他們接納自己，僅僅只要求他們不要無故對妖族出手即可，將更多的名額交給了其他願意相信妖族的人族宗派。
妖族獨特的秘術、法寶、功法……妖皇城除了妖皇宮沒公開外，幾乎所有地方都對受邀者放開。
甚至說，只要雙方自願，妖族也是可以和人族簽訂契約，擔任坐騎和靈寵，雙方互助互補，實力都能有不小的提升。
這份誠意可是很足的，確確實實打動了不少人，也讓這些保守派看的雙眼通紅，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終於忍不住嘗試了一次之後……他們就真香了，默默改變了自家的策略，再也不提對妖族斬盡殺絕之事。
「祖宗？什麼祖宗？沒聽說過！」
「咳！」
「祖宗之法也是要與時俱進的！」
「盡信書，不如無書！」
「再說了，我們研究過了，人妖兩族交好的時間更長！」
這話雖然有胡攪蠻纏的狡辯意味，但卻是地地道道的實話。
比起這數千年的短暫衝突，就算加上遠古之時的鬥爭，也不及人妖交好的時間。
兩族之間那曾經的情誼更加漫長，也是不容易徹底消散的。
甚至於，最近幾年，聽說都有人妖結合的消息，新一代半妖降生，集父母之長，天賦比父輩要強！
其中一對夫婦的女兒表現最為驚人，一出生就引動了天象變化，上蒼居然賜下了一柄木劍！
那木劍疑似遠古時遺失的某件至寶，甚至引得了不少仙神眼熱，派出了很多代言人去詢問。
某位仙神忍不住貪慾想要親自出手截胡，但卻還沒等得手，祂就毫無徵兆地化作了一抔黃土！
誰也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麼……唯有祂隕落前恐懼的哀嚎能夠證明，暗中絕對是有某位恐怖的存在正在俯視著一切。
雖然當今修行界的風氣變了，一副繁榮盛世的模樣，但黍大三兄弟卻並不喜歡人族。
它們屬於是妖族中的頑固派，而且是其中最極端的那一部分，忍不住口腹的誘惑，根本沒有改變的可能。
不過它們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貌似是順應妖皇指示的與人族交流，但心底一直看不起人族，將他們當做血食對待，經常假意合作，並在背後偷襲。
董玉姝和她的同伴們只是它們盯上的其中一份獵物，慘遭毒手的被害者超過數十人。
這神使若是人族的話……那便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那九眼神使並不知道黍大心中的想法，就算注意到了它的情緒變化也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像只孔雀一樣得意地炫耀著他的羽翼。
「當然了，本神使也不再是人！」
「在得到了神君的恩賜之後，我就已經不做人了！我已經超越了人和妖的極限！我是神族！」
「看吧！這份羽翼就是證明！讓曾經是人族的我獲得妖族之力！這份偉力是多麼令人敬畏！」
九眼神使一人獨醉，近似於囈語般不斷重複，並未注意到腳下的妖族三兄弟已經在暗中改變了位置，三人的站位呈三角之勢，將他包含在了中間。
「好了，既然已經知曉了本神使的偉大，就給我老老實實地把你們的罪行講出來！若是你們識相一點，那我興許還能在天庭幫你們引薦一下。」
九眼神使來此是奉命調查那道樹妖神隕落之事，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遺留的好處。
沒想到二位妖神隕落後改變了這片空間的規則，讓他傳送到了這裡，現在再趕過去肯定是來不及了，只得作罷。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讓他正巧碰上了這三兄弟。
這三個傢伙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深更半夜的守在這裡，此處定然是有所發現！
寶物？功法？
無所謂，只要有所收穫，就能多少彌補一些他的損失。
他還在繼續，想著這三人該感激涕零地道謝，雙手將寶物奉上，沒成想卻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嗤笑：
「天庭？嗤！你們補天盟還是不知道死心啊，非要給自己臉上貼金。」黍二賊眉鼠眼地嗤笑一聲，抬手比劃了一個下流的動作：「我看啊，還不如叫不要臉盟，哈哈哈！」
！！？
「你說什麼！？」
九眼神使聽到這話當即大怒，怒視著開口的黍二：「無知鼠輩！你們心中不敬天庭就算了，竟然還敢在本神使面前大放厥詞！」
開口之間威壓震天，將這一片天空的雲彩都摧毀，無相巔峰的實力盡顯無疑。
往常也不是沒遇到過不服氣的刺頭，但只要他一這麼展現實力，對方就會老老實實夾起尾巴。
可這一次，九眼神使註定要失望了。
「他媽的！無相了不起啊！？老子忍你很久了！」黍二吐了口痰，怒罵道：「你一口一個鼠輩，一口一個賊眉鼠眼！真當我們三兄弟好欺負是不是！？」
黍三：「大哥！二哥說得對！給他一個教訓吧！」
而之前一直忍辱負重的黍大漠然點頭，快速道：「嗯，下手利落點。」
看這三兄弟的架勢，完全沒有把九眼神使放在眼裡。
被人如此輕視，九眼神使自然無法忍受，怒極反笑：「好好好！既然你們自己找死，那本神使就送你們一程！」
「一個殘破的三才陣，你們真以為能夠困的住我？」
他不是沒注意到，他只是不在乎！
……
……
好機會！
董玉姝原本還有些擔心，此刻正好碰上了一個幫手，只要有人牽制，她相信自己仍然能夠輕鬆地將那三隻鼠妖誅殺！
想到這裡，董玉姝就想推門而出，猛的一用力，但卻被頂了回來。
不論她怎麼推，也推不開大門。
戰機轉瞬即逝，董玉姝焦急道：「大人！還請放我出去，門外是我的仇敵。」
【「不急。」】
！！！
「大人！！？」
董玉姝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暗中的存在居然主動開口。
祂不是不打算干涉自己嗎？怎麼忽然又現身了？
「您的意思是說……」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滿是愉悅的低語：
【「看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