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做什麼呢？截止日期可馬上就要到了。」
「老闆在.玩遊戲。」
「玩遊戲？什麼遊戲？」
「魔獸世界。」
「啊？！」
此時被談論的中心，莫雷諾。
剛剛從遊戲艙上下線，坐回到辦公椅上。
許多人都在猜，這位暴風娛樂的掌門人現在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是不是整天黑著臉，脾氣暴躁？
如果莫雷諾能聽到這些猜想，一定會說你們想多了。
我除了瘦一點沒什麼變化好吧！
此時他剛從遊戲艙上下來坐在辦公椅上，哼著喜歡的小曲，在網上刷著熱點新聞。
沒多久。
敲門聲響起，宇宙裂隙項目總監博努瓦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坐。」
坐在桌子對面，博努瓦深吸一口氣，開始匯報數據，莫雷諾依舊盯著電腦屏幕。
「老闆，宇宙裂隙項目月活持續走低，已經從資料片發售當月的2130萬下降到了現在的720萬。」
「這期間我們推出了新版本，新副本，新活動，但對於月活沒有絲毫的提振作用。」
「月卡銷量隨著玩家月活也在急劇下降，上個月的35%off活動僅僅維持住了不斷下降的頹勢，但活動結束後依舊在暴跌。」
「現在許多伺服器已經有組隊難，經濟系統崩潰等問題。」
「面對如上狀況，以下為我的決策。第一，宣布月卡降價.」
「噗嗤。」
忽然，一聲笑打斷了這次報告。
博努瓦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樣看著面前的頂頭上司。
不是，你在幹什麼啊？！
你是領導，我只是總監。
我在這裡費盡心思的報告，你笑了？
你笑屁啊。
看什麼惡俗段子比工作還重要？
可能是莫雷諾也發現自己的失態，但毫無歉意的說道：「剛才在看一個地獄笑話。說是，兩個黑人在船上聊天，一個黑人擔憂的問『不知道上岸之後會迎來什麼樣的生活。』另一個黑人回答『據說福利很不錯的，登陸即送100抽。』哈哈哈哈，登陸就送100抽，媽的，都怪林默搞出這些歪門邪道。」
博努瓦吞了吞唾沫，顫顫巍巍的問道：「老闆，你可千萬不能對著外人講這些，我會忘記今天的事情的。」
這特喵的設計種族歧視！！
公司要倒大霉的。
「哦？奧，是不太合適，你繼續報告吧。」
博努瓦沉默了兩秒，將報告資料合上，隨手放在面前的桌上。
「老闆，你這是怎麼了，再這樣下去就」
「就怎樣？」莫雷諾一臉輕鬆，「就無法完成對賭協議了？沒關係，本來也沒指望完成。在知道遊戲艙擬真度沒有撒謊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博努瓦直接站了起來，急切的說道：「但距離遊戲艙普及最快還有10年時間，10年啊！」
莫雷諾瞟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魔獸世界對比宇宙裂隙，劣勢在哪？」
博努瓦卡殼了。
故事劇情？魔獸系列補完世界觀的小說漫畫都能放滿一個書架。
IP知名度？魔獸系列美劇熱度爆表，經典的人物形象早就被全世界所知了。
玩法？在淘氣貓高產能的情況下，魔獸世界中只有玩家不喜歡的玩法，沒有做不到的玩法。
副本？還是那句話，這種考驗設計功底的完全比不過。
PVP？這個勉強能說輸的不太嚴重。
最後，只能牽強的找出一條。
「宇宙裂隙歷史悠久，死忠玩家比較多。PC端即可遊玩，門坎比較低。」
莫雷諾笑道：「是吧，所以你都說不出來。隨著遊戲艙普及度越來越高，僅有的優勢會越來越小。為了搶救遊戲每花出去的一分錢，都會石沉大海。」
「但是，領導」
「看看現實吧，博努瓦。」莫雷諾的聲音終於帶了一絲黯然，「我們輸了。」
這一聲嘆息，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分外的刺耳。
博努瓦就好像失去力氣，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
「宇宙裂隙還有優勢，還可以嘗試.」
「在遊戲艙誕生的那一刻，咱們就輸了。」
博努瓦臉上帶了一絲迷茫。
一種有力無處使的迷茫。
我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但不降就能贏嗎？
贏不了的。
他並沒有搶到遊戲艙，但體驗過。
那是一種嘗試過一次，就再也欲罷不能的感覺。
從未有過那麼新奇的遊戲體驗。
他年齡不小，這種震撼新奇的感覺，不亞於第一次看到3D遊戲的感覺。
「先生，還有巨硬公司！咱們還有巨硬公司，未必不能翻盤。」
「巨硬公司？是巨硬公司的遊戲部門。」莫雷諾嗤笑一聲，「pc作業系統讓巨硬公司締造了一個商業帝國，但現在有潛力取代PC的神經連接技術相關的產品上，巨硬公司總部早就落於人後，都已經自顧不暇了。」
「那，那就是說.」
「是的，沒人能幫得了我。」莫雷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蒼老了一些，「我做錯了一件事，這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離譜的錯誤——林默。」
博努瓦看著這位以前精力無限的頂頭上司，這麼久的時間也疑惑過。
為什麼像是沒事人一般。
怎麼可能沒事？
是心死了。
知道了自己的下場，想開了。
知道不可敵，絕望了。
遊戲行業的天早就變了，早就不是大廠胡作非為，靠著護城河高傲的和玩家搶錢的時代了。
現在是精品化的時代。
習慣了躺著賺錢的暴風娛樂，土豆廠，暴風娛樂都習慣了賺快錢，賺這些不走心的錢。
公司上下官僚主義和辦公室政治盛行。
船大難調頭。
天堂之路IP拆分出去，戰爭地帶有使命召喚這個強到離譜的競爭對手，宇宙裂隙雖然沒作死，但死於沒有跟上新時代。
博努瓦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和淘氣貓交惡，而是友好合作。
第一個登陸遊戲艙的MMORPG，會不會就是宇宙裂隙了？
這個IP就還能有下一個十年，十五年。
但現在。
對賭協議註定失敗，公司上下即將面臨大裁員，現有項目都要縮減開發資源。
公司的未來.
他不敢想，但莫雷諾已經看了出來。
幽幽的說道：「暴風娛樂輝煌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博努瓦，現在的暴風娛樂已經是即將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
「我知道了，老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博努瓦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知道，自己該走了。
月底。
一則令所有玩家唏噓不已的消息推出。
在打通了全部環節之後，備受矚目的世紀收購案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正式夭折。
暴風娛樂莫雷諾引咎辭職。
巨硬公司遊戲業務掌門人換帥，韋斯特明升暗降。
靠燒錢以強硬姿態推行的訂閱制計劃，胎死腹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