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世界的真相
這是一片無垠的奇異之地。
它好似倒扣於海水上的鏡面，平整，不起波瀾。
而在這片奇異之地的中央，有兩道纖麗的身影。
她們立於純水而成的空間內，與水之倒影中的另一個自己，進行著爭鬥。
直到水花破碎，頭戴蓬軟大魔女帽的少女，才悠悠睜眼。
「看來，你已完成了考驗。」
溫柔的聲音在芙蕾妮的耳旁響起，她看向身前，只見流水逆流，匯聚成一名溫柔的女子。
水之大魔女·坎蒂爾絲。
在與萊恩分航而行後，僅用了不到半天時間，芙蕾妮便帶著塞西莉亞，找到了水之大魔女的遺產之地，並展開了試煉。
而這一次，僅用了數個小時，芙蕾妮便完成了水之大魔女給予的考核。
相比於金之大魔女的技藝試煉，水之大魔女的考核，簡單了許多，甚至於，簡單得有些過頭了。
那便是，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觀看過去魔女一族的歷史片段。
當然，這一過程並非描述中那般簡單。
身臨其境的觀看中，芙蕾妮將感受到視角主人的心情與感受。
若是無法承受而中斷，便代表著考核的失敗。
「……」
沉默了片刻後，芙蕾妮才輕聲開口：「坎蒂爾絲大人，那些，都是真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觀看了遺失的歷史後，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幾乎被打碎。
被歷史所埋藏的真相，與她一直以來的認知，完全不同。
「我知道你的心中，仍有疑惑。」
溫柔的聲音，在芙蕾妮的耳旁迴蕩。
「但請不要猶豫，不要遲疑，繼續堅定的走下去吧。」
「到最後，你將明白一切。」
「那麼，帶上我的『遺物』，前往下一處傳承之地吧。」
……
古神世界，地心深處。
萊恩看著倒下的古神之祖，微微嘆息。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這個世界的生靈，受到古神一族的荼毒太深，但誰又知道，古神一族誕生背後的慘劇？
意念一動，劍氣橫掃，於地面挖出一個凹槽。
將古神之祖的屍體送去其中，掩蓋上泥土。
萊恩轉過身，朝著遠處而去。
唯有一無名石碑，於微風中，輕輕吟唱。
……
古神之祖隕落後，地心深處周邊的封印，也隨之退卻。
那些侵蝕萬靈的漆黑之霧，不斷潰散，化作了滋養世界的物質。
這些漆黑之霧，本質上，是鮮血皇女利用「世界之源」轉化而來的特殊之物，唯有古神之祖身死後，它們才會重回「世界之源」的狀態。
這也是過去「冰冷黑霧」和「極炙烈陽」遭受古神之祖侵蝕的原因。
祂們想要獲得「世界之源」，就必須來到地心深處，嘗試擊敗古神之祖。
而最終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祂們不僅輸了，自身，還遭受了古神之力的侵蝕。
可以說，漆黑之霧，便是鮮血皇女設下的「陽謀」。
銀色的流光，在昏暗的地底世界上空划過，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光痕。
不多時，萊恩便返回了地表。
他先是來到永光聖城，拜訪了「永光烈陽」。
戰鬥到了最後，萊恩都沒有使用「烈陽印記」召喚「永光烈陽」助陣。
遍布陽光的聖城中。
萊恩與「永光烈陽」相對而坐。
「待我稍作恢復後，便會離開這個世界。」
永光烈陽開口道：「經此一事，我終於明白，有些事，終歸是要面對。」
「諸界遊蕩後，我也是時候，回到烈陽星了。」
「紫風閣下，若您到列陽星，屆時，還請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萊恩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對了。」
「這個世界的世界之源，你用一半，剩下的，便留給這個世界的生靈吧。」
「終歸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重生的希望。」
永光烈陽愣了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九階中，存在著一個潛規則，那便是，誰成為了大世界的最強者，贏得了勝利，誰便擁有了這個世界的「世界之源」的支配權。
作為敗者之一，永光烈陽自知，能尋回自我，已是幸運。
沒想到，紫風閣下，竟然願意給祂這個世界一半的「世界之源」？
而且按照他話里的意思：一半世界之源給祂，另一半，竟要留給這個世界的土著生靈，他自己，分毫不取？
強烈的疑惑，在永光烈陽心頭涌動，但很快，祂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是萬界中流傳的傳說——當技藝磨鍊到極致，八階存在，無需世界之源，也能晉升到九階。而這樣的九階存在，變強的過程中，所需的，不再是世界之源，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存在。
若是這樣的話……
永光烈陽沉默了幾秒，笑道：「那便，卻之不恭了。」
「我確實很需要這一批世界之源。」
萊恩也笑了：「不久後，我會離開這個世界，在你離開這裡前，還請稍加照看一下人族。」
「好。」
萊恩站起身來。
人情，遠不如利益實在。
以半數他無用的世界之源，換取永光烈陽對人族一段時間的庇護，不算虧本買賣。
至於之後，就只能靠這個世界的人族自己了。
離開永光聖城後，萊恩來到了庇護城。
這裡，是他來到古神世界後抵達的第一個城市。
而今，也將成為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站。
沒有去找阿蘿拉，萊恩立身於城牆上，遠眺著灼灼燃燒的火炬。
「再見……」
留下一句散於風中的告別，萊恩一步踏出，任由身軀墜下城牆。
凜冽的風，從身體兩側划過，當他即將墜地的那一刻，驟然消失不見，就仿佛，從不曾來到這個世界一般。
城主塔頂端。
滿頭華發、面容已是枯槁的阿蘿拉，靜靜的望著萊恩之前曾站立的城牆位置，深深鞠躬。
「紫風大人，一路順風。」
……
短暫的墜落後，是陡然的浮升。
萊恩睜開眼，看著陌生荒島石洞的頂端，眼神有些發散。
回過神來後，他走出石洞。
此刻，外面已是天明。
朝陽初升，金色的晨曦落在他的身上。
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力量，萊恩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的本體，真正擁有了匹敵「初入九階」的力量。
世界之力，托舉起身軀，短暫的醞釀後，萊恩身化銀光，朝著黃金大樹所在的方位開始加速。
白色的音爆雲出現。
三倍音速、六倍音速、十倍音速……直至，三十倍音速！
恐怖的速度下，空氣都變得了固體，等閒超凡者，在這種的速度下，身體都會支離破碎。
但萊恩不同。
他享受著極致速度帶來的暢意。
九階的氣息，肆虐天地，所過之處，萬靈為之臣服。
與此同時，遙遠的黃金之鄉中，黃金教皇感受到冉冉升起的至強氣息，默然閉眼。
沒有阻攔的情況下，萊恩並沒花太多時間，便來到了黃金大樹的邊緣。
離得近了，他更能清楚的感受到，黃金大樹的龐大。
那十幾萬米的龐然之軀，仿佛真的支撐起了這片天地。
一片片黃金之葉散發的光輝，甚至連太陽的光輝，都無法與之媲美。
萊恩沒有貿然接近，而是靜靜感受著。
「這樣的氣息強度……已經超越了資深九階。」
「巔峰九階？還是極限九階？」
萊恩眯著眼，沉思著。
對於黃金大樹的實力，他早有猜測，此刻也不覺得意外。
從已知的歷史來看，黃金大樹作為外來者，戰勝了魔女之王和眾神之主，實力必然不容小覷，應該和未墮入深淵的天父是同一檔的存在。
萊恩到此，也不是為了和黃金大樹開戰的，而是近距離更細緻的查看，黃金大樹現在的情況。
「總體而言，氣息還算平穩，似乎還能堅持一段不短的時間。」
觀察許久，萊恩做出了判斷。
得出這一結論後，他鬆了口氣。
黃金大樹雖是他的敵人，但不可否認的是，眼下，這個世界離不開黃金大樹。
一旦祂倒下，深淵襲來，萬事皆休。
現在的他，還沒有直面深淵保護世界的實力。
「時間緊迫啊……」
雖然判斷出黃金大樹如今還算平穩，但萊恩並沒有因此而鬆懈。
深淵的來襲，從來都是不可預知的。
眾神世界中，天父的墮落，急促且突然。
誰也不知道，如今看似正常的黃金大樹，是否下一刻，就會身墮深淵。
沒有在黃金大樹本體邊緣過多逗留，萊恩折返離去，不多時，便回到了藍洛帝國。
他並沒有去找長皇女或者三皇女，而是隨意找了家旅館住下。
通過權能侍者，萊恩知曉，芙蕾妮和塞西莉亞，正在進行著某處大魔女遺產之地的考核，安全方面無憂。
旅館。
比起石窟舒適了不知多少的房間內。
萊恩盤坐在床上，思索著。
「成為了古神世界的『極巔』後，【傲慢主宰】的契合度，提高到了25%，得益於此，遊歷分身的實力暴漲，至少也有資深九階，甚至逼近巔峰九階的實力。」
「如此一來，新世界的征程，若是選擇較弱的世界，有希望在短時間內將【傲慢主宰】的職業契合度推到100%！」
「說起來，原罪途徑，如同其名，暴食、色慾、貪婪、懶惰、暴怒、嫉妒、傲慢，這七宗大罪之後，是否還有晉升之路？」
傳統的途徑，例如【黃金律例】的十二途徑，皆有九階，但原罪途徑的來源未知，它的體系是否也是如此，對萊恩而言，是一個未知數。
萊恩搖了搖頭。
多想無用。
一切，等他將【傲慢主宰】的職業契合度提升到100%後，便有分曉。
閒來無事，萊恩一個人在城鎮內閒逛著。
到了他現在這個實力，劍術已不是簡單的冥想或者修行，便能取得進步的。
「超越」境界後的路要怎麼走，誰也不知道。
既如此，不如放鬆放鬆。
這段時間，不斷廝殺，讓萊恩繃緊了心中的弦，而這根繃緊的弦，在閒逛之中，逐漸變得舒緩。
深夜，萊恩一個人靜坐於屋頂。
月牙孤懸，一人一月，也不知是月色照亮了人，還是，人，映出了月。
直到月上樹梢，萊恩才返回屋內。
零點已至，是時候，開始全新的冒險了。
遊歷，啟動！
意識陡然上浮，萊恩立於【無名船雕】依附的竹筏上，在靈性長河中飄蕩著。
時間，在靈性長河的流淌中，都失去了其存在的概念。
一路漂流，萊恩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世界。
在多如繁星的諸天萬界中，能孕育出「世界之源」的，已屬於大世界了。
至於無法孕育出「世界之源」的，則被歸屬於小世界。
而大世界的數量，在靈性長河中，雖不算少，但也絕對不多，將範圍擴大到整個靈性長河，想要尋到一個合適的大世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乘坐竹筏飄蕩，閒來無事，萊恩仰頭望向靈性長河的上方。
在那裡，有五顆燦若烈陽的光球懸浮著，好似亘古不變。
「那便是，不墜世界麼？」他低聲自語。
在大世界之上，便是不墜世界。
那是凌駕於萬千世界之上的超脫之界，即便是深淵，也難以侵蝕。
收回目光，萊恩繼續在靈性長河中飄蕩。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萊恩眼睛一亮，發現了一顆和怪獵世界大小差不多的光團。
這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弱小的大世界。
也是萊恩中意的目標。
他沒有猶豫，操控著竹筏，朝著光球而去。
就在萊恩距離光球只剩下最後十米時。
忽然。
靈性長河的這片區域，驟然變得洶湧。
巨浪湧來，將萊恩連同腳下竹筏，一起頂飛了起來。
「怎麼回事？！」
萊恩站在竹筏邊緣，低頭望去。
只見靈性長河下，一道無法形容的龐大黑影涌動著。
「那是深淵嗎？」
萊恩猜測著。
下一秒，他的視線就被強光所吞沒。
被頂飛的竹筏，撞進了一顆懸浮在半空中的光球。
這顆光球的大小，遠超大世界，但卻未達不墜世界的程度。
而在靈性長河上，如此特殊的星球，一共也沒有幾顆。
也不知道對萊恩而言，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是幸運，還是不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