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柴公子,請查收你的師徒蓋飯
宋師道搖搖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
很明顯,西邊的馬廄也出了問題。
換句話說,飛馬牧場這片區域馴養的近萬匹戰馬怕是都死了。
一夜之間。
怎麼一夜之間?
宋玉致想起昨晚聽到的動靜,含恨跺腳,兩手上揚,緊握成拳,咬嘴自責道:「你說我昨晚為什麼睡得那麼死?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如果我清醒一點,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世民追問道:「玉致,你是不是聽到些什麼?」
李秀寧也分析道:「這麼多戰馬,不可能一夜之間全部猝死,瞧這樣子,應該是有人下毒。」
「喲,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飛馬牧場的馬都倒了?」
就在幾人就目前狀況做推測的時候,一匹青驄馬踏踏而來,馬上人青衫覆體,結束整齊,左手邊一把劍,右手邊一壺酒,手腕還纏著一條用來遮擋風沙的蒙面巾,說書生,不夠文弱,說公子哥兒,又少了一點紈絝。
「你怎麼進來的?」
宋玉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母貓,大腦充血,戟指而視。
「我就這麼走進來的啊。」
李秀寧極目遠眺,發現飛馬牧場的護院和工人都去統計損失,調查情況了,四周無人守護,柴紹能夠如入無人之境,來到牧場腹地也就可以理解了。
「是你,一定是你乾的。」
宋玉致走到旁邊的瞭望塔下,一把抽出掛在鉤子上的長劍,指著楚平生的臉道:「昨天在你走後,只一晚,秀珣姐家的戰馬就都死了,一定是你這個卑鄙小人幹的。」
宋師道與李世民聽說,俱是滿臉陰沉,殺氣騰騰地看著楚平生,擺出一言不合便要動手拿人的態勢。
「說我殺了飛馬牧場的馬,宋玉致,你有本事拿出證據來,我一個武功平平的小子,是怎麼在飛馬牧場上千護衛及商鵬、商鶴這等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整死近萬匹戰馬的?你這種賤人,除了撒野,還會什麼?」
「你說誰是賤人?」
「你啊。」
「我殺了你。」
宋玉致提劍而進,李世民趕緊把她攔住:「玉致,別衝動。」
「我衝動怎麼了?明明是他,是他……世民哥,你別攔我。」
宋玉致想不明白李世民為什麼攔她。
「哥……你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殺了為秀珣姐出氣。」
宋師道只是站著,如同一根棍子杵在那裡,雖全身真氣涌沸如潮,麵皮緊到像是做了拉皮,小眼睛也眯成柳葉,卻並未依言動手。
「哥!」
宋師道還是不動。
「我來告訴你李世民為什麼攔你,宋師道又為什麼無動於衷吧。」楚平生呵呵一笑,居高臨下看著宋家大小姐:「我來飛馬牧場採購馬匹,乃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朝中多有人知。而無論是魔門兩宗六道,還是以慈航靜齋、淨念禪院為首的正道,都奉行一個潛規則,不主動參與勢力間的戰鬥。我一個規規矩矩來此談生意的兵部侍郎,還是護送太皇太后回洛陽的功臣,就這麼被你們欺負,朝廷顏面何存?既然你們知道柴家在洛陽的情況,那一定也聽說風前輩出世保護太皇太后的消息,倘若以他的實力,四下遊走,專門狙殺李閥與宋閥的年輕子弟,怕是要把你們李家與宋家殺到絕後吧?」
「所以宋大小姐,以後說話前先動動這兒。」楚平生指了指腦袋:「不然你給人的印象不只賤,還很蠢。」
「柴紹,我跟你沒完!」
宋玉致篤定,飛馬牧場的馬就算不是柴紹毒死的,也一定跟他脫不開干係。
「放心,我與你們宋家……於公於私,都有決一死戰的時候,到那時……」楚平生對上宋師道森冷的目光:「我會把你們宋家,哪怕是沾一丁點親屬關係的人,殺得絕族滅種,一個不留。」
這不是狠話,現在道心種魔大法還沒大成,等把這個練成了,就是去給宋家滅族的時候了。
李秀寧也聽得出這不是狠話,他真打算這麼做。
於公與宋家為敵,他知道為什麼,柴家父子,當朝忠臣麼,宋缺則是叛逆,造反失敗後滿門抄斬正常。
於私?
她想不明白,柴紹與宋家有怎樣的私冤,就因為宋玉致總是罵他嗎?那他的氣量也太小了。
宋師道的手往下探了探,才發現剛才出來的急,沒有把刀帶在身上。
商秀珣起身說道:「你滾,馬上,立刻,給我滾出飛馬牧場!」
楚平生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飛馬牧場有今日下場,送你兩個字,活該,本來我還想救你爹一命,現在看來不用了。」
他動也未動,胯下青驄馬卻像是收到命令一般,逕自轉向,朝入口走去。
正如宋玉致所言,這些馬確實是他毒死的,可商秀珣這群人沒證據啊,來飛馬牧場前,他的想法是只要商秀珣規規矩矩,像個合格的商人一樣辦事,便沒必要同她與魯妙子為敵,可這蠢貨被宋師道一番甜言蜜語給忽悠瘸了,不做買賣急著站隊,既然她選擇站到自己的對立面,那就別怪他玩兒陰的了。
嗖,嗖。
衣袂聲響起,商秀珣身邊多了兩個目光冰冷,頭髮花白的老者:「場主,要不要……」
左邊的老者做了個手刀劈斬的動作,意思非常明顯,是建議等楚平生離開飛馬牧場,扮做流寇殺人,那時朝廷方面還能報復飛馬牧場嗎?要知道附近的流寇多著呢,向、房、毛、曹四大寇,北邊的朱粲,南邊的蕭銑。
「好,做得隱蔽點,不要讓人發現是我們下的手。」
商秀珣身為飛馬牧場之主,手下精騎過萬,北拒朱粲,東扛杜伏威,南御蕭銑,自然不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相反做事很有魄力。
雖然沒有證據,不知道近萬匹馬是怎麼被毒死的,但是她跟宋玉致的想法差不多,柴紹的嫌疑最大。
「放心吧。」
尚鵬和商鶴剛要著手殺人,便聽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徐子陵快步奔出:「魯先生那邊……陰癸派的人來了。」
商秀珣與商鵬、商鶴對望一眼,顧不上半路截殺柴紹的事,急往密道而去。
李世民、宋師道幾人俱動身跟上。
……
半柱香後。
與飛馬牧場僅有半山之隔的谷地里,數間茅廬依潭而立,前方又有小橋、水車,花田李樹,盆景燈台……凡此種種,非常詭異地排列在谷口空地,附近的石台上還有幾個呼應天空星象的圖案,似乎與桃花島的桃林一般,有著迷惑人眼的效果。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構建陣法的陣基被破壞一空,茅屋前面站著三個人,兩女一男。
男的身著錦袍,短髮披肩,眼睛狹長,嘴角帶著一絲邪淫的笑容,正是曾經侵占微雨莊園,險些睡了親生閨女的魔隱邊不負。
兩個女人里右邊一個手挽緞帶,赤著白蓮一樣的腳丫,站在巴掌大小的圓石上,正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奪了她的貞操的魔女婠婠。
左邊那個面相與婠婠有幾分神似,看年齡也就大個幾歲,渾身充滿了青春氣息,皮膚潔白無暇,兩眼黑若點漆,秀眉入鬢,臉蛋身材氣質無一不佳,無一不絕。
正對面的茅廬檐下站有數人,居中者峨冠博帶,面容古奇,身如老松,左後方是已經摘下輕紗,露出絕美容顏,冰如寒玉砌就,清若仙女下凡,不染人間風塵,不容凡夫褻瀆的慈航靜齋聖女師妃暄,她旁邊是大敵當頭亦微笑相對的了空和尚。
寇仲站在右邊,手裡提著一把滿是鏽跡的彎刀,正是魯妙子贈予他的井中月。
居中站立的老者,便是博古通今,陣法、星象、醫理、機關、建築……無一不精的魯妙子,
「魯先生,你說她是陰後祝玉妍?算算年齡的話,祝玉妍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怎麼這臉,這皮膚,這狀態,也就二十多歲吧,說她是婠婠的姐姐,怕也沒人會反對。」
魯妙子瞥了他一眼,鼻音微吐:「哼,你懂什麼,祝玉妍練的是天魔策里最精華的天魔大法,有駐顏奇效,只要她不散功,心境不出問題,便會一直保持青春狀態,直至死去。」
「哇,天魔大法,這麼神奇嗎?」
「你跟徐子陵練的長生訣還不是一樣。」
寇仲心想長生訣練多了沒法生孩子,天魔大法也這樣麼?不過想歸想,這話沒有說出來。
「魯妙子,我再問你一遍,你把石之軒藏哪兒去了。」
這時祝玉妍輕輕一甩挽在手腕上的緞帶,指著魯妙子問道。
「玉妍,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魯妙子為什麼隱居在飛馬牧場附近,還挖了一條直通商秀珣住處的密道?答案很簡單,魯妙子喜歡祝玉妍,曾經為了她拋棄妻女,結果祝玉妍對石之軒情根深種,完全不鳥他。
魯妙子只能悻悻地回去找妻女,這才發現老婆已經死了,女兒恨他當初所為,不認他這個爹,直至寇仲、徐子陵等人來到飛馬牧場,聯合宋師道為魯妙子說好話,再有李世民那個最善蠱惑人心的傢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商秀珣終於回心轉意,認回父親。
現在女神上門,哪怕把他的陣法全破壞了,哪怕為的是讓他道出石之軒這個情敵的下落,他也是憤怒不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