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你女兒楚楚我就笑納了
楚平生絲毫不顧及捕神的情緒已經游離在崩潰邊緣,繼續說道:「你以為王法就是正義麼?如果王法代表著正義,那於岳的妹妹怎麼會被狗官擄走?難道狗官不正是憑藉你所謂的王法拿到權力的麼?王法是誰制定的?至尊及他身邊的一小撮高官對嗎?」
「而人數眾多,最渴盼正義公平的平民百姓有提出反對意見的渠道嗎,沒有吧,除非製造一場轟動天下的大案,才有可能使訴求上達天聽。那麼不受制約,不受監督,凌駕一切的王法就是至尊及他身邊高官維繫權力與統治正當性的工具,對比凡事用拳頭解決的雄霸,只是手段更懷柔,暴力本質更隱蔽一些罷了,所以鐵面無私你當不起,伸張正義更不是,說到底,你不過是一條迷茫的野獸,跳出狼窩,進了狗窩,便覺得自己的人生升華了?呵呵,真是可笑,我還以為你反抗自己一統天下的親爹,是為了更加崇高的理想與目標,原來你的理想與目標就是跳槽到親爹的競爭對手那邊當一條看門狗啊。」
噗通。
捕神兩腳一軟,跪倒在地。
正如楚平生所言,鐵面無私殺雄霸,他下不去手。
而伸張正義這件事,就像楚平生說的,正義是什麼?正義是王法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楚楚走到楚平生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說道:「楚大哥,你這樣講,是不是有點過了?」
即便捕神要抓他爹回衙門受審,這善良的姑娘也覺得那些話過於激烈了,雖然……一大半的內容她聽不懂。
「與其讓他鑽牛角尖,死在步驚雲的劍下,我只是說了幾句難聽的,過分麼?不過分吧。」
楚平生看著捕神頭頂淡盪的「崩潰」二字,轉過身去,負手而行:「如果你能下定決心大義滅親,誅殺雄霸,可來於家村找我。」
步驚雲收無雙劍回鞘,面無表情走了。
眼見於岳立定不動,楚楚喊了一聲:「爹?」
「伱先回去吧,我有幾句話要跟捕神說。」
「……」
「放心吧,沒事的。」
「哦。」
楚楚帶著一絲不情願,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當晚。
楚平生坐在村頭水井旁邊的大青石上,掰著手指頭算。
呂義一次,兩名家丁一次,步驚雲一次,秦霜一次,於岳一次,楚楚一次,捕神一次……他確定,八個人都爆了情緒值,可為啥任務欄給出的數值是六人次?
莫非那兩名家丁不算?
也就是說,還得是有頭有臉的角色才計算情緒值?像天下會的小嘍囉,無神絶宮的鬼叉羅這種忽略不計?
想想也是,如果連小嘍囉也計算在內的話,那這一個副本,他能刷多少技能點啊,這樣看來,投機取巧是不可能了。
系統還是很精明地。
「楚公子,你在這裡啊。」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回頭一看,見是獨臂於岳踏著一地銀輝走來。
「哦,屋裡悶熱,我來這兒乘涼。」
於岳走到他的身邊坐下:「白天的事多謝了。」
楚平生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你是說捕神的事?我只是有感而發,僅此而已,老哥過來找我,是有事相商吧?」
「確是有事相求。」
「是這樣的。」於岳到他旁邊坐下:「明天我就要隨捕神投案了。」
「咦,他還有臉抓你?」
「是我自己要求他這麼做的。」
楚平生明白了,從電視劇里的情節可以看出,當年殺知縣一家百口的事一直困擾著於岳,這些年隱居在於家村,是因為放心不下女兒,如今捕神上門,雖被自己的話破防,然而對於岳來講,繼續隱居不是解脫,直面過去才是。
「楚楚……我想把她託付給公子照應。」
「楚楚?給我照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楚平生打了個愣,穿越了好幾個世界,這好像是第一個輕鬆得到的女主角了吧-——在他的字典里,「照顧」這個詞那可是要一被子的。
「你怎麼不把她託付給步驚雲?畢竟他受了你的恩惠……咳,你該不會是擔心當初我說的那些話變成事實吧?」
「……」
還真被他說對了,於岳能夠看出女兒對步驚雲的喜歡,但是一想到楚平生說的,萬一他們在一起了,洞房花燭夜,鴛鴦成雙日,他的麒麟臂……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頭皮發麻,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託付給楚平生比較好。
平心而論,相比苦大仇深的步驚雲,他更放心楚平生,就憑白日裡對捕神說得那番話,便可以確定,這位來歷成謎的楚少俠是一個關鍵時刻會幫勞苦大眾出頭的人,一般這種人,就算不是至仁至善,高山景行的聖賢之士,也絕對會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如果楚公子覺得她會拖累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那倒沒有,我是怕楚楚不願意。」
「這你放心,臨走前我會說服她跟著你的。」
「好。」
見他一口應下,於岳長鬆一口氣,接著又跟楚平生隨便聊了兩句,便起身回院,做女兒的思想工作去了。
……
第二天大清早,於岳留下一封書信,去鎮上找捕神投案了,步驚雲啥也沒說,確認手臂沒有問題後,拿著無雙劍離開了於家村,楚楚有點不舍,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於岳所託之人是楚平生,不是酷酷的步驚雲。
三天後,楚平生在鎮上閒逛時聽到一個消息,講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的大哥劍聖出關了,並正式向雄霸下戰書,要在七日後一決雌雄,奪回無雙城失去的東西。
劍聖出關,意味著取劍二十三的機會來了,楚平生當然不能錯過這場盛會,便告訴楚楚自己得出去一趟,讓她在於家村好好呆著,結果她非鬧著跟他一起去,說於岳投案了,步驚雲走了,她自己一人在家害怕,要有人陪才行。
楚平生拗不過她,便帶著她離開於家村,前往中華閣所在的慕名鎮,尋找潔瑜之墓。
以前就他自己輕功非凡,如今多了一個會飛的大雕,要找人或者地點,可比以前容易多了。
……
兩日後。
慕名鎮東十里,西亭坡。
葳葳青草,斑斑光陰。
銅鏡粗細的柳樹下立著一塊碑,碑上書「愛妻潔瑜之墓」六個深刻大字,筆鋒極銳,隱有劍氣環繞,經久不朽。
墓碑前方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白髮披肩,髭髯長垂的老者負手而立。
他便是那個一出關便向雄霸投下戰書,七日後在天下會一決勝負的劍聖,此番現身無名之妻潔瑜墳前,是因為他對年輕時被無名所敗,不得不退出江湖的事耿耿於懷,如今閉關多年,悟出劍二十二,便想借潔瑜忌日等候無名,再決雌雄。
「阿彌陀佛。」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佛號,劍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白色僧衣,手持青檀念珠的和尚在為亡者上香。
「今日來給無名之妻上香的人……和尚,我且問你,無名人在哪裡?」
不虛和尚說道:「無名早已故去。」
「我不信!」
劍聖大怒,手指一揮,數道劍氣縱橫交錯,在和尚周圍散開。
不虛和尚不閃不避,任由劍聖的劍氣在他的臂彎、膝蓋,劃出一道道缺口,說來也怪,明明鋒銳無比的劍氣,卻只是刮破了僧衣,未傷肌膚分毫,由此可見,劍聖的劍術造詣已經達到收發由心,劍心通明的境界。
「福不可享盡,話不可說盡,規矩不可行盡,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
「哼,少在我面前賣弄你的佛門禪機,想我劍聖閉關半生,為的便是今日,落日餘暉,寒秋楓紅又如何,豈不知這正是它們最燦爛,光芒最盛之時。」
「劍若去盡,必將劍斷人亡。」
「老夫無兒無女,弟弟及侄子又遭雄霸毒手,如今一無所有,死?又有何懼。」
不虛和尚依舊不肯放棄:「施主,你知道麼?最大的勇氣並不是無懼死亡,而是激流勇退,海闊天空。」
「和尚,休要廢話,倘若你再不說出無名下落,莫怪老夫心狠手辣。」
劍聖退後兩步,正要對不虛和尚出手,一道造型精美又不失大氣的寶劍從天而降,落在兩人中間,將他們隔開。
「英雄劍?無名,你終於來了。」
然而出乎劍聖意料的是,來人並非武林神話無名,而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只有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
「咦,你不是無名?那英雄劍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劍晨向不虛與劍聖拱手見禮:「前輩,無名乃是家師。」
「你是無名的徒弟?好,好,英雄劍不傳庸人,你既能入無名法眼,必是一位劍道奇才,便讓老夫來領教一下,看你學到無名幾分功夫。」
話罷正要動手,誰想便在這時,為墳頭遮風擋雨的柳樹後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嘖,嘖,嘖,好熱鬧啊。」
三人轉頭一看,就見一個手提破劍,身著青衫,眉目清秀的年輕人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