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姨媽
茶館後院，一陣死寂。
陸離，茶館老闆，素還真六目相對，相顧無言。
素還真的目光緩緩下移，停頓了一下後，又飛快抬起。
「額，那個……老闆你也真是的，帶人來也不說一聲，不知道我有這個習慣嗎？」
陸離抖開摺扇嘗試擋住要害，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釋什麼。
平時伶牙利嘴的他，此刻說話居然都磕巴了起來。
一股可怕的殺意陡然鎖定住了他，讓他身軀一震，仿佛整個人都墜入了極寒冰窟，無法掙扎。
這一瞬間，似乎天地都停止了運轉。
「好可怕的壓迫感！這個女人絕對是個強者！」
陸離心道。
素還真面布寒霜，但還是保持住了理智，她將身子轉過去，冷聲道：
「我只是想來和陸先生告個罪，三千玄晶我已經轉交給老闆了，告辭！」
她走了兩步，忽又停住，用陸離和老闆渾身發冷的聲音說道：
「今天的事，敢泄露出去一個字，這裡將雞犬不留！」
素還真走了好半天，茶館老闆和陸離才緩了過來。
茶館老闆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額前全是細汗，他用顫音說道：
「我的媽呀，剛才我都看見我太奶了，太嚇人了。」
陸離則是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這件事。
他們是真的怕死！
那素還真可不像是說著玩的。
而素還真離開茶館，一路冷著臉回到了包間。
赤伶本來還想上前撒嬌，一看到素還真的臉色，頓時閉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一旁把玩起了手指頭。
「赤伶，你今天太胡鬧了！」
素還真冷冷地呵斥道，語氣十分嚴厲。
赤伶打了個寒顫，她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唯獨最怕這個小姨媽。
要知道素還真可是僅憑一把冰鸞劍殺進隴北魔巢，屠掉了整個魔巢，斬掉了三個問道境高手的超級狠人！
而當年的她，才剛剛突破問道境一重！
雖然她後面閉關了百年，將殺性磨去了不少，但天蓮冰煞的凶名依然讓人提之色變。
「小姨媽這是怎麼了，怎麼去見了一趟陸先生心情就變得這般差！」
赤伶心裡不解，嘴上也只能順著素還真說：
「對不起真姨，今天是我唐突了，不像個正道宗門的聖女。」
素還真瞪了她一眼，但見赤伶服軟，語氣還是緩和了下來：
「我不是氣你不顧火神宗聖女的形象，我以前比你還蠻橫，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可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番話，卻是將陸先生逼入了死局！」
赤伶啊了一聲，疑惑道：
「我怎麼了？」
素還真美眸一沉：
「陸先生因為你當眾說出了兩個魔道中人的醜聞，你覺得陸先生會不會有麻煩？」
「有的魔頭比正道中人還在乎自己的名聲，因為那是他們立身之本，只有表現的夠凶夠狠才會讓人怕他！」
「蕭不易也就罷了，戰骨卻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我剛才親自去找他賠罪，就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底子，畢竟此事因你而起，他若不能自保，我就得護他周全。」
赤伶的大眼珠子轉了轉，小聲問道：
「那真姨你看出他的來歷了嗎？」
她不提還好，提了後，素還真臉上剛剛消失的冷意再次出現：
「別說了！我不想提這件事，咱們在這裡再呆幾日，再觀察觀察他！」
赤伶心裡大奇，但想著能在外面多玩幾日也是好的，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
次日午時，茶館早已人滿為患。
昨天陸離與赤伶的真魔之論，早就傳遍了整個天落城！
這一下，導致不光茶館裡，就連外面的街道都擠滿了人，數千人摩肩擦踵，伸長了脖子往茶館裡看去，確算得上一處奇觀了。
赤伶和素還真也早早地坐在了昨天的老位置候著。
一聲儒雅的輕笑傳來，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各位久等了！」
陸離身著青色長衫，輕搖山河扇，不急不緩地走到了那張小桌前。
他雙手抱拳朝四周行了個禮，便一拍驚堂木，道：
「書接上回！」
「魔頭方圓重生回青茅山，與自己的弟弟相見，得知了第二天就是古月山寨的開竅大典。」
「只是方圓知曉自己是丙等資質，並未放在心上。」
「而蠱修開竅，則需要用一種名為希望蠱的蠱蟲炸開空竅，方可存儲真元，用來催動蠱蟲。」
「各位別聽這希望蠱名字古怪，實則大有來歷！這就不得不提到蠱界的一本奇書——《人祖傳》！」
「這《人祖傳》可以說是每個蠱修必讀之物，它似是神話故事，又似是真實發生的，至今都沒人能夠說清楚。」
「《人祖傳》的第一章中說道：」
「傳說，蠱界剛剛形成的時候，一片蠻荒，出現了第一個人類，名字叫人祖。」
「他茹毛飲血，生活十分困難。尤其是還有一群野獸，名字叫困境，特別喜歡人祖的味道，總想著吃掉他。」
「人祖並不強大，無法和困境爭鬥，每天都東躲西藏，生活的很是困苦。」
「這時，有三隻蠱蟲主動找了上來，它們讓人祖用生命供養它，它們願意幫助人祖渡過難關！」
「人祖答應了，選擇了三隻蠱最大的那一隻，此蠱名為力量，拿走了人祖的少年時期，讓他擁有和困境戰鬥的力量。」
「可人祖很快發現有的時候不能總靠蠻力，不然會吃不少苦頭。於是他又找上了三隻蠱中最美麗的那一隻。」
「此蠱名為智慧，他拿走了人祖的壯年時期，讓他步入老年。」
「老年人祖靠著智慧，發現智慧有時比力量還好用，他就這樣頑強的活了下去。」
「可很快，人祖老了，他的生命逐漸垂危，力量和智慧蠱都離開了他，他也被一群困境所包圍，處境非常危險。」
「就在這時，最後一隻蠱跳了出來，讓人祖把他的心交出來。」
「人祖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相信了這隻蠱，沒想到他將心一交出去，周圍的困境立刻驚恐萬分！慌忙逃走了！」
「原來這隻蠱名為——希望！我們在遇到無法抵抗的困境時，那就只要把心交給希望就好了。」
陸離說完，輕抿了一口茶。
茶館中一時寂靜無言，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赤伶歪著腦袋，奇道：
「這個故事聽著簡單，但我怎麼覺得好難懂啊。」
素還真卻是細細品味，良久之後，臉上露出鄭重之色，不由得讚嘆道：
「這《人祖傳》還真是富含哲理，大道至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