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與蕭鳴在泡了一天的錄音棚後總算是順利完成了歌曲的錄製。
沈清妍本來是想叫上夏均紅一塊來的,而在夏均紅得知蕭鳴會去的時候便改口說不去了,說不需要她了。
沈清妍起初還以為夏均紅只是有事情隨便找的藉口不來。
直到真的臨場錄音了才知道蕭鳴的恐怖,他總是能一針見血的指出你哪裡唱的有問題,並且還會告訴你應該怎麼改進,仿佛他腦子裡有一首錄好的版本,而他則按照錄好的版本一步一步的糾正歌手。
沈清妍從小便很喜歡音樂,之所以選擇歌唱專業也只是因為比起寫歌她更享受站在舞台上的感覺。
但是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寫歌,從她經常性的去找她的姑姑夏均紅就能看出來。
並且沈清妍有一首自己寫自己唱的歌還曾經在快音上小火過。所以她一直認為相比於同齡人她是很優秀的。
直到蕭鳴帶著《遙遠的她》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一下子沈清妍就老實了,原來她與真正的天才的差距竟然這麼大。
看著蕭鳴離開錄音棚便打算走,想起今天來時夏均紅叮囑的沈清妍立即開口道:「對了學長,姑姑讓我告訴你一聲五月一號的時候,《離去的她》會在億達影院辦首映,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一趟。電影票是電影製作組送的。」
不等蕭鳴回應,不想跟這個變態在待一起怕影響道心的沈清妍快步走向了女生宿舍方向。
「首映嗎?反正也沒事幹,就當去看免費電影了。」
五月一日。
連續上了兩天早八的蕭鳴美美的補了個覺,隨後慢吞吞的起身洗漱穿衣趕往電影首映現場。
不過可能是由於昨天陪著閆東浩打籃球淋了一小會雨,蕭鳴感覺鼻子不太舒服,於是便找了個口罩戴上出了門。
提前半個小時到的蕭鳴拿出手機等待著電影的開始,突然他感覺一陣熟悉的香風飄過,轉頭看去正是沈清妍。
「你怎麼也來了?」
蕭鳴疑惑的問道。
「姑姑帶我一起來的,有免費的電影能看為什麼不來?」
出於同款理由的蕭鳴撇了撇嘴。
「話說你怎麼跟個賊一樣啊?戴個口罩幹什麼?你生病了?」
「有一點,鼻子不太舒服。」
聞言沈清妍便轉過頭去,靜靜等待著電影開場。
聶志平是一名服完兵役的退伍士兵,本想趁著五一假期去看一看他期待很久的一部軍事題材電影的續作。
但奈何他女朋友是張文燁的忠實粉絲,並且還抽到了送給其粉絲免費的首映票,無奈聶志平便跟著他女友來看了《離去的她》。
在三分鐘的GG之後,電影總算是開始了。
電影開始於男女主高中的故事,長相普通,性格悶騷,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男孩與熱情開朗,長相漂亮,但是成績一直在班級墊底的女孩被班主任以以好帶差的名義安排為了同桌。
最開始雙方都認為彼此無法融入,可是中學時代的同桌情誼是十分特殊的。它能夠讓人在一大堆的矛盾里找到順利相處下去的共同點。
男孩總是十分耐心溫柔的給女主講題,指導女孩學習,雖然最終女孩的成績也並沒有提升多少,男孩總是嘲笑她蠢的跟豬一樣。
女孩經常因為男孩開玩笑的嘲笑而生氣的說:「喂!我再也不理你了!」
然後不消半天,兩人又會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和好如初。
男孩對待世界總是以最大程度的溫柔去包容,他從沒有生氣過,自己的問題自己改進,對方的問題一笑帶過。
他深知他沒法改變世界,他只能改變自己。
而女孩卻總是據理力爭,她不願意吃一點虧,覺得是自己的,就應該是自己的,不是別人能隨便染指的。
經過兩年的相處,男孩早已經開始享受這段關係帶給他的感覺,他沒有意識到女孩已經在他人生路上留下了一個閃耀的記號。
與遲鈍的男孩不同,女孩總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知道自己已經沉迷於男孩的溫柔了,她喜歡那個總是喜歡偷懶縮略題目解答過程的男孩變得無比細緻,細緻到這道題的每一個知識點出自老師講的哪個部分都有標註;她喜歡每次下課之後男孩總會下意識的拿上兩個水杯衝到飲水機前去排隊;她喜歡她吃的砂糖橘總是少一瓣,總是很甜。
女孩知道,自己好像喜歡上他了。
就在一天晚自習,因為作業難得比較少,兩人早早的寫完作業後便偷偷拿出零食邊吃邊小聲的聊天。
他們經常這樣聊天,從班級里的八卦到未來的人生理想,他們總是會聊很多很多。但他們從未聊過關於彼此的八卦,或許只是出於某種默契吧。
但就在今晚,女孩第一次挑起了這個話題:「誒,你想不想談戀愛啊?」
男孩聽到女孩的詢問不由得一愣,他想起了老師與父母的叮囑,想起了姐姐因為早戀連大學都沒有去上。
在過去的生活中,男孩一直努力的適應著規則,他從未想過打破規則的可能,他望向女孩,準備說出自己的答案。
但是當看到女孩那充滿不知名情緒的眼神後,他心裡關於規則,關於老師與父母的叮囑,關於姐姐的後悔。都一一破碎了。
男孩給出了女孩從未想到的回答,儘管女孩想像此次的談話已經想了好幾個月了。
「等高考結束,我們就在一起吧!」
男孩用著他一如既往溫柔的目光望向女孩說道。
女孩愣住了,隨後又笑了,只是笑著點頭,沒有說一句話。
高考結束後,他們便走到了一起,但由於家庭、理想、現實等各方面的因素,他們的大學並沒有在同一個城市。
他們彼此知無不言,做任何事總是步調協同,儘管剛談戀愛,卻像已經在一起好幾年的情侶一樣默契。
男孩並沒有改變世界,但只屬於他的「世界」卻因為男孩而慢慢改變,同樣的,男孩也因為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從而慢慢改變。
他們兩人互相扶持,互相成就。
因為異地的原因,他們也吵過架,中間也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但是這些都變成了他們愛情的養料,讓他們一起培育的這棵名為愛情的樹越發堅韌不拔。
在大三的寒假前,他們相約一起去爬山。
女孩告訴男孩這個假期她需要回老家去處理一些事情,而開學大四男孩又會忙於實習,所以兩人都知道再見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了。
在這一天他們跟小孩子一樣比誰爬的快,兩人追逐打鬧著往上不停的走,直到到了半山的位置,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他們都被半山的景色所深深吸引了。
正如他們的愛情,目的並不是山頂,只要沿途的景色足夠美麗,便足夠了。
他們相視一笑,席地而坐的開始互訴衷腸。就這樣,彼此帶著下一次見面的期盼離開了這座山。
他們並沒有做約定,但是都知道彼此不會食言。
可回到家的女孩便因高燒進了醫院,醫生告訴家屬,是白血病。
「要不要通知他?」
女孩的母親問道。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虛弱的搖了搖頭,她知道男孩正處於關鍵時節,不想影響他的前程。
她拿起手機給男孩發了一條信息:「我們分手吧。」
隨後便拉黑了男孩。
她知道她這樣很自私,但是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收到消息的男孩發了瘋似的尋找著女孩的蹤跡,可是始終一無所獲。
就這樣,時間推著男孩不停的往前走。
多年以後,男孩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可他面對親戚們的催婚卻始終只是敷衍了事。
這些年,男孩也曾去過那座山,他爬至半山坐下,渴望著能遇到女孩從背後突然出現嚇他一跳,然後笑著說:「想我了沒?」
男孩決定如果女孩真的出現了他一定要狠狠的拉住她打她屁屁,他討厭不辭而別。
電影院的觀眾都悲情於兩人的故事,而一道清冽的越語男聲也在此刻響起。
「讓晚風輕輕吹送了落霞。」
「我已習慣,每個傍晚去想她。」
「在遠方的她此刻可知道。」
「這段情在我心始終記掛。」
「在這半山那天。」
「我知我知快將要別離沒說話。」
「望向她,卻聽到她說。」
「不要相約,縱使分隔。」
「相愛不會害怕。」
「遙遙萬里,心聲有否偏差。」
「正是讓這愛試出真於假。」
「遙遠的她。」
「仿佛借風聲跟我話。」
「熱情若無變。」
「哪管他滄桑變化!」
聶志平憋住了哭的欲望,他不得不承認張文燁導演是有功底的,能把這麼簡單的故事拍的這麼打動人,當然,那道越語男聲唱的歌也給電影加了不少分。
至少隨著歌聲響起,影院內大部分的人都哭了出來。偌大的一個影院,抽紙聲與抽泣聲不絕於耳。
可電影的劇情還未結束,故事迎來了轉折。
男孩接到了一份出差的工作,是要去女孩的老家,其實這些年男孩也去過女孩的老家打聽過,只不過都沒什麼收穫。
女孩的父親卻發現了男孩,雖然男孩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女孩的父親卻能敏銳的察覺到那一絲憂鬱。
在多方打聽下得知男孩始終沒有找過第二個女友,女孩的父母思量再三,最終還是認為給男孩寫了一封信,告知了女孩的一切。
收到信的男孩只當是新型的詐騙手段,可他那晚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他決定開車出去散散心,仿佛是命運的使然,他又回到了那個分別的山下,男孩再一次爬上了半山。
壓抑在他內心深處多年的情感終於爆發,他瘋狂的對著天空吶喊發泄著。
天上下起了雨,可能是老天爺也在惋惜這段愛情吧。
越語男聲再次響起。
「但這天收到她爸爸的一封信。」
「信裡面說,血癌已帶走她。」
「但覺得空虛的心仿佛已僵化。」
「過去事像炮彈,心中爆炸。」
「在這半山這天。」
「我悲痛悲痛不已在胡亂說話。」
「夜雨中,似聽到她說。」
「不要相約,縱使分隔。」
「相愛不會害怕。」
「人無覓處。」
「心聲有否偏差。」
「正是讓這愛,試出真與假。」
「遙遠的她。」
「仿佛借風聲跟我話。」
「熱情若無變,哪管他滄桑變化。」
「遙遠的她。」
「不可以再歸家。」
「我的夢裡卻始終只有她。」
「遙遠的她。」
「可知我心中的說法。」
「熱情並無變。」
「哪管他滄桑變化。」
隨著越語男聲的落下,影院內的抽紙聲與哭泣聲更甚。
甚至隱隱蓋過了影片裡主角說話的聲音。
影院裡的每一個人都在抹眼淚。
就連聶志平這個鐵血硬漢也與女友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這歌哪個狗東西寫的啊?我上戰場挨子彈都沒哭過,讓一首歌給我唱哭了!」
聶志平邊哭邊想道。
然而,事後女友問他電影是不是很感人時,聶志平卻說是因為那首歌讓他想起了去世的奶奶他才哭的,跟電影沒關係。
之後的男孩躺在半山淋了一整夜的雨後昏迷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人發現。
被送往醫院的男孩大病了一場。
但是對男孩來說,他卻好像再次見到了女孩,她一如既往的開朗活潑,他們久違的在一起聊了很久。
最後男孩決定跟著女孩,一輩子再也不分開,可是女孩卻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男孩拼命的伸出手,卻怎麼也抓不住女孩的手,只是握住了一滴眼淚。
出院的男孩拿著信找到了女孩的父親,與其一起去祭拜了女孩。
電影結束。
影院內的情侶紛紛抱作一團抽泣著。
有些女生更是情緒失控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張導功底深厚啊!」
紅著眼的蕭鳴感慨道。
至於其一旁的沈清妍,早就捂臉哭了起來,現在還捂著臉呢,問蕭鳴有沒有帶多餘的口罩借她一個。
看來是哭的不輕。
至於夏均紅,電影臨開場前給沈清妍發消息說學校有事,所以就沒來,讓沈清妍一會自己回去。
蕭鳴拿出備用口罩遞給了沈清妍,還把身上剩下的衛生紙全部給了她,隨後便打算起身離開。
沈清妍卻突然抓住了蕭鳴的衣角,帶著哭腔說道:「你,你幫我擋一下,我要戴口罩。」
「這個時候了還這麼注重形象呢?不愧是上藝的校花。」
蕭鳴在內心吐槽道。
看著沈清妍戴好口罩,蕭鳴便快步離開了影廳。
另一邊,《離去的她》製作組內。
負責觀測數據的人員興奮的拿著報表找到張文燁道:「張導,爆了!我們的電影爆了!」
張文燁聞言拿過報表,發現往後幾天的電影票基本都賣的差不多了。
看了看影評,雖然有人說他的功底進步了,但是同樣有相當一部分的人認為電影結尾部分那首歌配的太好了,給電影加了不少分。
甚至有人說這是給《遙遠的她》拍攝的超長MV。
張文燁並未理會這些影評,不如說他還要感謝他們。
因為看了這樣誇張的評論,保不齊就吸引到了更多的人去看這部電影。
作為一名拍攝商業片的導演,票房才是一切!
不過張文燁也並未自大,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能有現在的成績名簫的歌絕對占了一部分功勞。
於是張文燁問道:「按照約定,《遙遠的她》今晚是不是就上線神龍音樂了?」
員工連忙點了點頭。
「你去通知一下宣發部的人,給《遙遠的她》在神龍音樂買一個推薦位。」
「可是張導,神龍音樂的推薦位可是兩百萬一個啊!」
「我知道兩百萬,名簫這次可幫了我們大忙了,本來我就覺得二十萬不夠這首歌的價錢,但是人家一直沒提。」
「不過人家不要不等於我們就能不給了,你快去通知宣發部現在去聯繫,這是名簫應得的。我還要去跟院線商量增加排片量的事情。」
說罷,張文燁便拿起鑰匙快速的離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