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白王,織夢者·安格爾威德(下)
「不,不!」
赫爾佐格陷入了極端的驚恐當中,祂無法忍受曾經擁有的權力,再一次被剝奪。
「是誰?到底是誰?!」祂仰天怒吼,那種無形的恐懼,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祂的心臟,將空氣慢慢逼迫出來,窒息的感覺籠罩了赫爾佐格,祂失態的尖叫道:「滾出來!給我滾出來!」
然而,空蕩蕩的天際雲層中,顯然是不會有人回應他。
紊亂的元素在天空匯聚成湍流,仿佛要化作毀天滅地的能量波濤,在白王赫爾佐格古奧森嚴的吟唱下,高階言靈被輕易施展出來。
可,下一秒,紊亂的元素湍流消失了。
首先消失的權柄,是對天地間元素的控制。
赫爾佐格驚恐至極,發覺自己無法再看到元素了,更加無法操控那些元素,而這也就意味著,祂失去了對世界的控制,不再能一念之間,改換天地氣象,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座城市或島嶼。
「不,我是白王!我是赫爾佐格!誰都無法奪走我的權柄!」
赫爾佐格猛然收攏雙翼,垂直俯衝向下,如利刃般切割雲層,捲起的層層音爆。
祂想要逃離,雖然擁有了那副猙獰而可怖的龍王形態,可祂卻並沒有擁有一顆,真正的屬於龍王的『心臟』。
從始至終,祂只不過是一個『小人』,躲藏在下水道陰影里的老鼠,本質上從未改變過。
氣流和劇烈的音爆,在祂的周身拉扯出氣浪圓環。
逃!逃的越遠越好!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促成了祂的權柄失效。
但赫爾佐格憑藉著那膽小而怯懦的念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跑,而不是像一個真正的龍王那樣,面對任何挑釁選擇以血還血!
灰白色的覆皮雙翼,像是利刃般切割雲層,將祂的速度推至數倍、數十倍音速。
轟隆隆——!
被壓縮之後的空氣,發出雷暴般的巨聲,仿佛一門巨炮發射。
天空被拖拽著一道清晰的溝壑,轟鳴的撕裂聲響徹雲層,哪怕是人類研製出的最快武器,此時也無法跟上赫爾佐格的速度。
祂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逃亡去何處,只想遠離那裡。
可就在這時,赫爾佐格背後的覆皮雙翼,卻好似是退化般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啊不!不!不!」
赫爾佐格瞪大了眼睛,發出了恐懼的尖叫咆哮。
失去了雙翼的巨龍,又如何翱翔於天際呢?
緊接著,赫爾佐格重心失衡,完全無法控制自如,讓祂宛如墜入大氣層的流星,以超快的速度下墜,拖拽著數百公尺以上的尾焰,裹挾著驚人的威壓和破壞力,直接砸在了下方繁華的市區中央。
轟隆!!!
繁華的都市在撞擊的瞬間,便被沖天而起的巨大煙塵覆蓋。
驚天動地的爆炸,直接騰起了千米高的蘑菇雲,爆裂的罡風裹挾著氣浪形成的衝擊波,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著視線範圍內的一切事物,高樓大廈在頃刻間被碾碎,無數碎石與煙塵,好似失控的洪水一樣席捲。
在如此恐怖的墜落下,赫爾佐格依舊沒死,祂狼狽的從廢墟中爬出,渾身灰白鱗片崩裂,血流如注。
這一刻,死亡的威脅從未如此強烈,赫爾佐格驚恐的咆哮著、尖叫著:「到底是誰?快給我出來!」
可淪為廢墟的都市,哪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不管你是誰,我願意與你分享世界的權柄!」赫爾佐格退縮了,或者說是畏懼了,祂恐懼的喊著:「這個世界很大,我們可以分享它,如果我情報沒錯的話,迄今為止四大龍王都還沒有甦醒,你一定需要盟友,對嗎?」
嗤啦!
一片灰白龍鱗,像是被強行撕下,掉落在地。
赫爾佐格瞳孔驟縮,這具充斥著龍王偉力的身軀上,那些灰白色的龍鱗,正在一片片剝落,就像是秋天的落葉,很快鋪滿了身下的地面,被強行撕扯下鱗片的劇痛,讓祂忍不住發出悽厲慘叫。
「啊好疼,好疼啊,疼死我了!」
赫爾佐格試圖阻止龍鱗掉落,可依舊是無用功,很快祂渾身的灰白龍鱗,就被剝的一乾二淨。
鮮紅流血的肌肉,以及那強壯健碩的筋絡,在龍鱗被剝落後清晰可見。
在被剝離龍鱗之後,緊接著那如鋼鐵般強壯的肌肉和筋絡,好似被潑上了濃硫酸,以緩慢的速度溶解消失。
但那絕不是什麼『濃硫酸』,以龍王的肌肉強度和硬度,就算浸泡在岩漿里,都不可能被溶解,可眼前正在發生的事實,讓赫爾佐格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究竟是誰在作祟!
痛!太痛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痛苦的過程?
祂要忍受著,每一寸血肉被溶解的痛苦,直至後來幾乎叫不出來。
「不,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奪走祂!」
赫爾佐格像是一個小丑,卑微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用力磕頭,乞求那未知的存在,不要奪走祂的希望:「我不要世界了,我願意當你的奴隸,只求你不要奪走祂啊!」
但可惜.對於祂的懲罰,還遠遠沒有結束!
肌肉和筋絡被溶解後,赫爾佐格的下一項刑罰,便是抽筋拔骨。
「啊啊啊!!!」
龍王那猙獰的暗金色骨骼,被一根接著一根拔出來。
赫爾佐格無力呻吟,他能感覺到龍王的力量,千辛萬苦篡奪的權柄,已經徹底消失了。
他不再是白王了,那種洋溢著澎湃力量的感覺,一念間毀天滅地的權柄,乃至登上世界王座的意願,都像是一個可笑的美夢。
「不我是白王我是赫爾佐格」赫爾佐格瞳孔失去了焦距,他從偉大的白王,重新變成了那個孱弱怯懦,膽小卑鄙的老人,曾經的一切都像是幻覺,那種失去一切的痛苦,深深地侵蝕著他的內心。
「喜歡我給你編織的結局嗎?榮格·馮·赫爾佐格博士。」
忽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絕望中的赫爾佐格抬起頭來,一個人正在慢慢向他走來,他長著金色捲曲短髮,身穿純白長袍,如嬰兒般純淨澄澈的淡金色雙眸,掛著溫柔和煦的微笑,赫然是他無比熟悉的人。
「是是你?亞當·安格爾威德!」
赫爾佐格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好似無法相信看到的景象。
「晉升白王的感覺,應當不錯吧。」
亞當淡淡笑著,眼眸泛著漣漪,像是紳士般敘述道:「伱應該感謝我才對,讓你在臨死前,能體驗一次白王的力量。」
「是你!是你!居然是你!」
赫爾佐格大聲尖叫,臉龐上充滿了恐懼。
「是我,專門為你一個人編織的美夢。」
亞當逐漸走近,他的頭髮褪去金色,變成了黑色,面孔也在發生變化,從一個青年變成了少年。
明明還有些稚嫩的面龐上,卻散發著完全不契合的威壓,仿佛主宰著萬物的神靈,漠然而冰冷的氣質,令赫爾佐格心臟驟停,被恐懼的窒息籠罩,腦海中似有可怖的尖叫和嘶吼,在折磨扭曲著他的靈魂!
「啊啊啊」
赫爾佐格匍匐跪地,抱著腦袋痛苦慘叫。
無數神秘而立體的繁雜花紋,從虛空中延伸至他的血肉裡面,似要徹底扭曲這具身體。
這一刻,赫爾佐格清醒了,從崩塌的夢境中醒來。
他驚恐的望著,被雪白菌絲纏繞的身軀,以及那條不斷在體內,榨取著他血脈的聖骸,終於精神徹底崩潰,發出了尖利的慘叫。
「你是誰?!」
「你究竟是誰?!」
「告訴我啊.告訴我.」
赫爾佐格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被聖骸徹底吞噬殆盡,化作一具枯骨。
在榨取了赫爾佐格的血脈之力後,聖骸終於完成了刑罰,雖然沒有半點淨化功用,裡面依舊殘留著白王的意志,然而對於亞當來說,那點兒殘留的意志,根本不足為懼,他任由聖骸的鮮血流入體內。
「我是.宇智波宗月!」
於潛意識海洋的深處,宇智波宗月昂然振臂,飲下了那瓶承載著『織夢者』的魔藥,化作灰白巨龍的神話生物形態,發出好似宣告般的神言:「心靈巨龍,織夢者,白王——安格爾威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