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是救一人，還是救萬人？
披著黃衣的人影，踩著輕快的腳步，仿佛漫步花叢的蝴蝶，走入了巍峨的教堂中。
望著空蕩蕩的教堂，黃衣人影似乎有些失落。
但好在，她很快整理了情緒，熟悉的鑽入了教堂偏門，那後面赫然是一片花園。
天空碧藍如洗，灑下和煦溫暖的陽光，一望無際的茵茵草原，盛開著鮮艷的花海，空氣中飄蕩著沁人心脾的清香，還有成群結隊的可愛精靈，在花叢間到處飛舞著，美景宛若天堂。
這是宗月專門為她，開闢出來的空間，名為『伊甸』。
然後，黃衣人摘下蒼白的面具，露出一張宛如精靈般，完美的精緻面龐。
正如路明非等人的猜測一樣，是上杉繪梨衣。
飛舞的精靈們，銜來了紅白相間的衣袍，歡快的圍繞著少女，晶瑩的蟬翼扇動，揮灑出點點輝光。
少女褪下了那件破破爛爛的黃色衣袍，露出潔白如玉的皮膚，好似牛奶的質地一樣絲滑。
修長的身段，堪稱是頂級的藝術品，每一寸都凝練著上帝的精血，讓人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美人如玉四個字來。
少女重新穿上了那件巫女服，她很喜歡這件衣服。
那頭明艷的紅色長髮，如瀑布般絲滑垂落，少女撩起鬢角的髮絲，撿起心愛的黃皮鴨子，潔白的玉足踩著草坪，蹦蹦跳跳的原路返回，穿越常人無法看見的偏門，來到那座巍峨恢弘的屍骨教堂。
繪梨衣坐在青銅長桌邊上，兩條纖細的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等待著那人歸來。
不多時，一道被朦朧光輝籠罩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如鬼魅般突兀出現。
原本昏昏欲睡，好似瞌睡蟲點頭的上杉繪梨衣，忽然睜大了清亮的眸子，一瞬間清醒過來，綻放出明媚的笑容。
然後，她就好似歡快的孩子，一躍而起，直接撲向了那道身影，將腦袋深深地埋入胸前，親昵的蹭著：「你回來啦！」
撤去那層朦朧的光影，露出真容的宇智波宗月，不禁啞然失笑，一臉寵溺的揉著少女髮絲：「嗯，我回來了。」
繪梨衣.是個很可憐的孩子。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上杉繪梨衣可以有一萬種結局，但偏偏被該死的人，決定了最悲慘的一種。
或許，用這樣一句話，可以去形容上杉繪梨衣的結局，為何會讓每一個看過的人，都憤憤不平。
『她給你準備了一張試卷，無論你在上面寫什麼，她都會給你滿分，但.你缺考了。』
有一萬種辦法，可以去拯救她，拯救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但他呢？
躲在酒窖里喝酒。
所以，宇智波宗月選擇救下少女，給予她新的人生。
「你啊，我要是不喊停，你是不是要砍死他了？」宇智波宗月忽然想到那一幕，故意板著臉，問道。
「沒沒有啊。」
繪梨衣縮了縮了脖子，將頭完全埋入他懷中，嘀咕道：「就是.那傢伙太討厭了，我忍不住，稍微認真了一點點。」
說著，她還伸出手來，食指和拇指虛捏，心虛道：「真的，就一點點！」
賣萌簡直是耍賴啊！
看著少女心虛的樣子，宇智波宗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點點？
路明非差點被砍死，要不是他及時發現喊停，這會兒就得給人做心肺復甦了。
其實，如果是原版的上杉繪梨衣，倒不至於徹底碾壓三人組。
但架不住宇智波宗月，賦予了繪梨衣『白王』權柄，又將其納為了『眷者』，雙重增幅的情況下，三人組自然是打不過了。
「下次不許這麼衝動了，知道嗎？」
宇智波宗月倒也不打算責怪，摸了摸少女的頭髮。
反正，繪梨衣痛打路明非這一幕，他是很樂意見到的，純粹是活該！
繪梨衣很享受被撫摸的感覺，眼睛眯成了一條弧線，好似月牙，輕薄的紅唇抿著，不時發出輕微的呼吸聲，就像是一隻乖巧可愛的貓，很是惹人喜愛：「事情辦完了嗎？」
「差不多了.」
宇智波宗月想了想，又道：「要不要跟我去看場戲？」
「什麼戲？」
繪梨衣露出呆萌可愛的表情。
「自然是好戲了。」
宇智波宗月笑道。
為了這齣戲，他可是準備十足，就等著『主角』和『反派』登場了。
「唔好！」
繪梨衣臻首輕點，眼睛裡閃過一絲期待。
「繪梨衣，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會怎麼做？」宇智波宗月望著懷裡的少女，忽然心念一動，問道。
他很快會離開龍族世界，但在此之前應該給予少女自由。
宇智波宗月不會幹涉繪梨衣的選擇，無論她選擇是跟隨，亦或是留下，對於他而言，都滿足了曾經少年時的心愿。
僅此，足矣。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繪梨衣眼裡露出一抹困惑，歪頭看著他。
「就是想問問伱。」
宇智波宗月微笑道。
「你不要我了嗎？」繪梨衣忽然抓緊了他的衣服，眼眶中氳出水霧，滿是擔憂和生怕被再次丟下的害怕。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宇智波宗月苦笑了一下，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是養了個『女兒』。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是選擇留下來，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繪梨衣堅定有力的聲音打斷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少女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死死攥著他的衣服，眼眶泛紅，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決。
「好。」
宇智波宗月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眸溫潤如玉，微笑道：「我去哪裡，你就在哪裡。」
「永遠！永遠！永遠！」
繪梨衣小孩子氣的，刻意強調了三遍。
「嗯，你將會永遠伴隨在我左右。」
宇智波宗月眸光溫柔，輕聲道：「我得永生時，你亦會受其榮光，我若.隕落，你亦會緊隨，後悔嗎？」
「不不後悔！」
繪梨衣輕聲說著。
眷者，是神明給予對自身極度信仰者的恩賜和承認，傳教和侍奉是眷者的絕對義務，神明給予眷者幫扶則是一種恩賜。
而繪梨衣從她許下願望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單純的『眷者』了！
翌日，在那間狹小的房間裡。
愷撒和楚子航相視一眼，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轉而，他倆齊刷刷的看向了一旁，目光空洞無神，表情呆滯著，坐在地上的路明非。
昨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楚子航去換班的時候，就發現路明非好似失了魂一樣，呆呆的坐在屋頂邊緣，無論怎麼推搡、喊叫，始終都沒有半點反應，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打擊。
「喂，路明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愷撒有些坐不住了，打算用暴力的手段，強行喚醒這傢伙。
要知道，眼下他們正面臨困境，距離舉行儀式的時間很近了，可偏偏隊伍中最強的戰力，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等等，別那麼衝動。」
眼看著愷撒就要擼起袖子，一拳砸在路明非臉上時，楚子航及時將他攔了下來。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愷撒看了他一眼，問道。
楚子航沉默不語，事實上，對於路明非如今的狀況，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那就讓我來！」
愷撒強硬的撥開楚子航，捏著拳頭，說道：「放心，我會掌握好力度的，再說大家都是混血種，挨一拳又死不了。」
「可是.」
楚子航皺了皺眉，似乎還是不太贊成這個方法。
「那群人可不會等著我們。」愷撒再次沉聲道：「別忘了，我們還在被追殺，而且距離儀式沒剩幾個小時了，諾諾和夏彌.都還在他們手中，我們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
聞言，楚子航嘆了口氣，終於不再阻攔，默默的讓開。
「路明非，你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愷撒擰腰轉胯，一發蓄力重拳，直接砸在了路明非的臉上。
砰！
路明非被打的直接撞上牆壁，屋頂的灰塵漱漱而落。
他唇角流出鮮血，可人依舊是那副模樣，仿佛毫無知覺的樣子，貼著牆壁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一拳，沒用！
愷撒大踏步上前，掄圓了又是一發左勾拳，重重的轟在少年臉頰。
砰！
路明非被打的倒在地上。
這時，楚子航忽然出手，攔下了還欲出拳的愷撒，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住手吧，這麼打下去，根本叫不醒他。」
愷撒咬著牙，旋即像是在發泄般，暴怒低吼了一聲，拳頭砸在牆壁上。
堅硬的牆面頓時被一拳打出凹陷。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愷撒眼睛發紅，好似一頭暴怒的雄獅。
「我會留下訊息，讓卡塞爾的人來接應他們。」楚子航默默的轉過身，來到牆角背上青銅匣，嘆道：「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直覺告訴我，應該和密修會有關。」
「你打算直接去找他們？」
愷撒挑了挑眉，顯然有些驚訝。
密修會的底蘊，他們昨天可是見識過了，險些命喪當場。
現在，本就極度缺乏戰力的三人組，又失去了路明非這一大戰力，僅憑他們兩人，想要阻止召喚儀式，簡直難如登天。
「除非，你還有別的辦法。」
楚子航淡淡道：「況且，不管怎麼樣，我們總歸是要去的，至於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就留在這裡吧。」
「去送死嗎？」
愷撒瞳孔中跳躍著火焰，語氣低沉的說道。
「我有一個計劃，要聽嗎？」楚子航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說來聽聽。」愷撒眼睛一亮，緊忙說道：「不管什麼計劃，只要有機率成功就行！」
「天巡者。」
楚子航望著愷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愷撒瞳孔驟然一縮，露出了駭然的表情：「你你的意思是」
天巡者，他並不陌生，甚至還很熟悉。
那是一顆在近地軌道運行的衛星，大概每90分鐘圍繞地球旋轉一圈，在抵達攻擊位置的坐標後，將會投下六顆以鎢合金鑄造而成的，密度極高的金屬棒，然後將剩下的步驟，交給重力加速度。
唯一一次使用記錄，就是在東瀛富士山區域。
但那次，『天譴』被白王以言靈摧毀，最終沒能成功落地，造成破壞。
可那並不意味著，天巡者就沒用了。
相反，天巡者的威懾力依舊存在，而且經過上次的事件，裝備部再次對其進行了調整。
裝載著鍊金反應鏈式，以及致命水銀，外殼以鎢鋼合金鑄造而成，即使墜落產生的衝擊，不能第一時間擊殺龍王，但其中蘊含的鍊金術反應鏈式，以及劇毒的水銀，足以在第二時間，造成絕對致命的殺傷力！
可如此強大的殺傷力，換來的結果就是由於破壞力太過驚人，殺傷範圍太大，所以被封存了。
但，讓愷撒真正猶豫的是，一旦『天譴』降落，到時候整個羅馬，或許都將毀滅。
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們，以及諾諾、夏彌！
毀滅一座城市，去阻止密修會真的值得嗎？！
愷撒捫心自問，忽然間有些迷茫了，這就像是經典的電車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真的.一定要這麼做嗎？」千萬條人命的代價，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眼前仿佛出現了，繁華的城市化作廢墟，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逝去，這麼做真的正確嗎？
「我不知道。」
楚子航眼帘低垂，好似也在內心深處，進行著痛苦的抉擇。
「但我知道，這是最後的辦法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望向了愷撒，沉聲道：「我會竭盡全力，去阻止儀式，萬一我要是失敗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由你來阻止他們。」
愷撒聽懂了他的意思，眸光微閃：「你要一個人去？」
「總要有人犧牲。」
楚子航拍了拍背上的青銅匣，眸光熾烈：「七宗罪不止是鍊金武器，它還隱藏著一個鍊金術，是諾頓最大的底牌，只有我能激活它，所以我必須去，也只能是我去做這件事。」
是救一人？還是救萬人？
諾諾
愷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寧願去做犧牲的那個人。
要親手毀滅千萬人，這種痛苦.能將一個人逼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