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24-08-09 10:20:13 作者: 伴樹花開
  柳氏看著跪了許久的小孫女,揮手道:「起來吧,你年紀已不小,日後行事千萬穩妥些,戒驕戒躁,不可再衝動了。」

  衛含章頷首,道了聲:「是」

  依言起身,走到江氏身後站好。

  「咱們家近兩年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家中姑娘一個接一個出事,」

  柳氏輕嘆口氣,對著衛含霜道:「你們姐妹幾個這段時間如非不必要少出府遊樂,嫌無聊,便邀請好友來家中玩耍也是一樣的。」

  衛含霜輕聲應道:「是。」

  她論顏色算不上出眾,但勝在儀態端莊,人也清麗穩重,柳氏對這個嫡孫女實在滿意,思及她的婚事,便又安撫道:「你放心,沈家對這樁婚事的誠意十足,日後你過門,他們絕對不會薄待你半分。」

  果然…

  衛含章心中一冷,果然這婚事還是要繼續。

  如果衛含霜的婚事繼續,那麼衛含玉肯定是不能這麼嫁給那位『表少爺』了的。

  她看向衛府這位連抽泣都只敢小聲的這位八姑娘,衛含玉已經換下了白日裡的衣裳,坐在她娘親身邊,像頭失去庇佑的幼獸,她的娘也在低頭拭淚,母女緊緊依偎在一起,倉惶的神色瞧著很是可憐。

  直到離開正堂,衛含章問過江氏才知道,衛含玉的婚事自她落水至現在,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定下了。

  六叔衛懷昔年有位關係不錯的同窗,在越州任長史,衛含玉的婚事是指給他的二子。

  長史是五品官,並且還是偏僻州縣的五品官,這對於出身京城侯府的貴女來講,嫁給這麼一戶人家,無異于晴天霹靂。

  因為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濕身被男子抱住,在京城再難尋一戶門楣相當的人家,小門小戶的姻親忠勇侯看不上,最重要的是衛府不願意留這個沒多少價值的孫女在家太久。

  不如遠嫁他鄉,眼不見為淨。

  這就是衛含玉的命運,已成家中棄子。

  甚至衛含章懷疑,如果不是她身上還有跟顧昀然的婚事在議,憑藉她今日在教坊司門口的事,等待她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也不一定。

  她這張臉還是有點價值的…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直到此刻,衛含章才明白了高門大院裡對親情的冷漠。

  一家三口回到靜雅堂,衛恆知道她們母女二人有私房話要敘,輕聲撫慰幾句後,便移步去了妾氏房裡。

  對於幼女今日的所為,衛恆初初聽聞時自然也有氣怒,但見她在正堂已經受了教訓,當著闔家的面,被祖父嚴聲訓斥,在這麼大的姑娘身上,是很沒臉的事。

  自己身為父親,如何還能再斥責於她。

  衛恆的一片慈父心腸衛含章根本體會不了,她挽著江氏的手臂道:「爹爹可是又去了沈氏房裡?」

  「冉冉!」江氏本就打算好好說說她,聽到她的話後急聲道:「你一個未婚姑娘家,為何總盯著父親房中事?那個沈氏究竟哪裡有不妥,讓你這些日子來,三不五時都要提及?」

  江氏一腦門子的疑惑,她這個在娘家養大的姑娘,生的美,性子也大方,雖然嬌氣了些,但長輩說的話還是會聽的,唯一讓人頭疼的是,這姑娘總愛跟妾氏較勁。


  連她父親房裡的妾氏都恨不能瞭若指掌,每日來請安,第一眼看的不是她這個母親,而是那位沈氏。

  即便有子女傍身,但那也只是一個妾,哪裡就能讓家中嫡女如此關注?

  誰家的女兒,會天天操心父親房中事?

  衛含章被她娘突然變臉嚇了一跳,吶吶道:「我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嗎。」

  「……」江氏好笑又好氣,抬手點了點她的眉心:「那你可少給我打抱不平了,你爹願意去哪裡就讓他去哪裡,我如今有兒有女,只要你們別給我惹出禍事,好生長大成婚生子,我便萬事足已。」

  只要你們別給我惹出禍事…

  這話猶如醍醐灌頂,讓衛含章這些日子的擔憂瞬間消去了一大半。

  她總擔心她娘的地位被妾氏取代,總擔心她渣爹寵妾滅妻,卻忘了原著里,江氏是失去女兒又失去兒子後,才在頭腦昏聵下做出殘害妾氏庶子的事。

  至於後面被休棄,也是因為她膝下無子嗣傍身,只要保住幼弟,江氏就不至於成為下堂婦!

  不過……衛含章還是有些疑惑。

  她娘出身徐州江氏,外祖父是兩朝老臣,致仕前官拜二品中書令,江氏是他的嫡長女,當年在京城也是響噹噹的名門閨秀,嫁給侯府嫡次子絕對不算高攀。

  雖然幾個舅舅不爭氣,官位都不高,但外祖父餘蔭仍在,忠勇侯府是怎麼能默認衛恆休妻的?

  或者說,江家是怎麼會坐視女兒被休的?

  衛含章心口砰砰跳,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觸摸到了故事中被三言兩語帶過的冰山一角。

  這晚,衛含章跟江氏母女倆同塌而眠,對這個嬌嬌幼女,江氏實在下不來狠心去說教。

  她柔聲道:「今日之事實在莽撞,即便你要救曹家姑娘,為何不知道差人前往?哪裡就需要你帷帽都不帶直接親自出面。」

  「當時情況緊急,我…」衛含章想到已經不再的柔娘,吸了吸鼻子,疑惑道:「娘,你說顧昀單對她做了什麼?逼得她跳了樓?」

  一定是說了或者做了極其傷人之事,以至於讓曹心柔萬念俱灰一躍而下。

  衛含章心微微發抖,是她想的那樣嗎…

  江氏拍了拍女兒的背,道:「別好奇這些,聽娘的,日後少同那個顧昀單來往,此人對從小長大的未婚妻尚且如此刻薄寡恩,對友人更不會有真心。」

  「他是顧昀然的族弟,打小就經常一起玩的,」說到顧昀然,衛含章道:「他族弟這麼壞,他估計也一脈相承。」

  「不要瞎說,一根藤上的葫蘆尚且味道不一樣呢。」既然應下了顧家的婚事,江氏對於這個未來女婿還是抱有期待的:「你前些天不是說收到了他的信,顧家不日便來京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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