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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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啟國皇宮，太極殿。
袞袞諸公列坐，高聳的陰影映在金碧輝煌的宮牆上，氣氛莊嚴肅穆。
「魏首輔，何在？」
一道蒼老沉重的嗓聲響起，這道聲音如洪鐘轟鳴，震耳欲聾。
「李監正不常上朝，但也應當知曉，閣老日理萬機，除軍國大事外不問。」
有人開口，其聲如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
「我有大事稟奏上皇，事關天家體統，皇室血脈，請陛下臨朝，為我主持公道。」
這時忽而揚起女聲，氣息含怒，自有赫赫威儀。
「……」
金殿上一片壓抑，方才開口的三人，正是：巡天監監正李應真，內閣次輔楚約，太子妃署理樞密院正使武九畹。
「上皇龍體抱恙，諸公且與內閣輔臣議政。」
內侍走到殿上，熟練地道出說了無數次的話語，百官無言，自內閣首輔魏夕於三年前行廢立之事以來，上皇復辟歸位，從此主弱臣強，老皇帝久不視朝，眼下碰上這種事，他又豈會現身？
「本監得駐京巡天使丁異稟告，巡天監第九巡檢司巡查官魏不器犯上作亂，謀害太子妃殿下及武巡檢長，證據確鑿，當即刻捉拿論罪！」
李應真開口，他的聲音如雷震，壓得殿中京卿悚然，放眼大啟國，他是為數不多敢與魏首輔抗衡的存在，只因，他是四仙門之首玄都洞天的掌教，一位聲震天下的大神通者，身居巡天監監正十二年。
「我已接到了閣老的命令，必會查明此事，在此之前，諸位還是要將精力投入在國事上。」
楚約的聲音依然溫和，聽不出喜怒。
「中秋之前，給本宮一個交代，皇室與武家及仙門絕不會善罷甘休——」
……
「不對。」
東宮，晨光難以觸及的暗室中，一對各有千秋的美人正傳閱著那墨跡未乾的密信。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趙嬛輕聲細語，她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她昨夜試探太子妃的情景。
「她今日在朝堂上沒有把火點起來。」
女太子隱約覺察到了異樣，但又說不清，道不明。
「我們該走出第二步了~」
武君棠立在她身側說道，手中記錄著太極殿上對話的信紙隨風成灰，她們對上了目光，言語之間仍給人你唱我和的感覺。
「他是個異數。」
趙嬛喃喃自語，五小姐應聲道。
「不能留他到中秋！」
太子殿下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輕吐了一口氣，頷首道。
「他還住在當年那座溫泉山。」
武君棠笑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娘娘會出手……」
……
「這是太子妃姐姐給我的？」
唐王舊府，趙宣送走了自稱來自東宮的信使，他驚喜交加地看著手中的玉簡，他認出了其上勾畫的字跡，而且這股氣機也不能作假，的確是他心上人親手煉製的物件。
「她這是何意。」
他在欣喜後，又感到了難言的心痛，他最珍視的兩個女子已經被魏賊玷污了。
「難道……」
宣世子眸光一動，正此時，掌中之物忽而破碎，一道信息流湧入他的腦中，他面色驟然一變，不敢置信。
「不可能。」
他失聲低語，玉中留下的不過是一段簡短的內容，可卻令他神搖魂盪。
「棠姐姐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趙宣瞬間紅了眼睛，這一刻，他比昨日聽到武家姐妹受辱時，更加難以相信，他沒想過真相會如此殘忍。
「她何以對姐妹下此毒手。」
他一臉迷茫，太子妃姐姐是被武君棠陷害，以致失身於魏二？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無異於傷口撒鹽，他能承受親人被賊人傷害的痛，可他無法接受摯情的背叛！
「我絕不饒恕……」
世子殿下面紅耳赤，他不願相信這般可笑的現實，可他信任太子妃，她是不會說謊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必須要做出決斷。
……
「我們到裡面說話。」
魏不器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銀眸美人，她一襲黑髮跟隨暖風飄揚，因七情山熾熱，她白皙的額角帶著些許香汗，晶瑩剔透，看得人心癢。
「等一下……」
姜懷絲卻沒有跟他走的意思，她一張清麗玉面上並無太多情緒，但也不顯得冷漠，只是略微拘謹慎重，顯然不善言談，若是初見，總有人會將她的內斂當作高冷。
「嗯？」
魏二神容欣然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為她的到來而高興，他演繹著一個孤單寂寞的權貴棋子形象。
「這個給你。」
小師母取出了一本小冊子，認真地送到他面前，鄭重其事。
「你給我的是……」
魏不器疑惑地接過她遞來的書冊，書封乾乾淨淨，猜不出其中寫的會是什麼東西。
「我之前答應教你劍術，但我後面不能來了，這是我這兩日寫下的劍道心得，送給你。」
她輕聲說道，話語中沒有絲毫敷衍他的意思。
「這是我的不是，多謝仙子，我那日的要求唐突了。」
二公子心中瞭然，面上露出失落之色，隨後又強顏歡笑般故作不在乎。
他必須得承認，趙主角的小師母的確不傻，知道不能與他這個魏黨鷹犬走得太近，所以今日的再見也是告別。
不過，她還是有情有義的，沒有說就此不來見他，而是耗費心力為他做了筆記，當面道別，這份赤誠的確令人感動。
「你不用道歉，是我失約。」
姜懷絲低著頭說道，這又凸顯出了她巨大的邪惡，臉似乎都能埋進去了。
「我那日搭救你，不過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今日既然來了，那就教我練這一次劍，可好？」
魏不器嘴上說著不挾恩圖報，然而做起來又是另一套。
「嗯……」
她眨巴著銀瞳，點頭同意，哪知道魏賊用心險惡。
「這邊請。」
魏不器領著她向溫泉府里走去，邁步間，他好似不經意地看了眼皇城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太子妃與四仙門會在朝會上向魏黨發難，逼他在中秋前離京。
此外，唐王世子應該也收到了那個消息，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發展，在這山雨欲來的時刻，他竟有一絲不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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