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見李全愣住,還有點不滿,「快點,十個饅頭,十個包子,你不會不識數吧?」李全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揭開毛巾,開始笨手笨腳從裡面拿出......
老頭也看出來李全動作很笨,臉上似乎在嫌棄,但是嘴裡卻在說道:「慢一點,再慢一點,再數一遍,十個饅頭,十個包子,別給多了。」
李全額頭的汗都出來了,看似簡單的生意,他竟然花了三分鐘,仔細數清楚,然後才慢騰騰交給老頭。收了錢後,李全才鬆口氣,他的早餐車終於開張了。
老頭又問了一句:「你明天還來不來?來的話給我留今天這麼多,要不然搶光了,我會找你。」李全有點不明白,自己開張都這麼艱難,怎麼會搶光?
老頭也不解釋,拎著裝好的食物,這才慢悠悠走了。李全看著老頭背著手離開,這時剛才兩名學生突然也回來了,他們看看李全,「叔叔,你是江城機械廠的?」
李全點點頭,也問了一句:「你們不上學?怎麼往回走?」兩名學生笑了,「叔叔,給我們四個包子,放心,我們上學不會遲到。」有了第一次經驗,李全這次給兩名學生拿包子倒是不慌不忙了。
兩名學生也沒有多說,問了一句李全明天會不會在這裡,然後就離開了。李全現在的心情和剛才完全不同了,如果說剛才心冷,現在他感覺自己心熱了。他雖然笨,但也不傻,老頭和兩名學生,顯然是因為他是江城機械廠的人,才來照顧他的生意。
不過,只要有開張就好,現在李全也開始重新有了信心,哪怕老頭和學生只是在支持他。生活其實就是這樣,有了信心,一切似乎就開始好轉了。李全的早餐車,就這麼開始,兩個,三個,五個......直至賣完!
「沒有了,我已經賣完了。」當李全對下一位顧客說這句話時,他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句話是自己說出來了。不久前,他還在擔心自己不是這塊料,早餐車的食物也賣不出去,可是轉眼間,他就不再擔心這個了。
顧客聽到李全說賣完了,有些遺憾,不過還是對李全說道:「明天多帶一點,不然你帶的這些,後面的人就買不到了。」李全看看後面排隊還沒有離開的顧客,心裡帶著感謝的點點頭。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江城機械廠賣早餐的工人身上,大家有些賣的快,有些要慢一點,但所有人在一個小時不到,就賣完了全部早餐。
看了江城電視台紀錄片,今天不少人其實就是衝著他們來的,只要說一句我是江城機械廠的,早餐就不愁賣不出去,甚至有人還跑回來第二趟,不過卻撲了空。
這消息傳回了江城機械廠的食堂,田翠娥和那些女工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們的臉上,開始有了更大的信心,有了把早餐做的更好更可口的信心。
江城機械廠的早餐車傳來了好消息,也算是開門紅,雖然賺的不多,但已經是開始賺錢了。幾乎所有江城機械廠的工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說明一點,林組長的自救小組,真的有效果。
接下來一段時間,各個自救小組就開始各顯神通,在江城民眾的幫助下,江城機械廠的工人有了收入,儘管並不多,但大家的情緒開始穩定下來,因為大家看到了好轉的跡象......
......
時間很快過去半個月,江城機械廠的情況在好轉,不過這並不是林文濤要的效果。或者說,他的任務不是自救這麼簡單,這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最重要的還是江城機械廠恢復生產。
林文濤和自己的小組成員在調查清楚江城機械廠的負債情況後,召開了職工大會。這一天,幾乎江城機械廠所有的職工都參加,工人互相見面時,大家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林文濤和老廠長杜大海,還有小組成員都坐在會議台上。台下是無數雙職工的眼睛,大家望著林文濤,似乎在望著希望。林文濤站在會議台中間,他看看台下,說了一句:「半個月前,我來到這裡時,我看到大家的眼裡只有失落,只有無助,只有對前途的茫然......半個月後,我從大家的眼神里,卻看出了希望,看出了信心,這說明了什麼?」
台下有工人喊道:「林組長,是因為你,你帶著我們成立了自救小組。」這名工人一句話,讓台下的工人一起鼓掌,這個掌聲是自發的在感謝林文濤。
林文濤卻擺擺手,他對那個工人說道:「你這句話,我不同意,或者說你沒有說正確。」這話也讓台下工人們詫異起來,在他們看來,事實就是如此。
林文濤接著說道:「你們現在的成績,不在於我,而是在於你們自己,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當然,這裡面其實還有一個,你們應該感謝的,那就是江城機械廠,是這家國營工廠承擔了壓力,也是這家國營工廠做了你們的後盾......」
「以前的這家國營工廠,曾經是大家的驕傲,曾經是大家的自豪。但現在卻不這麼看了,是因為這家國營工廠衰落了嗎?是的,有這個原因,但最真正的原因,是這家國營工人不再是我們的家,既然不是我們的家,那我們自然不會再愛護它,再為它驕傲,再為它自豪,大家說對不對?」
台下的工人有些沉默,林文濤的這句話,其實說中了大家的想法,一些老工人點點頭,他們對此是深有感觸的,特別是以前國營工廠和現在國營工廠的區別,他們比誰都清楚。
林文濤這時說道,「我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和大家談談今後江城機械廠的路,一條我們本來該走的路。」王玲玲和小組成員,還有常昆都看著林文濤,林文濤說的這條路是什麼,他們也有點好奇。
林文濤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我說的這條路,也是今後江城機械廠的發展道路,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大家會再次把江城機械廠當成自己的家。而江城機械廠也會給大家一個嶄新的家,在這個家裡,我們不用擔心住房,因為這個家會給每個工人分配一套住房。我們也不用擔心生病,因為這個家會讓大家免費治療,我們也不會擔心孩子,因為這個家會讓孩子免費上學......」
下面一個工人突然問道:「林組長,工廠以後真的是你說的這樣嗎?」林文濤點點頭,「這本來就是國營工廠的優勢,也是集體的優勢,我們之前放棄了,現在的江城機械廠,我希望能夠重新找回這樣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