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海
「終於八十一了。」
男子看著指尖上栩栩如生的蝴蝶，懶散的打了個哈哈，兩隻蝴蝶慢慢的化作一團血色，融入到他的手指內。
男子的身影變得恍惚起來，直至消失不見。
下一刻，島嶼的百丈高空上，男子憑空出現，冷視著下方，百蝶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一道道晦澀難懂的音節從他口中念出，雙手結出一個古怪印記。
大量紅色光線從島上升空而起，形成一片血霧，籠罩整個島嶼，並且越來越厚。其中最為猩紅的八十一道光團在霧中融合，「轟」的一聲散開，化作巨大的紅色天幕。
男子瞳孔一縮，紫色勾玉一下變得清晰起來，盯著那天幕，裡面不時的出現眼、耳、鼻、嘴等五官，那嘴緩緩張開，大量血色被吸食進去，慢慢呈現出一張臉孔。
那臉孔像是一張薄薄的血色面具，漂浮在天與島之間，眼睛中亮起兩道紅點，盯住空中的男子，嘴巴沒有動，卻發出聲音：「你是……冥蝶？」
「我是誰你不用管，替我找出這兩人。」
男子盯視著前方，眸子中投射出兩道身影，一個是年輕修士，一個是龍鍾老嫗。
那張臉頓時不再說話，盯著那兩道投影，瞳中的紅光變成兩個符文，輕微旋轉，一陣後恢復正常，說道：「這個老嫗不存在，應該是用了遮顏之術，這個年輕修士身上有重寶，導致天機被扭曲，無法算出。」
「什麼？！」
男子臉色一沉，驚喝道：「你可是血河中最古老的存在，有什麼寶物能屏蔽伱的推算？」
「呵呵，你出多少錢，我出多少力。
「這些精血全是鍊氣期的垃圾，只有一個築基，但依然是垃圾，你用這樣的盛宴招待我，還指望我出多少力？
「能稍微幫你推算下，就仁至義盡了。」
那張臉孔上露出鄙夷和譏諷。
男子嘴角抽搐了下，滿臉陰氣：「那幫我還原下老嫗的本來面貌。」
「我試試。新𝟔𝟗書吧」
那張臉孔不耐煩的說道。
片刻後，臉孔自行扭曲起來，慢慢變成一個精美的容顏，與徐薇有七八分相似。
男子正要問這女子身在何處，卻見臉孔「砰」的一聲，化作無數紅芒，散落海天之間。
「貪得無厭的傢伙！」
男子厲聲怒喝。
「血祭盛宴暫時不能用了。
「慢慢想辦法，我就不信找不出這兩人！」
男子眼中寒意一閃，身體突然裂成一團黑氣，裡面湧出大量蝴蝶，往島嶼的四面八方飛去：「殺！全部給我殺了，一個活物都不留！」
……
「謝歡，你有合適的法器嗎？」
靈舟上，寧九九分發了一些關於鬼眼鯊的資料給眾人，然後對著謝歡問道。
「有。」
「那就好。」
寧九九和其他人都稍微放了點心。
法器對低階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們沒指望謝歡能發揮什麼作用，能自保，別拖後腿就行。
「待會任務的時候，你不用驚慌，和周麟待在一起，彼此照應下，有機會就伺機出手，體驗體驗鍊氣中期的力量，對你的成長極有幫助。」
寧九九怕謝歡緊張，耐心的講解。
「好的。」謝歡點頭應道。
「還有，我看你也是不常出海的樣子，出海一定要高度警惕三點，一是海獸，二是天災，三是其他修士，前兩者雖然兇險，但只要小心提防，死亡率其實並不高，反而是第三點，令人防不勝防，你這人心性單純，一定要特別注意。」
寧九九傳授著自己的先進性經驗。
韓文山在一旁不住點頭，有時想插幾句，要麼被無視，要麼被打斷，只好閉嘴。
那滿頭髒辮的男子叫范星光，偷偷傳音入密道：「舔道友，你的仙子可能要被這小子搶了。」
韓文山神色緊張，回音道：「別亂說，九九隻是心地善良。」
謝歡耐著性子聽了半天嘮叨，雖說大部分是廢話，但還是增加了一些海上的經驗。
終於等到寧九九說完，鬆了口氣，準備修煉長生訣，卻又聽見韓文山說道：「九九，這次任務後，我要準備閉關了，不到後期不出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你湊夠了閉關的錢？」寧九九愣了下。
「周伯支援了我一筆。」韓文山說道。
鍊氣期的大限是二百歲，周伯已經一百四十多，早過了第二道紅線，自知築基無望，所以基本放棄修行，一心做任務賺錢，幫兒子存點靈石，希望周麟有朝一日能夠築基。
而韓文山也已八十餘歲，面臨紅線壓力，存了一些靈石，打算閉關最後一搏。
周伯借靈石，一是看在多年同伴的分上，二是當做一種投資，若是韓文山百歲前能踏入鍊氣後期，將來就有希望衝擊築基，那麼兒子也就有了個大靠山。
「那先恭喜了，下次再見，文山前輩就是鍊氣後期的大修士了，可不要瞧不起我們這些中期、初期的。」
寧九九眨了眨眼睛，揶揄的笑著。
「怎麼會瞧不起？想多了，下次再見，文山大修士根本就不認得俺們，只認得九九。」范星光頗有深意的說道。
「再貧嘴，文山前輩一掌拍死你。」
寧九九揚起掌來就要打。
韓文山苦笑了一聲，關心的說道：「後面數年，都無法一起做任務了，九九你要懂得照顧好自己，千萬別接超越自己能力的任務，修煉也不要太拼命，遇到危險……」
「好了好了。」
寧九九立即打住，轉移話題說道：「謝歡，你還沒過紅線吧？」
謝歡略一沉吟，難道他們看不出自己的骨齡？
按理來說，高境界很容易窺見低境界的真實年齡，自己又沒有秘法，也沒佩戴隱匿法器。
「還七年。」
他想了下，隨便報了個年齡。
寧九九「嗯」了一聲，並未懷疑，雙手托著下巴，感嘆道：「還是麟兒天賦好，二十二歲就踏入了鍊氣，羨煞我們了。」
其幾人似乎也沒對謝歡的話產生懷疑。
謝歡不由皺了下眉，隨即便舒展開，沉思著，難道是原主當年誤食的東西產生的效果，亦或者是真如自性？
目前看只有這兩種可能。
若是前者的話，當年到底吃啥了？倒是值得推敲研究一番，只可惜記憶模糊。
周麟對寧九九的話，羞赧的笑了笑，靦腆的抓了抓後腦勺。
……
數日後，靈舟來到一片海域上空，碧波如洗，晴空萬里。
海面靜謐的像一幅畫卷，只有波濤聲一浪一浪翻滾向前。
「大家留神！」
周伯突然說道：「我們可能進入了目標區域。」
謝歡也覺察到了異常，這片海域只有水聲，天空上不見一隻飛鳥，海面下也是異常死寂，神識感知的範圍內，沒有生命氣息。
這是很明顯的「領地」特徵。
在強大生靈居住的周圍，萬靈辟易。
周伯操控著靈舟緩緩下降，直至貼近海面十丈左右，然後取出一個儲物袋，裡面是早已準備好的粉末，大面拋灑向海面，隨風而散。
眾人都開始警惕起來。
這是靈草魂嬰花和羌葉的混合物，對鯊類刺激性極大，只要鬼眼鯊在這附近，就會掀起動靜。
「爹，快看屍體！」
周麟突然驚呼起來，指著海面上，漂浮著一些衣物，還有一些殘破的屍體。
如垃圾一樣在海波中沉浮。
「是做任務的修士。」
周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多做幾次各種任務，這種浮屍就見怪不怪了。」
周麟臉色有些發白：「這些屍體奇形怪狀的，是人類的嗎？」
那些碎屍破爛不堪，不成形狀，除了一些破布像是修士的袍子，的確很難辨認。
「是海獸的排泄物。」
謝歡看了幾眼，說道：「修士的骨肉有異於凡人，海獸體型又較大，很多時候只消化了部分，就排泄出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曾見過一大坨妖獸的糞便里，裹著一個消化了大半的修士。
「嘔！」
幾人的胃裡，一陣抽搐。
除周伯和謝歡外，全都臉色煞白。
死不可怕，但死成這樣，也太屈辱了吧。
周伯頗為意外的看了謝歡一眼，點頭道：「小子有點見識。」
見謝歡還面不改色，更是有些訝異。
他「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煙，目光銳利起來：「屍體不止一人，應該是做鬼眼鯊任務被團滅了，從時間上看，也就三四天前。」
「要不要布個防禦陣？安全第一。」
韓文山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用，這片海域範圍太大，無法布防。」
周伯對謝歡和周麟說道：「待會有動靜，你們先待在船上別動，我們幾人先出手探探虛實。」
就在這時，靜謐的海面毫無徵兆的突然炸裂，「轟隆」一聲巨響，無數水浪沖天而起，一道巨浪更是排空而上，宛若一堵巨牆，遮天蔽日。
整個海面如同煮沸一般，萬馬奔騰，無數魚蝦從海底被翻上來，直接生生震死，在巨浪的尖端，璀璨的紅芒一閃，海水、天空、雲彩，瞬間化作紅彤彤一片。
「那是——」
眾人皆是大駭。
浪尖的紅芒閃爍，竟是一隻詭異的眼睛在一開一合，目光凝視下來，所有與之對視的修士，全都識海劇痛，像是被百千針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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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