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真神偽神之爭！為密仁扎木勒哈獻上聖戰！
「快跑！前面的人在等什麼，快跑啊！」
「城門被封死了，上城牆，用雲梯出城！」
「幫幫我！救命啊！幫我撲掉身上的火嗚嗚嗚嗚~~」
悽厲的哭嚎聲聲震數十里，涿城已經化作一片人間煉獄！
城外東胡士卒看不到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一名名呼日喝提所部士卒衝上城牆，對同族之人大開殺戒，只為以最快的速度登上雲梯，時不時還會有一名渾身冒火的東胡士卒衝上城牆，哭嚎悲鳴的跑向其他族人求救，最終卻只能躺在地上慢慢的被燒成焦炭。
漸漸的，城牆上的東胡士卒越來越少，城內的火勢越來越大。
原本蔚藍的蒼穹被滾滾濃煙和刺眼的火光薰染成一片橙紅！
眼前的一幕讓城外所有東胡士卒都雙眼瞪大、目光呆滯。
火！
好大的火！
不知是誰第一個面對涿城低垂頭顱，虔誠的低呼：「燧石為母，鐮鐵為父。」
「密仁扎木勒哈（火神）您純潔高貴。」
聽到熟悉的禱詞，看著眼前洶湧的大火，更多東胡士卒低垂頭顱，同聲呼喚：「賜予新的生命，蕩滌舊的過去。」
「密仁扎木勒哈（火神）您福澤綿延。」
漸漸的，三十餘萬東胡士卒盡數低垂頭顱，以虔誠又恭謹的聲音匯出宏大的禱告：「奉上豐盛的祭品，獻上忠誠的祈禱。」
「密仁扎木勒哈（火神）您最為仁慈！」
火焰，是東胡人的重要信仰。
在東胡人心中，火焰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是世間最為純潔之物，而火神密仁扎木勒哈則是掌管著死亡與新生、厄運與好運、豐饒與財富。
東胡人不是沒見過比涿城火海更大的火場。
但這場涿城大火卻是毫無理由的便突然燃起，蔓延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更是焚盡城內、直衝雲霄卻不傷城外分毫，讓他們篤信這場火焰絕對就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
幾乎所有東胡士卒都加入了禱祝的行列，一遍又一遍唱誦著各個部落不盡相同的禱祝之歌。
達賚的臉色卻是格外驚恐，雙眼死死盯著那沖天的火光低聲道：「父王，不對勁！」
「秦軍身在城內的時候，城內沒有任何火焰。」
「呼日喝提部剛剛進入城內，城內就燃起了大火。」
「這場火、這場火好似是專門針對我軍一般！」
「難道我通古斯……」
巴特爾狠狠瞪了達賚一眼，令得達賚不得不將餘下的話語盡數憋回腹中。
被火神厭棄的東胡領袖，就如同被厚土厭棄的華夏君王一般，必將被群起而攻之！
呼格吉勒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呼日喝提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密仁扎木勒哈看中了他的勇武，親自來接他回返淨土。」
「能夠獲得密仁扎木勒哈的青睞與矚目，乃是無上榮幸。」
「希望左谷蠡王能夠帶回更多秦軍，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為密仁扎木勒哈獻上更大的愉悅！」
巴特爾輕輕頷首，便見一支兵馬疾馳而回。
赫然正是額日勒欽所部。
巴特爾沉聲喝令：「令額日勒欽來本王處！」
沒等傳令兵抵達額日勒欽身邊，額日勒欽便已率家兵疾馳至巴特爾身前，目光狂熱的說：「末將遠遠看到了密仁扎木勒哈降臨。」
「大王！密仁扎木勒哈可有什麼囑咐？！」
巴特爾不答反問：「秦軍呢？」
額日勒欽微怔：「秦軍……」
「末將遠遠看到密仁扎木勒哈降臨，以為有大事發生，所以匆匆率軍回返，倒是疏忽了那支秦軍。」
這番話，真假參半。
遠遠看到火光沖天，額日勒欽既認為是火神臨凡欲要前來祭拜，又擔心中軍生變想要迅速回援。
在這種情況下，鄧明所部那幾千秦軍的生死存亡便根本不重要了。
畢竟東胡又不採用軍功爵制，能否全殲鄧明所部對於額日勒欽而言沒啥區別。
巴特爾心頭暗罵一聲，終於做出了決定，沉聲開口：「南人，呼秦長安君為祝融的轉世身。」
「而祝融是南人信仰的火神。」
「大薩滿也認為秦長安君掌握著部分火焰的權力。」
巴特爾加重語氣道：「所以本王認為，這座城池內的火焰並不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
「而是那竊取了火焰權力秦長安君的把戲！」
頓時，現場氣氛便是一變。
右谷蠡王阿爾斯楞聲音冷肅的說：「大王的意思是說，秦長安君乃是一尊偷偷轉世成人的偽神？！」
阿爾斯楞認真的看著巴特爾，希望巴特爾想清楚了再回答。
如果這場火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那就是密仁扎木勒哈看中了呼日喝提部的勇武，親自下凡來接引呼日喝提部成為他的僕人，東胡兵馬心中不會有畏懼，而只會有羨慕。
但如果這場火是秦長安君竊取火神權柄所造，那呼日喝提部上下就是被偽神所殺，不止沒能成為密仁扎木勒哈的僕人，甚至可能無法回歸長生天的懷抱，這對於倖存的東胡兵馬而言無異於一記重創！
他們只是一群人，他們如何能與神明為敵——哪怕只是一尊偽神！
他們身為長生天的子民，又如何能承認旁人為神——哪怕只是一尊偽神！
巴特爾緩緩點頭道：「本王以為，就是如此！」
「身為長生天的子民，我們世代受到密仁扎木勒哈的庇護。」
「而今有南方偽神扮做密仁扎木勒哈的模樣，欺騙我們的信仰，竊奪密仁扎木勒哈的神權，我們必須要為密仁扎木勒哈征服偽神！」
「本王會立刻傳訊大薩滿，請大薩滿敬問長生天，向密仁扎木勒哈請求賜福！」
巴特爾所言，便是巴特爾的真實想法。
巴特爾知道他這番話可能會致使軍心動盪，但巴特爾更知道事實是藏不住的，如果接下來秦長安君屢屢操縱火焰，難道要始終讓軍中將士誤以為是密仁扎木勒哈在挑選僕人嗎？
巴特爾更擔心將士們不知真相的祭拜會導致本該歸屬於密仁扎木勒哈的信仰被秦長安君竊取，以至於密仁扎木勒哈越發虛弱、秦長安君越發壯碩，直至秦長安君完全竊取了密仁扎木勒哈的神位，成為他們通古斯人需要跪拜祭祀的神明！
與其如此，不如挑明了雙方關係，讓所有將士都明白他們此次南下不只是為了劫掠而戰，也不只是為了奪回失地而戰。
他們更是在為神而戰！他們是在為了密仁扎木勒哈討伐偽神！
阿爾斯楞和額日勒欽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濃濃憂慮。
但，再回頭看了眼越燃越烈甚至於形成一道火龍捲的涿城火海，二人卻實在無法言說這般景象不是神明降下的神罰。
幾經思慮過後，阿爾斯楞和額日勒欽面向巴特爾右拳砸心，沉聲開口：「願為密仁扎木勒哈討伐偽神！」
巴特爾輕輕頷首，沉聲開口：「立刻明告全軍。」
「眼前的火焰不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而只是南方偽神所造。」
「所有祭拜這火焰的人都不再是長生天的驕子，生前不配活於世間，死後無法回歸長生天的懷抱！」
一眾將領當即策馬奔向各部麾下之處，口中不斷喝令：「起身！都給本將起身！」
「密仁扎木勒哈的榮光和權力被南方的偽神所竊，我等通古斯勇士此次南下就是要為密仁扎木勒哈剷除竊賊偽神，所有人不准祭拜偽神！」
三十餘萬東胡將士齊齊愕然，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措：「這火焰是偽神所造？神，還能偽作的嗎？」
「我必不會再祭拜偽神之火！但，當戶，我們該如何分辨密仁扎木勒哈之火和南方偽神之火？」
「南方偽神乃是敵軍主帥，我通古斯的正神何時才能臨凡臂助我軍啊？」
在死亡和長生天厭棄的威脅下，所有東胡將士都趕忙直起身來，但更多的疑惑卻躍然於所有人的內心深處。
誰能教教他們，他們究竟該如何分辨什麼火焰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什麼火焰是秦長安君所造？他們每天打火做飯時的火焰萬一變成了秦長安君所造又該怎麼辦？！
不曾兼任過大薩滿的巴特爾並不了解信仰乃是重器，必當輕拿輕放，他完全不知道他的一番話語究竟會造成怎樣的連鎖反應。
見祭拜密仁扎木勒哈的歌曲戛然而止，巴特爾便安下心來，重新取出坤輿圖在手，雙眼凝重的看向涿城：「火焰，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
「這秦長安君所造的火焰也定然與秦長安君密不可分。」
「既然秦長安君所造的火焰已經降臨於涿城，就說明秦長安君已經發現了我軍蹤跡！」
「是本王小覷了此將啊！」
達賚有些忐忑的發問：「父王，可要取消此次戰略？」
巴特爾沉吟許久之後，搖了搖頭道：「不！」
「涿城、安次、方城、湶洲四城乃是督亢之地的咽喉所在。」
「而今我軍已奪涿城，想來其他各部也已奪下了目標城池。」
「即便秦長安君已經發現了我軍蹤跡，他也已經來不及了！」
說話間，巴特爾心頭又升騰起了幾分信心：「傳本王令！」
「留下五萬兵馬鎮守涿城，餘下各部兵馬立刻隨本王繼續南下。」
「本王要在秦長安君回援之前徹底拿下督亢之地，將敵軍糧道糧倉和退路盡數握於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