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點瘋癲的感覺。
江曼隨意打量了一番文靜雅,發現她只穿了一隻鞋,另外一隻腳上只穿了襪子,襪子早就又髒又黑。
她身上穿的白色棉服就更不用說,髒兮兮的。
頭髮凌亂,看著和雞窩沒什麼兩樣。
雖然開春了,但北城的春天溫度並沒有這麼快升溫。
正常人不可能光著一隻腳四處走。
「她被陸家逐出家門,新聞我們都看了。」
「但是聽說她卡里還有零花錢,還住著高檔酒店、高消費,不至於一個月的時間就變成這副模樣吧?」
「還是離她遠點吧。」
不少學生避而遠之,躲得遠遠的。
精神病殺人可是不負法律責任的。
江曼擰了擰眉,也詫異於她這翻天覆地的變化。
很快,有人把保安叫了過來。
兩名保安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陸家小姐,對待她相當粗魯。
勒著她兩條胳膊,就要把她架著丟出去。
「不要……啊……死人……不要和死人結婚……不要……」
文靜雅忽然像受了刺激一樣發瘋,雙腳拼命地蹬著。
每一腳都像是拼盡了全力,見掙脫不開,她開始大吼大叫,搖頭晃腦。
這發瘋的樣子把大家都嚇死了。
毛麗麗拽著張子琦,兩人下意識地退後。
「曼姐,咱們別看了,先去教室吧,她這模樣怪嚇人的。」
江曼雙手抄兜,擰了擰眉:「走吧。」
文靜雅現在這樣,算是罪有應得。
……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沒上課,課堂上導師和同學們一起閒聊。
聊生活,聊藝術,早上的課很快就結束。
中午毛麗麗提議四個人去校外聚個餐,算是迎接新的學期。
距離學校不遠處有一條後巷,巷子裡開了一些消費比較高的餐館。
有學生來消費,但相對那些炒菜館,要安靜許多。
毛麗麗和張子琦走進一家港式茶餐廳,選了個靠窗的好位置。
從窗外就能看到一條小河,垂柳已經有發芽的跡象。
江曼走進巷子時,便覺得胃裡在翻湧。
「小嬸嬸,你沒事吧?」溫睿之前叫不順口,叫著叫著就接受了。
江曼抓著她,秀眉深擰:「懷上了,聞不得油膩味。」
「什麼???」溫睿驚喜地瞪大眼睛。
但看到江曼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姑娘立馬如搗蒜泥般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四處亂說的,連阿湛都不告訴。」
懷孕這事,肯定得小嬸嬸自己告訴大家。
「那要不咱們換個地方?」溫睿比江曼矮,很主動地充當江曼的人形扶手。
江曼擺了擺手:「沒事,孕吐不嚴重。」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傳來低沉的罵聲:「讓你別亂跑!你再跑,回頭把你的腿打斷!」
「嗚嗚嗚……我怕……不要回去……」
「由不得你,你現在是我張家的媳婦兒!」
「小嬸嬸,我怎麼聽著這聲音好耳熟啊?」溫睿豎起了耳朵。
江曼很氣定神閒,聲音波瀾不驚:「張建文母親和文靜雅。」
她過目不忘,過耳也一樣。
溫睿由衷地表示佩服,眨了眨眼睛:「咱們要管閒事嗎?我怎麼聽著事情不太對,張家該不會還沒死心,要拉文靜雅跟她兒子結冥婚吧?這可是犯法的!」
「你說錯了,不是冥婚,是陰婚。」江曼糾正道。
「啊?之前張母的意思不是冥婚嗎?」溫睿愣了愣。
「殺人償命,難不成她真想殺了文靜雅給兒子配冥婚?很明顯不是,你聽他們的對話,應該是配陰婚。」
「冥婚,陰婚,不一樣嗎?」溫睿歪著腦袋,一頭霧水。
「上網搜。」江曼不跟她多解釋什麼。
邁著大步朝巷子拐角深處就去。
果然看到兩個人在巷尾拉扯。
巷尾停了一輛麵包車,車裡跳下來兩個男人,就要把文靜雅抱走。
張母四處張望,當看到江曼,慌得趕緊招呼:「快走!快走!」
這一看就做賊心虛。
江曼不敢追太狠,肚子裡有個東西,她怕跑著跑著,東西沒了。
……
夜裡。
回到榮府後,她對白天的所見所聞仍舊耿耿於懷。
陸行舟搬了個小板凳,在旁邊鋸東西。
堂堂千億總裁,化身木工,非常賣力,想親手給寶寶做個小木床。
江曼就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指揮。
見他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峻冷的面部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蒙上一層柔和的濾鏡。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旁邊的茶几上一坐,伸手去勾男人的下巴。
陸行舟非常默契地偏頭,精準捕捉到她的唇瓣,親了一下。
江曼抿嘴笑,把他的下巴抬得更高,低頭吻他,很用力的那種。
「我可有言在先,我只負責生,生了後我不管。」
「放心,我管,你辛苦這十個月,以後的十八年,我來。」陸行舟很嚴肅地保證。
江曼笑了笑,她不過是跟他開玩笑。
抽了幾張紙巾,她難得溫柔地給他擦額頭上的汗珠。
「白天我見到文靜雅了,她被張家綁去結了陰婚,應該是受到了刺激,現在整個人瘋瘋癲癲的。」
陸行舟聽到這話,好半晌地呆怔。
他原以為張家之前說的冥婚不過是傷心過度後的胡話。
「這事管不管?」江曼抬了抬眉眼,精緻好看,邪肆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不管。」陸行舟片刻猶豫,作出決定:「她已經不再是陸家人,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她報個警。」
「嗯。」江曼笑了笑。
報警還說不管?
說到底,陸行舟還是有人情味的。
和文靜雅生活了二十年,做了二十年的親人,不可能完全沒感情。
「我會聯繫二叔二嬸,讓他們去報警。」
陸行舟摸著江曼的腦袋,揉了揉:「老婆,你真善良。」
「哈?」江曼被他這個評價給逗得有些莫名。
她善良嗎?
「要是別人,估計對文靜雅根本不會過問一下,你卻把這事告訴了我。」陸行舟笑了笑:「雖然你外表冷冷的,但其實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善良。」
「我沒有,婉拒了哈。」江曼推開他。
善良,善良的人都是傻子。
她並不是。
只是因為融入到了陸家這個大家庭,她多了一些人情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