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面面相覷,大家就這麼看著姜滿走,誰都沒有挽留。
包括陸雪梅,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她自己追不上南爵風,怪曼曼做什麼?這也能怪?」
「好了!」老夫人這時候心煩得很。
陸家這段時間一點都不安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力交瘁,疲倦得很。
她坐回位置上,端起湯羹猛灌了一大口:「咳咳咳……」
喝得太急,嗆到了。
「媽,您慢點。」陸雪梅趕緊給她揉背。
老夫人擺擺手,臉色非常難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裡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管家急急忙忙走進來匯報:「人走了。」
「罷了,罷了。」老夫人擺擺手。
心裡頓時空落落的。
養了一個孫女二十年,死了。
認了一個孫女沒幾個月,走了。
也許她這輩子,就沒有孫女承歡膝下的命吧。
「老夫人,她帶走了所有東西,唯獨留下了這個……」
管家招招手。
一名傭人便將一個帆布包捧上來。
「我記得這是老夫人您的寶貝,我們走進姜滿房間時,發現這布包被丟在了床底……」
一看到布包,老夫人眼裡先是緊張,旋即又擺擺手。
「已經和姜滿沒任何瓜葛了,她的東西就丟掉吧。」
「唉???」吳應凡盯著帆布包看,皺起了眉頭:「奇怪了,曼姐,你之前不是丟過一個這樣的包嗎?裡面的針都是你親手鍛造的,當時你可心疼了。」
「確實挺像的。」江曼不以為意。
畢竟這種包市面上到處有賣。
「針?巧了。」管家把帆布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包黑色的團包:「這裡面也有針。」
「艹了!」吳應凡忍不住爆粗口:「曼姐,這不就是你的東西嗎?」
江曼秀眉緊蹙,一個箭步走上前,打開黑色團包,裡面便出現了一排排銀針。
她隨手抽出一根針,湊近看針的尾端。
她自己鍛造的針,每一根都有一個M的標記。
「確實是我的。」她把針放回,將布包拿到自己懷裡:「這包我丟了挺久。」
「曼曼,我沒聽錯吧?這包真是你的?」陸雪梅激動地上前。
「是我的,剛回國不久時,我救了一位老奶奶。」
「我還和曼姐吐槽呢,救了她,怎麼沒見她來報恩,哪怕不給點好處,說聲謝謝也行啊。」吳應凡忍不住附和:「敢情是陸老夫人您找錯了救命恩人?」
找錯救命恩人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一僵。
「怪不得呢。」陸雪梅後知後覺:「當時我們把這個布包給滿滿的時候,她先說不是她的,後來又說是,她又不懂醫術,怎麼會有這個包?」
「曼曼,真的是你?」老夫人激動地站起來。
原本心情糟透了,但在重新找到救命恩人後,整個人又滿血復活。
緊緊抓住江曼的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她們之前就懷疑不是姜滿,因為姜滿手腕上沒有紅痣,而曼曼手腕上有。
「當時來了不少路人,我怕掉馬,走得急,就把包落下了,事後回去找也沒找到。」江曼淡淡道。
「曼曼……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啊……」老夫人瞬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你這孩子,做了好事怎麼不吱聲?害我好找!」
「好了好了,這算是皆大歡喜了!沒想到曼曼才是那個救命恩人!」
……
時間轉瞬。
文靜雅的死因很快告破,經法醫鑑定,她就是死於失足落水。
不過警方根據一些目擊者的口供,並調取了相關監控,查到了另一樁奇案。
原來不久前文靜雅被張家綁架,張家為她和張建文的屍體舉辦了一場陰婚。
在靈堂里拜天地已經夠嚇人了,張家還要文靜雅和張建文的屍體睡在棺材裡『圓房』。
文靜雅不同意,便被張家人強塞。
最後好好的一個人,活活地被嚇成了失心瘋。
張家人已經嚴重觸犯到法律,被公訴逮捕。
這個案子發到網上,瞬間引起了網上熱議,一時間,關於取締陰婚、冥婚相關的習俗,以及涉及的人口買賣成為了大家討論最激烈的地方。
胡昊被警察邀請去問了話。
後來查到,姜滿涉嫌教唆張家綁架文靜雅,沒多久就被警方抓捕入獄。
「為什麼要策劃這起綁架?」
審訊室里,警員問姜滿話。
姜滿鋃鐺入獄,已經再也沒了昔日的光彩。
「她手裡有一段監控,那段監控足以證明我不是陸家老夫人的救命恩人,我怕失去陸家二小姐這個身份,所以策劃了這起綁架。張家答應我,陰婚結完,就會帶著文靜雅和她兒子的骨灰回老家,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北城。」
警員快速地寫著筆錄。
問詢完,有警員說外面有人申請見姜滿。
姜滿一聽,激動地不行。
會是誰來看她?
是奶奶?
還是媽媽?
亦或者……是南爵風?
當胡昊出現時,她臉上的期待和笑容瞬間消失。
隔著鐵柵欄,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卻從此隔山隔海。
她真是糊塗啊。
放著胡家公子這樣的好歸宿不要,去做那一系列的蠢事。
蠢!真是太蠢了!
「昊哥,你能想辦法放我出去嗎?律師說,我這個情況估計得判三年,我不想待在這裡,你能想辦法幫我監外執行嗎?」
「姜滿。」胡昊坐在鐵柵欄外,目光沉沉地看著牢籠里的女人。
她臉上滿是哀求,甚至還有貪婪,對自由的貪婪。
這副模樣早就不是他最初見到的樣子。
或者說,一開始她就是裝的,他識人不淑。
「我不會幫你。」他淡淡道:「我就是想問你,你和文靜雅見面的那一次,是不是就已經下了決心要綁架她?是不是那次?」
姜滿睜大眼睛:「你問這個做什麼?就是那次啊,要是她不拿視頻要挾我,我又怎麼會出此下策?」
「原來真是!」胡昊頓時心灰意冷。
他當時明明聽到了『當年救奶奶』這些關鍵詞。
如果他反應及時,是不是文靜雅就不會被拐賣,也不會因為瘋了失足落水殞命?
「那是一條命,你好像沒所謂?」
「命?她是惡人,你不清楚她以前明里暗裡怎麼對你妹妹的!」姜滿抬高了音量:「我也算為江曼除了一顆眼中釘吧?」
「呵呵。」胡昊冷笑,站起身:「妹妹說的沒錯,像你這種陰暗的人,不配得到別人的愛!三年牢獄?你可別高興的太早,我看陸二叔二嬸那架勢,不服初審判決,正在上訴,你這個情況,判個十年八年也是合法的!」
「你別走……你別走啊……」
見胡昊轉身要走,姜滿頓時慌了。
可胡昊頭也沒回。
這次北城之行,讓他一夜成長。
有些人不能光看皮囊,美麗的外表下,誰知道包裹著一顆怎樣醜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