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皇帝：上仙饒命！
人群變得混亂。
有人感到畏懼，有人暗暗興奮，更多人等著看熱鬧。
來自酒館的客人們卻都不以為然。
別說是一個凡人國度的皇帝，就是玉皇大帝來，他們也凜然不懼。
哪吒的小臉更是冷若冰霜。
他本是興高采烈地準備給姐姐送禮物呢，哪料到竟然被人給打斷了。
看到林黛玉臉上那隱隱的憂色，他板著小臉道：「姐姐你別怕，我去趕他們走！」
林黛玉正想說話，就見哪吒雙手插兜，轉過了身。
他兩條小短腿看起來慢悠悠的，但速度絲毫不慢，眨眼間就到了人群最前方，迎上了那些氣勢洶洶的士兵，聽到了皇帝那句「格殺勿論」。
他抬眼瞧了過去，伸手一指，說道：「你們！現在！都給我滾出去！」
見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屁孩竟敢伸手指自己，還如此大言不慚，皇帝氣得臉色漲紅。
他何曾被人這樣罵過。
早年自己「滾」的前太子，早就變成了一堆屍骨。
「大膽！」他的貼身太監察言觀色，狐假虎威地怒喝道，「你是誰家沒教養的小孩！」
「咋地，你想找我爹啊？」哪吒突然怪笑了起來。
大喜之日，他不想惹事，但可不代表他怕事。
他的骨子裡，還有些魔童那玩世不恭的基因。
皇帝從暴怒中清醒，面無表情地看去。
抄家？
不，夷九族！
他看著哪吒，如同面對一具死屍。
頭戴鐐藍頂圓帽的太監自然知道他這位主子的性格。
掌權弄勢一把好手，治國之才平平，高傲自大，尤其好面子。
見其不說話，他指著哪吒道：「你姓甚名甚，家在哪裡？」
「我幹嘛要告訴你啊，略略略。」哪吒做了個鬼臉，指著幾人哈哈大笑，「一群傻子！」
皇帝臉色氣得漲紅。
他覺得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戲耍了。
原本他還想套出其身份再夷九族，現在已然沒有耐心了。
反正此地就這麼多人，殺掉小的他不信老的不肯出來。
「殺了他！」皇帝漠然下令。
一隊士兵衝出，爭先恐後地朝著哪吒撲去。
他們都是些精銳老兵，殺死一個小孩自然沒什麼心理負擔。
此時這千載難逢的向皇帝示好的機會，哪有人肯錯過。
「來得好！」哪吒大喝一聲。
沒能聽到身後父母的阻止，他甚至有些興奮。
望著那一個個近在咫尺的長槍，他突然深吸口氣，然後猛地吐出。
噗！
一股勁風從他口中噴出，席捲而起，化作一道恐怖的風暴，當即就將那洶湧而來的十幾個士兵吹得飛起，刮到高空中不見蹤跡。
其餘人大驚失色。
哪吒笑嘻嘻地朝著皇帝看去。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傢伙是管事的。
還妄圖殺了自己！
見他看來，皇帝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伸手去抓旁側的江寧布政使，卻抓了個空。
轉過頭，他才見對方不知何時退到了他身後。
他又看向揚州知府，對方已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快，護駕！」他大喊道。
幾乎是與之同時，撐著華蓋的太監大喊一聲「妖怪啊」轉身便跑。
這聲驚呼似乎成了導火索，不少士兵放下武器，紛紛潰逃。
哪吒那一口風暴委實太過嚇人。
哪怕不少人都有富貴險中求的念頭，但跟榮華富貴相比，還是小命重要。
特別是瞧見那些衣著古怪的人，包括猴子豬頭什麼……
原本他們還以為是請來的名伶戲子，現在才意識到事情恐怕並非如此。
這裡分明是個妖怪窩啊！
外邊的傳言恐怕並沒有錯！
眼見眾人無頭蒼蠅一般分散逃跑，將一些草木雕飾都給撞壞，哪吒急了。
這裡可是姐姐的家，怎麼能被這些人給衝撞壞了？
「都給我站住！」他大喊道。
有人戰戰兢兢地停下，也有人跑得更快了。
最前方一個赫然是那名皇帝身邊的太監。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內侍之一，在對方不曾登基時就在其王府中做事了。
若是往日，他說不定也得竭力護駕，搏一個前程。
但哪吒那一口氣，可是讓他嚇破了膽。
這根本沒法抵抗啊！
還是讓主子自求多福吧！
聽到哪吒的呵斥，他更不敢停下，只恨不得自己沒多長兩條腿。
如此可怕的小孩，除了妖怪他想不出別的可能。
不跑等著被吃嗎？
就在他如此想著時，忽然感到背後傳來一陣炙熱的風。
他隱隱約約看到了面前出現火光，將前方的池水照得一片通紅。
這也成了他最後一個念頭。
整個行宮之中隨著這名太監的「蒸發」，陡然間變得極為寂靜。
皇帝臉色蒼白，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還保持著轉頭的動作，一雙眼睛裡卻滿是惶恐。
見哪吒朝他看來，他身子一顫，額頭的汗水滴答落地，毫無形象地跪倒在地。
「上……上仙饒命！」
以往只有被人跪拜的皇帝，此時總算體會到了渴望當狗的滋味。
其他的士兵更是烏泱泱跪倒一大片。
原本還有些惶恐的賓客們見狀，儘是變得驚喜起來。
「不愧是傳說中扒龍皮抽龍筋的哪吒啊！」賈璉暗想。
看著那跪倒在地的皇帝，他心生無盡豪氣，仿佛皇帝是朝著他在叩拜一樣。
王子騰和兩江總督對視，面上同樣充斥著狂喜。
壓對寶了！
這些神仙委實厲害！
看著懸立於空中，化身魔丸狀態，手持火尖槍的哪吒，兩人心中更是暢享無限。
「今日是我姐姐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哪吒揚起頭，指向大門方向，說道，「一個一個，排好隊滾出去！」
眾人得令，都生出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但沒有一個人敢先走，反而齊齊看向皇帝。
一來他們擔心走得太快步了那名太監的後塵，二來他們也不敢走在皇帝前邊，免得被秋後算帳。
察覺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皇帝冷汗潺潺。
他現在恨不得當個透明人。
面對眾人的視線，他只能硬著頭皮起身，衝著哪吒道：「多謝……」
「誰說讓你走了？」哪吒突然道。
這傢伙剛才可是喊著讓人殺死他的。
哪吒向來記仇。
他抬起火尖槍，說道：「其他人還不滾？」
最先回過神的江寧布政使心中一喜，連忙起身就跑。
但他跑得太快了，一時不慎，摔倒在地。
身後的揚州知府等人跟著被絆倒，一群人哇哇大叫。
哪吒有些不耐。
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他都想大開殺戒了。
豬八戒敲著盤子一臉不耐。
他還等著吃席呢。
鳴人悄悄爬到岸邊，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孫悟空卻是嘿嘿一笑，說道：「我來幫幫他們。」
他伸手扯出自己的金箍棒，向前方輕輕一掃。
金箍棒倏然變長，如同磁鐵一般將那些人都給吸了上去。
遠遠看去，猶如一根沾滿了鐵屑的磁鐵棒。
孫悟空抓起金箍棒向著高空中輕輕一揚，趴在上邊那一個個密密麻麻的人影驟時被他拋向高空，慘嚎著朝著遠處飛去。
見有人看自己，孫悟空嘿嘿一笑：「我略施小懲，將他們扔到了河裡。」
河裡？
王子騰一想，行宮乃依河而建，此事聽起來倒也合理。
但這麼被扔出去，活命的機率怕是渺茫。
想到孫悟空那神乎其神的手段，他心中震撼，卻又隱隱透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興奮。
神仙手段，果然了得！
哪吒則是回頭瞄了眼。
見父母沒有阻止，孫悟空這麼幹了更是不曾有人說個「不」字，他心中大定。
看著那朝著自己求饒的皇帝，他毫不猶豫地伸出火尖槍。
一簇明亮的火焰從中飛出，眨眼睛便將其身體覆蓋。
等他收回槍時，那裡似乎根本不曾有人出現過。
王子騰心中莫名閃過一絲駭然。
堂堂一國之君，掌握億萬百姓生殺大權，不可一世的當朝天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
這就是人與神之間的差距嗎？
他暗暗握拳，心中又暗自激動起來。
林如海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暗暗搖頭。
他很清楚，擁有這種超凡的機緣，自己早晚要與皇帝站到對立面。
其他那些官員勛貴的心情大抵如是。
他們看向林如海的表情卻越發熱切起來。
這個世界已經變天了。
幸運的是，他們走在最正確的道路上！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時，哪吒已經小跑到了林黛玉身前。
「姐姐，我送你的禮物！」他笑嘻嘻地伸出手。
林黛玉恍恍惚惚，還有些沒回過神。
皇帝竟然死在自己面前，這讓她感到做夢一般。
聽到哪吒的話，她才驚醒過來。
等她看清哪吒掌心中的東西時，頓時愣住了。
哪吒手中是一張攤開的畫卷，畫中赫然是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影。
雖然這個畫水平實在差勁，但畫中之人她還是能分辨得出。
那可不就是自己嗎？
「謝謝，我很喜歡。」她笑著收下。
哪吒的這份心意，讓她覺得比什麼神兵寶器還要珍貴得多。
多出這樣一個弟弟，也實在讓人歡喜呢。
「姐姐，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揍他！」哪吒揮舞著小拳頭道。
聽著他那殺氣騰騰的話，王子騰等人看向林黛玉的表情充斥著艷羨。
賈璉暗暗握拳，心說自己一定得跟林妹妹打好關係。
聽到豬八戒把盤子敲得梆梆響，林如海趕忙吩咐人上菜。
院子內的氣氛重新變得和諧而熱烈起來。
在行宮之外，卻久久不能平靜。
原本還有不少士兵鎮守行宮外，防止有人逃出。
但是當裡邊的異變發生時，就有靠近大門處的機靈士兵悄然逃出。
有人遠遠聽到了皇帝的求饒聲，還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等剩下的那些人被孫悟空用金箍棒攪動著扔出去時，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他媽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結合城中的傳聞，不少人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們的巡鹽御史大人，果真有了仙緣！
人群中的賈政失魂落魄。
他看到了那些下餃子一般落入到大運河中的人，聽到了那些人的慘叫和哀嚎，心中卻是冰涼一片。
難道自己搞錯了？
世界上真有神仙？
賈璉的出現其實已經帶給他很大的衝擊了，但他心中始終抱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傳統觀念。
哪怕從林如海那裡聽說了神仙之事，他也認為忠君報國才是首位。
他們賈家的權勢可都是從皇帝那裡得來的，而不是神仙賜予他們！
子不語怪力亂神！
他一直篤定這一點，嚴格以儒家道德要求自己。
可他現在，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搞錯了。
在真正的神仙面前，皇帝似乎與凡人並無區別！
遠遠看著那朱門大開的天寧行宮，聽到裡邊遠遠傳出的歡聲笑語，賈政躊躇了下，終是轉過身。
「老爺！」家僕愕然道。
都這個時候了，對方不該進去打個招呼嗎？
林如海可是他的妹婿啊。
這樣的關係不趕緊攀附嗎？
「回京！」賈政淡淡道。
僕人一臉「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
現在就是街邊的一條狗都知道傳言是真的，林如海搭上了仙人。
他們這位政老爺不趕緊去抱大腿，回京是幾個意思？
「我可不是那等趨炎附勢之輩！」賈政一臉自傲道。
僕人嘴唇動了動，沒敢將那兩個字吐出口。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這位老爺不是清高，而是腦子有坑。
日後得想辦法多親近璉二爺啊。
……
與熱鬧的天寧行宮相比，今日的酒館格外冷清。
多數人都受邀而去，餘下的基本都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此事的。
李白便在唉聲嘆氣。
他收到了李靖的邀請函，只是一時大意給錯過了。
坐在他對面的燕赤霞表情如常。
他最近在抓捕一隻冥界大妖，已經好幾日不曾來到酒館。
聽他說著冥界捉妖經歷，李白很快就忘掉了遺憾，興致勃勃地詢問細節。
不多久，坐在另一邊自飲自酌的蕾普利也加入聊天中。
她前幾日得知了一場可能存在異形的星球信息，如今正在往那邊趕。
自從有了上一次孫悟空過去協助幹掉追兵之事後，她現在對各種修煉之法很有興趣，樂得與燕赤霞這等斬妖除魔的高人交流。
就在三人聊得開心之時，忽然聽到一道聲音。
「此地可是仙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