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蹤跡
至於左手畫畫,他也是才練呢,同時練的還有左手寫字,不為別的,就是想拓展一下自己左手靈活度。
他左手會扎針,但也就這樣了,其他無論做什麼還是不習慣使用左手。
有的時候還無所謂,可有的時候做些事情需要特意調整到右手就感覺有些不便。
主要還是他特羨慕金智海的左右手都特靈活,尤其是打拳的時候。
「我不會啊,這不是才練習呢麼。」
「好好的怎麼想起來要練左手?」
「不想再被智海揍了。」
「呃……噗嗤……哈哈哈……」
看著自己男人臉上鬱悶的表情,羅敏愣了一下之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李言誠和金智海還有小寧寧,只要沒什麼事兒,三個人早上都要打會兒拳,不發力的對練必然是少不了的。
可即便是金智海不用右手,李言誠也照樣打不過,每次都會被揍幾下。
疼是不疼,就是太讓人鬱悶。
單論技巧和招數,他連十五歲的小寧寧都打不過,這就有點丟人了。
金家的拳法和腿法特別注意左右配合,雖然單手也能練,但效果要差好多。
感受著妻子那笑的一顫一顫的身體,李言誠有些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其實他聯繫左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用左手寫出來的字雖然還是很難看,就像是剛學寫字的小孩子一樣,但好歹也能讓人認出來。
他今天也不是想練習,而是想將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把下午見到的那個瘦高個男人畫出來。
只是現在右手摟著妻子,所以才用左手先在紙上隨便畫畫而已。
好不容易停下來不笑的羅敏探頭在自己男人臉上親吻了一下。
然後便靠在他的肩頭,看著他用左手笨拙的在紙上畫著。
看了一會兒她就發現自己男人是想畫人像。
「你想畫誰啊?」
「就是下午那個瘦高個男人。」
「你用右手畫。」說著她就坐直身子,示意丈夫把摟著她的右手抽回去。
「沒事兒」
李言誠沒抽回右手,而是稍微用了點勁又將妻子帶進了懷裡。
「我只會大概畫一下中草藥的形狀,就是換成右手也不會畫人像,隨便畫畫就行。」
一邊說著,他的左手拿著鉛筆在紙上「沙沙沙」的順手畫來畫去。
畢竟不是慣用手,畫出來的實在是難看,想畫個長臉,結果畫成了圓臉,最後乾脆變成了……
「一個丁老頭,欠我倆雞蛋,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
「噗嗤」羅敏又笑噴了。
「鵝鵝鵝……」
「你念叨的什麼啊大誠?」
「隨口瞎念的,畫不好,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拿來」羅敏坐直了身體,伸出自己右手。
「嗯?什麼?」看著妻子伸出來的小手,李言誠微微一怔。
「把紙筆給我啊,你說,我畫。」
「你會畫?」
「我學過幾年素描,以前我們在大院裡住的時候隔壁郭家爺爺教的,我跟著他學了五年,先試試吧,也好久沒畫過了。」
李言誠一臉新奇看著自己媳婦兒,他還真不知道這丫頭竟然還學過畫畫。
「幹嘛這樣看著我?」
羅敏都被自己男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婆你還會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這個丈夫當的有些失敗啊,竟然連自己妻子會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你怎麼這麼說嘛。」小敏有些不滿的抬手輕輕的拍了下自己男人的胳膊。
「我只是沒當回兒事才沒說的,我還學過彈鋼琴,也是郭爺爺教的,不過也有幾年沒彈過了,現在肯定都生疏啦,其他的再沒什麼啦。」
「嘿!你以後可以把你畫畫還有彈鋼琴的技術都教給咱孩子,老婆,我真是賺到了,沒想到娶了大才女啊。」
李言誠挑了挑眉頭,他這是撿到寶了啊。
被誇得有些羞澀,羅敏有些不好意思得笑笑,俯身將腦袋埋在了丈夫的懷裡,就像只鴕鳥似的。
「哪有,我就是以前跟著郭爺爺學了點,後來郭爺爺不在了,再後來我家搬走了也就徹底放下了。」
「為什麼要放。」李言誠抬手輕輕撫摸著妻子的秀髮:「還是要繼續玩,鋼琴估計是弄不到了,回頭看看能不能買台電子琴。
我不是說了麼,以後你還可以教給咱孩子。」
「唔……好!」
不管是畫畫還是彈鋼琴,羅敏其實都很喜歡,只是後來沒有那個便利條件了才放棄,如果能真的再度拾起來,她還是非常願意的。
就那樣將腦袋埋在丈夫懷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抬起頭,俏臉上還是紅撲撲的,鮮艷欲滴,看的李言誠是食指大動,真想撲上去咬一口。
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急速變化,他趕忙在心中默念了幾句道家的靜心決。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余,萬變不驚;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說起這個靜心決李言誠就感覺有些奇怪,這是他繼承原主的記憶得來的,還有道德真經、南華真經、清心決、定心決、冰心訣、常清靜經、度人經等等,都是道家的經文。
是原主爺爺教給他的,可從繼承的記憶來看,那位李爺爺似乎也不是道家傳人,搞不懂為什麼會這麼多道家的經文。
兩遍靜心決一默念,他感覺自己那顆開始躁動的心馬上就平復了下去,也不敢再逗自己媳婦兒了,忙將左手的鉛筆和夾著紙的夾子一同遞了過去。
幾個月不知肉味,每天面對可人的妻子,他都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就要化身成大灰狼了。
「瘦長臉……」
很快,在李言誠的描述下,羅敏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確實是很久沒畫過東西了,接連幾張都沒畫好,直到第五張才算是磕磕絆絆的畫了出來。
「眼睛這裡改一下,眼角拉長一些,嘴唇稍微厚一點,鼻樑沒有這麼挺,塌下去些。」
看著隨著自己的描述,下午見到的那個瘦高個中年男人的模樣出現在妻子的筆下,李言誠的眼睛越來越亮。
「對了老婆,把太陽穴這裡再朝裡邊稍微收一點,他顴骨這裡比較突出。」
一個多小時後,李言誠拿著妻子畫出來的那幅畫像仔細的端詳著,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像,我覺得很像了,老婆你真厲害,聽我講都能畫出來,嘖嘖……
明天早上讓智海再看看,應該沒問題。」
有參照物對著畫,和聽人敘述畫可完全是兩個概念,見妻子聽自己描述都能畫的這麼像,李言誠就知道,她剛才說的還是太謙虛了。
將手中的畫像放到床頭柜上,他探頭在妻子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辛苦你了老婆。」
「不辛苦,能幫到你的忙就好。」羅敏的神色間有些疲憊。
她畢竟是孕婦,連著畫了一個多小時,還是特別費腦筋那種畫法。
妻子如此模樣看的李言誠是自責不已。
「幫大忙了。」
他憐惜的輕輕撫摸了幾下妻子的俏臉,拽過棉襖披上,起身向臥室外走去。
「老婆你先躺會兒,我給你沖杯奶喝。」
「好」
……
「臥槽,你啥時候還會畫畫啦?」
第二天早上,當金智海看到李言誠遞給他的那張,跟記憶中昨天那個瘦高個中年人一般無二的畫像時,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裡凸出來。
他看看手中的畫像,又抬頭看看好兄弟,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可抬舉我了,我會不會畫畫你還能不知道啊。」
漫天飛舞的大雪中,李言誠在水池台給熱水壺裡接滿水,提起來後說道:「那是根據我的描述我老婆畫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這哪裡是不錯,簡直就是……那個成語叫什麼來著……對了,惟妙惟肖。」
「什麼惟妙惟肖,你們倆一大早的在這兒嚷嚷什麼呢?」
金智海的身後,邢立華一邊梳著頭髮一邊撩開門帘走了出來。
「智海,讓你去胡同口買火燒呢,你咋還不去,呦,這畫的是誰啊?誰畫的?大誠,這是小敏畫的?」
邢立華想到剛才在屋裡聽到尾音,有些驚奇轉頭看著已經走到主屋屋檐下的李言誠問道。
「嗯呢,就是昨天那個進咱們胡同的那個不知道想幹什麼的陌生人,咋樣立華,我家小敏怎麼樣?」
「厲害,沒想到你家小敏還有這本事呢,小敏還沒起來嗎?」
「沒,昨晚幫畫這幅畫像有點累到了,剛才我起來後給按摩了一下穴位讓多睡會兒,我把壺放到爐子上我去買早點。」 「沒事兒沒事兒我去買去,大誠,我把畫像拿走了啊。」聽到好兄弟說要去買早點,金智海也顧不上看畫像了,小心翼翼的迭好裝進了包里。
「拿去唄,我要那也沒啥用。」
「大誠,你家小敏吃火燒還是包子?」
「那你買三個肉包子就行。」
「好嘞」
……
下了一晚上的大雪,路上積雪太厚,李言誠也沒敢開車,吃完早飯後小心的攙扶著妻子將她送到圖書館,然後才來到公安醫院。
老規矩,先去白老那邊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麼事情之後,這才回到他們社會局的專用樓。
這段時間他的工作地點就是這裡,不用去處里,白老因為一直都處於昏迷的狀態中,這段時間生命體徵也比較平穩,他每天也沒什麼事兒。
在這裡要麼是學習他讓劉處長幫自己找來的一些中西醫資料,要麼就是整理自己傳承來的針灸術。
每天的日子過的倒也非常充實。
他這邊是過充實了,可牛衛平那邊卻鬱悶的簡直都想吐血,一連三天過去了,田三保都按照他的要求把車和長傢伙還有十發子彈都準備好啦。
他也去空無人煙的地方專門校準過那把長傢伙,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除了那天在胡同里碰了個當面後,就再也見不到正主,這怎麼能不讓他著急萬分。
至於說找人打聽?
呵呵,他不傻,田三保也不傻,這種蠢事他們還做不出來。
二人非常清楚,但凡他們現在敢找人打聽,馬上就會引起注意。
那天衝動的跑進胡同里踩點跟正主碰了個當面,都讓牛衛平差點沒悔死,他現在是情願大冷天的守株待兔慢一些,也堅決再不會犯那樣的錯誤了。
每天變幻著造型在一處門口晃來晃去,好在現在是冬天,每個人都捂的很嚴實,他戴著棉帽子用圍巾遮著半邊臉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天天都這樣轉也不是回事兒啊!
沒辦法,又堅持了兩天依然無果後,他只能跟田三保重新商量起計劃來。
「老田,任務期限是年前,現在眼瞅著就剩十天了,可要是一直都這樣根本就見不到人,那該怎麼完成任務?」
在外邊轉了一天,回到家裡後牛衛平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快凍僵了,進屋後趕忙坐到了爐子邊上,大有鑽進爐子裡去取暖的想法。
田三保也有些無奈,他也沒想到這次的任務竟然會碰到這種情況。
「該不會是出差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這一個多星期幾乎都快把一處的人整體見了兩三遍,可就是沒有那個年輕人。
我也不敢再繼續在一處跟前轉悠了,老田你能不能想辦法跟那位聯繫一下,把現在的情況匯報一下。
讓那位給提供更詳細一點的信息,我就單位目標人物現在如果都不在一處工作了,那不是白折騰麼。
咱們又不敢私下裡隨便打聽。」
老田自從那天離開自己家後就來到了牛衛平這裡,只等這邊任務一完成,二人就一起迅速離開京市。
現在這個情況他也有點麻爪,聽了老牛的話後,他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直接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說道:「行,你在家休息,我現在就按照緊急情況處里,給那位留言去。」
這恐怕是那個老管也沒想到的,他原本自認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因為李言誠的工作重心發生變化,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正常情況下,老田是不會主動聯繫那位的,他們之間有默契。
就算懷疑那位有借著這次任務想除去他和牛衛平,他們兩個人也沒想過要提前跑,還是打算努力完成任務。
之所以二人都有這種想法,目的還是為了報恩。
如果沒有那位,他們兩個人可能早就轉世投胎了,所以這些年默默的為那位干髒活他們也無怨無悔。
只是他們還都不想死,所以才打算在完成這個任務後消失。
也是想借這個舉動告訴那位,我們不會亂說話,依然聽從你的指示,但我們也不想死。
但前提條件就是完成任務,現在眼看任務出現變化,根本連正主都看不到,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是通過特殊渠道去聯繫那位了。
牛衛平此時還不知道,他的行蹤已經落入到了有心人的視線里。
那天早上拿到畫像後,金智海就在他們處里將那幅畫像翻拍了一下,沖洗出來後本來是想給轄區派出所和居委會的。
但仔細一想不對,人家這人又沒幹過什麼,只是那天行蹤可疑,說了個瞎話而已。
如果他就這樣把翻拍出來的畫像發出去還說不定會引起什麼誤會呢,被領導知道了肯定要挨批。
琢磨再三後,他沒找轄區派出所和居委會,而是把翻拍出來的畫像給自己掌握的那些線人一人丟了一份,讓他們幫忙注意點。
這不,一個多星期後,終於有消息傳來了。
元月二十八號星期三,陰曆臘月二十一,距離庚戌年春節滿打滿算只剩十天了。
就在田三保和牛衛平商量後準備聯繫那位匯報現在面臨的問題時,吃完晚飯收拾完後,二十號院兒的男人們湊在前院老趙家裡,大家一邊隨意的聊天,一邊抽著煙。
而女人們則是都在後院主屋,她們手上做著針線活,嘴裡聊著胡同里的家長里短。
「砰砰砰」
聽到有人敲大門,距離趙家房門最近的金智海沒讓老趙動,他起身打開門一邊嘴裡高聲問著誰啊,一邊向院兒門走去。
冬夜裡天寒地凍的,除了那些孩子們不怕冷還在胡同里瘋跑著玩,揮灑著自己的汗水之外,大人都很少出去竄門,最多就像二十號院兒這樣,同一個院子聚在一起聊聊。
剛才吃完飯後老趙就把院兒門閉上了,因為寧寧和他家老三明明出去玩了,老趙就沒插門閂,一般如果是胡同里的熟人,都會自己推開門嚷嚷兩聲就自己進來,現在有人敲門卻不進來,不用說都不是胡同里的街坊。
「誰啊?」
「金哥,是我,包子。」
「來了」
聽到大門外的聲音,金智海微微一怔,包子是他的一個線人,大名叫包平,今年三十五,跟朱永揚一樣,也是一個靠著鬼市吃飯的傢伙,只不過他們混的不是一個地方。
他怎麼這會兒跑來了?
戴著些許疑問,金智海快步走過去先是在門洞裡將大門口的燈拉亮,然後伸手拉開了院兒門。
「金哥」
見自己沒聽錯聲音,開門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站在大門外因為天冷而縮脖子塌腰雙手互相插在另一個袖筒里的包子,臉上的笑容更甚。
「你怎麼這會兒跑我家來找我?」
金智海有些詫異這傢伙怎麼現在過來。
「金哥,您那天讓我幫忙找的人我今天見到了。」
「找……嗯?」
剛想問他讓找誰了,金智海猛然間就反應過來了。
過去了一個多星期都沒什麼動靜,又因為本身沒牽扯什麼案子,他差點就把畫像的事兒給忘掉。
現在一聽包子說找到人了,眼前馬上就是一亮。
「走,跟我進去到屋裡說。」
「金哥,我就不進去打擾了。」儘管要比金智海大好幾歲,但包子這哥長哥短的叫的很是順口。
「您要找的那人叫牛衛平,家在廣安門外,具體地址是……,他就在廣外街道打掃衛生,家裡就他一個人,不過……」
說到這裡包子停了下來,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見狀,金智海也沒催他,伸手從口袋掏出煙給遞了一根過去,包子忙伸出雙手接住,又急忙掏出火柴劃著名後主動把煙給點上。
「金哥,是這樣的,我今天早上無意中碰到這人時,當時剛好跟另外一個哥哥在一起。
當時我那個哥哥看到牛衛平後顯得特別詫異,他說這個牛衛平看上去特像一個人,但在他的印象中,哪個人應該在建國五年就已經死了才對。
我那個哥哥是石山區的,呃……不好意思啊金哥,扯的有點遠了,我今早見到牛衛平不是在他家附近,而是在鴉兒胡同那邊。
發現他後我跟了他一會兒,發現他似乎應該是在找人,不停的在那邊轉來轉去,期間還換了一次衣服,還……」
「你等會兒」
就在這時,金智海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你剛才說你在哪裡見到的他?鴉兒胡同?後海那邊的鴉兒胡同?」
「對,他就在鴉兒胡同那條東西路上轉來轉去的。」包子點了點頭。
「他在那裡轉的時候還換了一次衣服?」
「沒錯,不但換了一次衣服,連帽子和圍巾也換過,而且他還不停的改變走路姿勢,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他換衣服了,絕對都能跟丟。」
金智海挑了挑眉頭,這傢伙……
聽到說這傢伙在鴉兒胡同轉悠,還變幻造型,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姓牛的正在盯人,至於說盯誰?
非常有可能是自己的好兄弟李言誠啊!
又是鑽他們煤山東胡同,又是在鴉兒胡同轉悠的,要說不是盯李言誠,他自己都不信。
臥槽!不會吧!
見金智海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包子閉上了嘴巴沒再說話。
「還有什麼?」
「還有他家裡這幾天住進去了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那個人姓什麼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敢打聽,害怕壞了您的事兒。」
「沒打聽是對的,謝啦包子,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金哥您跟我客氣什麼,有事兒您吩咐,那……您再沒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過去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