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軍敗了
肥水。
百萬大軍。
居於中軍的單良成,揮動手中的玄玉金光竹,沉聲下令道:
「諸將聽令!
「中軍後部變前部,前部變後部,有序後撤二十里,後軍前、中、左、
右四部南移十五里。
「另,從中軍左部抽調八千輕騎從洛澗北方渡口搶渡,從後軍後部抽調一萬五千輕騎從洛澗南方渡口搶渡,務必在大軍後撤完成之前渡河成功,然後遷回至八公山後方截斷敵軍退路。
「以上,重複一遍!」
行軍指揮,絕非一人之事。
兵馬越多,就越需要大量經驗豐富的基層軍官來協助指,如果把三軍統師比作啟動機關的鑰匙,那麼軍中上至主將下至小旗的將領們,就是大大小小的齒輪,是讓整座機關甦醒過來的關鍵,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都出錯不得。
此刻。
足足有五十餘名玄象大將集中在這裡聽候調遣,他們準確無誤地將仙師的部署重複念出,做到一字不差。
「即刻執行!」
「末將遵命!」
一聲令下。
五十餘名玄象大將翻身上馬,朝著各個方向四散而去,通知他們下屬的參將,參將再調動千總、百總,直至傳達到最底層。
在這禹州遼闊無邊的荒原沙場上,一台足足有百萬之眾構建而成的龐大機關,伴隨著齒輪的轉動開始緩緩運轉。
人過十萬,徹地連天。
百萬天兵,煌煌神威!
單良成來到半空中,遙遙指著地面浩瀚的兵馬,朗聲道:「陛下請看,
如今表面後撤,但實際上是『天地三才之陣』。
「一旦陳三石開始指揮渡河,我軍就立即收攏陣型重新殺回來,到時候就是呈現三麵包夾之勢。並且,在下還準備把昆陽城內的厚土結界調來,徹底把他們困死,到時候就算是有零散部隊僥倖逃回對岸,也會被提前遷迴繞後的伏兵擊潰。
「現在,我唯一的擔心,就是陳三石會不會渡河,畢竟他的妻兒都已經撤走,已經沒有必要過來跟我們拼命。」
「他會渡河的。」
隆慶皇帝坐於仙鶴後背,凝視看對岸的身影。
他太了解這個年輕人了。
遙想六年之前。
在幽雲交界的洪澤河畔,此子境界不過煉髒,兵馬不過千餘,尚且義無反顧地護送百姓渡河。
如今,這個年輕人已經是武聖之上,身邊有大軍隨從,對岸有被困在城內的北涼軍,又豈會猶豫不決?
當初和如今唯一的區別,是陳三石從區區百戶,成長為一名統領二十萬鐵騎的常勝將軍。
作為統帥,要學會取捨。
如果朝廷不後撤二十里假裝露出破綻,曹楷相信陳三石會毫不猶豫地撤退,即便昆陽城內的守軍全軍覆沒。
這是從大局考慮,一名常勝將軍理應做出的決斷。
但是。
一旦朝廷答應後撤給予希望,哪怕陳三石明知道有可能遭遇半渡擊之的伏擊,也會義無反顧地率軍渡河。
因為他寧願冒些許風險,也不會拋棄昆陽城內的將土。
說到底還是會意氣用事。
這,就是陳三石最大的弱點。
人有弱點,就會敗!
昆陽城。
血與肉的廝殺還在繼續。
正統皇帝曹煥手持雁翎刀,身上的龍袍早已變得檻樓不堪,但此時此刻他在自己魔下的將士們眼中,其實穿上真正堅不可摧的龍袍。
「陛下當心啊!」
魏嵐拼死護在身側,將一名想要偷襲的敵軍攔腰斬斷。
不久之前,昆陽城外的修士數量驟減,他們的壓力變小許多,可朝廷尚且有六丁六甲大陣加持,再加上人數眾多,仍舊是難以抵擋。
「弟兄們!」
「撐住啊!」
「他們的修士明顯變少!」
「說明已經和大帥開戰,無暇顧及我們了!」
「殺!!!」
城內十二萬守軍,已然只剩下最後的九萬餘人,並且伴隨著攻城器械的轟擊,昆陽城牆已然出現大面積的塌陷,敵軍可以輕而易舉地踩著雲梯或者屍體登上城牆。
與此同時。
他們大多數人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
八公山永嘉府距離昆陽有著遙遠的距離,即便是陳大帥已經在那邊開戰,也需要先殺穿對方的數十萬大軍後才能趕來。
按照眼前的趨勢發展下去,他們恐怕根本就撐不到那個時候。
空中。
歸元門的修士們觀摩已久。
他們不會再做出更多的犧牲,打算靜靜等候著最終的結果。
根據前方傳來的消息。
八公山附近,陳三石號稱帶來二十萬援兵以及大量的雲頂宮修士,聲勢浩蕩。
有關於能搬來多少援兵,早在白袍棄城而走的同時,歸元門就同步派靈獸前往慶國疆域內核實。
各個陣營之間都互相安插有暗探,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眼下雲頂宮橫插一腳,歸元門的眾人必須弄清楚真實情況,做到對於形勢有基本判斷,畢竟盟友只是暫時的,說到底都是爭奪祖脈的競爭對手。
按照時間推算,派出去的靈獸今日卯時就該回來,結果直到子時也不見蹤影,推遲許久。
歸元門的修士們也只能在這裡乾耗著,觀察前方戰場的變化,並且保存實力。
「嘶~
「你們看,底下好像有動靜。」
錢其仁響起的聲音,打破夜空中的沉默,
從他們所在的萬丈高空俯瞰下去,荒原大地上浩瀚的軍隊就像是黑色的長河,又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把洛澗沿岸堵得嚴絲合縫,不給援軍任何過河機會,準備先硬生生吃掉昆陽再說。
只是突然之間不知是何原因,漆黑的潮水開始翻湧,憑藉修士施展法術後的驚人目力可以看到,朝廷大軍似乎在?後退!
「這是準備騰地方,放我們的援兵過河?
1
「姓陳的倒是有點意思,還真能讓朝廷主動放他們上岸。」
「可問題是上岸又能怎樣?」
有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
那就是朝廷的數十萬大軍早就做好準備,即便是拋開一切干擾因素渡河成功,也不過是踩著對方故意讓出來的一隅之地,沒有任何出奇制勝的可能性。
陳三石又是棄城又是搬救兵,繞來繞去最後還不是要正面決戰?
對方有五十萬以上的大軍,再加上隆慶皇帝和凌奎坐鎮,即便是白袍有雲頂宮相助,恐怕正面打贏的概率也不會太高。
除非是雲頂宮有什麼殺手。
沒錯。
是雲頂宮有準備!
這是歸元門眾人唯一能夠想通的解釋。
「該死的雲頂宮蓄謀已久。」
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這幾年的準備,就算是全部給雲頂宮做了嫁衣。
甚至不久之後,就會反過來對付歸元門!
就在眾人好奇間,一隻僅僅有手指大小的靈獸蜂鳥飛來,正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靈獸。
它落在錢其仁的掌心中之後,吐出一張紙條,後者立即仔細查看其中內容。
「如何?」
崔子晨發問道:「雲頂宮那邊有什麼準備?我們也提前做好應對。」
在眾人焦急的目光當中。
「不好!」
錢其仁的神色陰晴不定,繼而聲音發抖地道出真相:「哪裡有什麼殺手!」
「你的意思—」」
「是雲頂宮單純準備拼命?」
錢其仁搖頭:「雲頂宮根本就沒有來!
「你們自己看!
「這密信上寫的清清楚楚。
「不論是慶國還是雲頂宮,都還在隔岸觀火,根本就沒有派一兵一卒一個修士過來。
「昆陽根本就沒有援兵。
「或者說·—··援兵只有陳三石!
「我們被他要了!」
聽聞此言。
修士們駭然失色。
「徒兒。」
崔子晨連忙問道:「你對於兵力部署比較熟悉,在得不到雲頂宮幫助的情況下,陳三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殺回來,能調集多少兵馬?」
「最多兩萬。」
燕王曹芝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能夠在半個月內趕到八公山的,也就只有當初留守赤壁的兩萬兵馬。」
兩萬!
眾人面面相。
姓陳的瘋了?!
繞了這麼大一圈子,就領回來兩萬人。
準備用這兩萬人去打—··
一百萬!
好一手虛張聲勢!
連早就知情的歸元門也是才得知真相,大盛朝廷的知道只會更晚,他們會毫無疑問地認為對岸確實有二十萬大軍。
可·...
假的就是假的!
騙別人可以,怎麼能把自己也給騙了?
區區兩萬人,一旦渡河成功-—·.--就會暴露!
到時候連羊入虎口都算不上,完全就是送到敵軍嘴邊的下酒菜!
「瘋了!」
「姓陳的真是瘋了!」
「幸虧我們走得早,沒有繼續死守昆陽,否則的話肯定要被他害死!」
「我們先看看再說。」
『要是情況不對,立馬就離開此地。」
此戰如果不勝,歸元門也就基本上失去繼續競爭祖脈的資格,只能夠選擇含恨而歸。
「嘶~好大的風!」
一直坐在驢車上沉默不語的黃老九突然開口,身邊的其餘人這才意識到,原本寂靜無聲的夜空當中,毫無徵兆地颳起殘暴的狂風,緊接著開始有豆大的雨珠敲打在眾人的身上。
天,變了!
渺水上空,皓月明輝,漫天繁星,星漢燦爛!
朗朗晴日過後的夜間,萬里夜空,本來是一片「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的波瀾美景,卻突然掀起一場陰森詭的風暴。
陣陣暴烈的狂風下,有越來越多的烏雲從遠方翻湧而來,聚攏在肥水上空,遮蔽住這片天地後形同海嘯般翻湧起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雲。
若是從地面張望,就能透過八公山的漆黑樹木枝丫,看到夜空中的皓月不斷穿梭在烏雲表面前行,直到一頭扎進陰森地獄般的黑霧當中,徹底被籠罩吞噬,再也見不到半點光澤。
反而原本相較於皓月顯得黯然的星光,一顆接著一顆閃爍起來,變得愈發明亮。
「咔唻《一—」
伴隨著一道紫紅色的雷電划過,這片布滿星辰的夜空,驟然降起潑天的大雨,堪稱百年未有之的詭異天象。
這一幕,不光是半空中的修土,地面上的朝廷大軍,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紅色的閃電?!」
「而且這星辰怎麼比往日亮了許多,都有些發白了!」
「兄弟我小時候跟先生學過天象。」
「那你倒是快說說這是咋回事?」
「這是不祥之兆啊。」
「不祥之兆?」
「沒錯,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在五百多年前,前晉滅亡的時候。
那天夜裡,就是星漢發白,天降血雷,是因為當初晉朝暴虐無度,引來天譴!」
「阿?」
「還有這麼回事?那今天這天譴是遣誰的?」
「這誰知道呢?」
「可能是叛軍,也可能是我們。」
在朝廷的百萬大軍當中。
有著玄武、白虎、天獅三營。
天降異象之後,這三營當中,立即冒出來許多自稱懂得天象的人,孜孜不倦地為身邊人講述起來,再加上星辰發白光,天雷呈紫色實在罕見,天譴的說法很快就傳播開來。
一百萬人,就是一百萬張嘴,都紛紛議論著「天譴」之說,一時間心神有些恍惚。
尤其是他們當中有人說,這天譴就是衝著他們來的,更是令人心不安。
「住嘴!」
「聲!」
「下場雨而已,瞧瞧你們那點出息!」
「該幹什麼幹什麼!」
「出了什麼亂子,要你們的腦袋!」
各個參將、千總遊走著讓將士們安靜,同時傳達著來自前方的指令,讓中軍後軍朝著後方撤退。
在他們的中央。
隆慶皇帝等人自然是也察覺到天象的變化。
「陛下!」
「不祥之兆啊!」
一名文官在大雨泥濘當中,跟跟跪跪地闖來,跪倒在地高聲道:「陛下,星漢泛白,紫紅邪雷!這是有不祥之事要發生,是———」
此人乃是司天監的監正,平日裡負責觀察天象、星象等。
「不祥之兆?」
隆慶皇帝微微眯眸,拖著腔調打斷對方的話:「胡言亂語,哪裡來的不祥之兆?」
「陛下,是真的啊!」
監正不顧阻攔,鄭重其事地說道:「臣只知道,近期太微垣五帝座幽暗,對、對於陛下不利,今夜又天生異象,恐怕是不適合決戰!」
「胡言亂語,陛下才突破築基大關,怎麼可能會有意外發生,此乃天降祥瑞才是!」
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鴻厲聲呵斥道:「來人,把他拖下去斬了!」
隆慶皇帝靜靜地望著官員人頭落地。
異象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
可就算司天監官員說得對,也必須將其誅殺。
因為事已至此,早就已經沒有退路,決戰在即,不允許有任何人動搖軍心隆慶皇帝的內心漸漸感到不安。
他不清楚這場異象是巧合,還是和對岸的白袍有所關聯,終是按捺不住,幽幽開口問道:「單良成,這確實是不祥之兆?」
『觀象之法有違天道,我等修士實在不敢涉足。」
單良成仰視著夜空,在短暫的曙之後堅定地說道:「陛下不必擔憂!
我輩修士汲取天地靈氣,證道長生,本來就是逆天而行,金丹、元嬰的大修們在突破境界之時,更是需要面臨天劫。
「如果真的連一些天地自然的異象都要懼怕的話,那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在仙途上走下去了。」
「呵呵~
凌奎不冷不熱地笑道:「小友這番話說的倒是沒錯,皇帝陛下無需憂慮,類似這般異象,在修仙界就像是颳風下雨一樣常見。」
「陛下。」
單良成指著對岸,更加自信地說道:「萬事俱備,只差渡河!陳三石踏在浮橋上之時,就是他全軍覆沒之刻。」
「等等!」
秦王站在木頭搭建的雲樓上,仔細地朝著對岸張望,很快發現不對勁:
「他們的人數怎麼這麼少?!」
決戰來臨。
按照常理來說,白袍有多少兵馬,都應該全部聚集在渡口,隨時準備衝過來才對。
但在他們從高處看來。
對方的人數——
不夠!
明明號稱二十萬大軍,但從聚集在對岸的規模來看,至多也就七八萬的樣子,甚至可能只有五萬左右。
「看來是疑兵。」
單良成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怎麼說,他怎麼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調來二十萬大軍。」
「此人最擅長裝神弄鬼!」
秦王不屑地說道:「當初虎牢關,據說就是他把南徐嚇唬得不知道關內究竟多少人,才導致十萬大軍潰敗,現在又想來這一套。」
「沒用的。」
單良成冷靜地說道:「等到打起來之後,他們自然就會露餡。」
「開戰之後,速戰速決。」
隆慶皇帝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咚咚咚!」
雷聲當中夾雜著戰鼓聲。
閃電之下旌旗舞動。
百萬大軍,何其浩瀚。
排列開來之後,若是置身其中,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況,目之所及只有自己的同袍戰友,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所以他們的所有動作,都要嚴格按照戰鼓和軍旗執行,否則的話就要陷入到一片混亂當中。
而此時此刻,軍中所有的指揮,都在給他們傳達一個命令一一後撤。
「怎麼一打雷就要後撤?」
「前面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啊。」
軍令的傳達,不可能單純扯著嗓子喊,就算是聲音夠大,諸多將領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也極其容易亂套。
而軍旗、戰鼓傳達的命令,往往都是十分簡潔明了的,比如擊鼓幾次是進軍,吹號多久是收兵,軍旗怎麼揮舞是往哪個方向移動,排列什麼陣型。
對於數量繁多的陣卒們來說,在戰場上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他們只需要用生命去扞衛軍令。
就比如現在。
在傾盆大雨和電閃雷鳴當中,他們一再確認,接受到軍令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一一後撤。
「為什麼要後撤?」
「前面發生什麼了?」
越來越多的將士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情況,甚至有人踩在戰友的肩膀上,
或者高高躍起。
奈何百萬大軍即便是橫向也蔓延數十里,再加上狂風驟雨,黑夜閃電,
怎麼可能看得清楚最前方的狀況。
「讓你們後撤就後撤!」
「你站在那裡愣著幹什麼,快啊!」
一名名參將或騎著戰馬,或被修士的飛劍攜帶著,穿梭在軍陣當中,不停地催促將士執行命令。
與此同時。
在隆慶皇帝等人的視野當中,處於對岸的白袍兵馬,終於-」
動了!
他們呈現出衝鋒的姿態,一個接著一個地踏上提前搭建好的浮橋,朝著百萬大軍故意留出的空地狂奔而來,馬蹄踏在木板上的聲音,形同一聲聲密集的戰鼓。
隆慶皇帝駕馭著仙鶴徐徐升空,體內的法力開始凝聚,一雙幽深如淵的龍眸,更是釋放出前所未有的警惕與殺意。
在他的身側,凌奎同樣是提起陰癸幽冥劍,黏稠的冥河真力形同藤蔓般將寒芒四射的劍鋒纏繞覆蓋。
單良成徹底不再去管昆陽城,手持玄玉金光竹留在此地,準備全力操控陣法來輔助兩位。
結束了!
一切,就都要結束了!
只需要等到白袍白馬領著第一批將士上岸,六丁六甲大陣的結界就會出現在他們的後方截斷退路,讓絕大多數還在橋上的叛軍進退不得。
接著中軍、後軍按照原本的部署,在敵軍全部上岸之前以「天地三才陣」呈現包夾之勢衝殺回來。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白袍可以使用天書陣法。
但所謂軍陣,還是依靠人手。
在朝廷的安排之下,叛軍根本就沒有任何列陣的機會,只要上岸,就是死路一條!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白袍白馬提著龍膽亮銀槍一騎當先,速度之快,在暴雨形成的水簾瀑布下撕開一道惟幕,距離河岸僅僅剩下最後的一步之遙。
隆慶皇帝的拂塵表面的五色祥光呼之欲出,形同積蓄到極致的法力之海即將爆發。
就在他手臂已然緩緩抬起之時,地面泥濘的大軍當中,突然之間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這道聲音蓋住風聲壓過雨聲,超過雷震之聲,形同洪鐘大呂自九霄雲外墜入人間。
「我軍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