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范閒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勢。
似乎下一個瞬間,他就要將眼前的老者,給直接撕碎。
「桀桀,這就是范家二公子的實力嗎?果然不得了……」
手裡拿著小刀的老者,直接後退了三丈。
他看起來老,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小刀,在他手裡,就跟花蝴蝶一般靈巧。
「若是老夫沒有奇遇,還真有可能被你這後生,給壓一頭。」
老者雖退,但並不驚慌。
已經被范閒解救下來的陳萍萍,一臉心疼道:「你不該這麼做的。」
本來范閒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不管是慶帝最後獲勝,還是范家贏得了天下,范閒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范閒如今出手,就相當於站到了慶帝的對立面。
可以想像,慶帝一定不會饒過他。
就算不死,范閒的前程也廢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范閒沒有回答陳萍萍的疑問,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反問他。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你太衝動了!現在放下我,直接走。這老頭跟葉流雲宗師是一個時代的人物,名叫剝皮刀夏冬。」
很普通的一個名字。
單是搭配上那個外號,就能讓人明顯感覺出來,這個老者不好惹。
他就是范斌口中,那些一直隱居的老不死之一。
雖然垂垂老矣,實力卻是貨真價實。
不僅如此。
這個夏冬,還有一處跟其他人不同。
那就是他似乎另有奇遇,那奇遇雖然沒有讓他直接突破成為大宗師,但也讓他更進了半步。
「不管是誰?攔我,都得死!」
一時間問不出答案,范閒不再糾結。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已經血紅一片。
誰在這個時候敢阻攔他,范閒是絕對不介意動手的。
「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架式。就算你是遺落民間的皇子,如今劫持重犯,也是大罪。」
手中把持著小刀,任由小刀在自己指尖跳舞。看起來垂垂老矣的夏冬,眼中精光大射。
如今他也已經到達了某個臨界值,距離突破到傳說中的宗師境,只差臨門一腳。
正需要找人切磋。
范閒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好的磨練對象。
原本要對民間皇子動手,夏冬還需找理由,以免事後被報復。
現在倒好,范閒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夏冬十分興奮。
他的手指,變得更加靈巧,那把小刀也遊走得更快。
「霸道真氣!!」
看著這樣的夏冬,范閒心中明白,對方絕不可能退讓。
既然如此,范閒也不客氣。
他運轉自己體內的真氣,全都爆發在拳頭上。
這一拳下去,足有開山之威。
陳萍萍雖然被范閒放在一旁,並沒有直面這一拳。但以他的見識,他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這一拳的威力。
「不愧是她留下來的功法,果然……」
面對這石破天驚的一拳,夏冬萬年不變的老臉,跟著亢奮起來。
「好強,夠味!」
這樣的一拳若是打在他身上,就算夏冬能避開要害,也少不了受傷。
甚至有可能是重傷。
夏冬縱橫天下這麼多年,除了面對大宗師,還從未在任何一個對手身上,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壓迫感。面對這開山裂石的一拳,夏冬沒有硬碰硬。
他直接一矮身,完全避開了拳頭的攻擊。緊接著就是一個掃蕩腿,踢向范閒的腳後跟。
范閒眼見對方變招,也跟著動了起來。
他一躍而起,拳斗的力道未改,整個身體倒立,從上而下打出了這一拳。
「霸道真氣!」
臨時變招,拳頭上凝聚的真氣,依然壓的夏冬鼻子疼。
夏冬一個驢打滾,勉強避開了范閒這一拳。
「轟!!」
夏冬滾開之後,范閒一拳捶在了地面上。
大理石的地面,應聲而碎。
這還不算完,地上直接出現了個一米深的拳坑。
坑的範圍不大,但還是能夠明顯看出拳頭的影子。
看到這一拳的夏冬,心中一陣後怕。
如果他不是躲開了,這一拳直接砸在他身上,後果怕是比他想像中要嚴重十倍。
「當真是後浪推前浪!」
夏冬搖頭,但他並沒有畏懼,反而變得更加亢奮。
「小范大人,也請接我一招……」
他手中小刀上下翻舞,宛如靈巧的蝴蝶。隨著夏冬一動,那蝴蝶也從小刀上飛了出來。
「剝皮!」
這看起來十分漂亮的蝴蝶,實際上是一道道細小的真氣。
真氣不強,但極為詭異。
一般的手段,對這些飛舞的蝴蝶真氣,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反而是這些蝴蝶,一旦接近對手的身體,就會從對手身上,削下一塊血肉。
哪怕削的範圍很小,積少成多,累積到一定的數量,也足以將對手的皮給扒下來。
「這是剝皮刀法,夏冬的成名絕技。」
陳萍萍在一旁提醒。
「乘風破浪訣,浪花飛舞。」
范閒面對夏冬的攻擊,卻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剛剛一怒之下,所以才用了自己練了十幾年的霸道真氣。
但仔細想來,對於這個時候的范閒而言,霸道真氣早已經不是他最強的手段。
他專練乘風破浪訣,而且已經頗有成效。
他現在最強的手段,應該是乘風破浪訣才對。
隨著范閒運轉真氣,他面前仿佛出現了一道海浪,海浪拍擊濺起水花無數。
那些靈巧的蝴蝶,要麼被淹沒在了海浪中,要麼被浪花打落。
總之,無一例外全都被擋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夏冬,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這是什麼手段?」
自從他的剝皮刀法大成以來,除非面對遠勝於他的對手。
比如那些實力已經超越普通人理解的大宗師。
夏冬拿人家沒辦法。
只要是實力比他弱或者跟他差不多的,都不可能完全避開夏冬剝皮刀法的攻擊。
哪怕是同級別的,也會受傷。
范閒卻是一刀拍下去,就將剝皮刀法所有的蝴蝶全都滅掉了。
如此實力,夏冬聞所未聞。
「這是我范家的絕學!」
對方愣住了,雖然只愣了那麼一瞬間。
但這對范閒而言,已經足夠了。
范閒手中的匕首,再度揮出。
乘風破浪訣,不在於是什麼武器,關鍵看領悟。
只要你能夠領悟其中奧妙,哪怕是赤手空拳,也能將乘風破浪訣的威力發揮出來。
如果沒領悟,哪怕你招式用的跟范斌一模一樣,也無法復刻其中神奇。
范閒並不擅長用劍,更喜歡用他手中的匕首。
這匕首,削鐵如泥。
范閒用它防身,自然也琢磨出了,適合匕首的戰鬥方法。
「乘風破浪訣,落雨!」
匕首在范閒手中,不停刺下。
因為范閒動作太快,以至於在夏冬看來,就好像有無數銀點,不停向他扎來。
「我……」
等夏冬注意到這一切,他已經來不及躲避。
縱橫江湖多年,又在深山隱居了那麼多年。
夏冬早已將他一身實力,磨練的爐火純青。
可即便那樣,他的實力也始終停留在九品上。別說突破成為宗師了,就算想要到九品巔峰,似乎都是一種奢望。
就在這種情況下,慶帝找到了夏冬,並給了他指點……
這才讓剝皮刀夏冬,重新出山,幫慶帝做事。
原本洪四庠的責任,在洪四庠死了之後,落在了夏冬的身上。
從那一刻開始,夏冬每一天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
一直到最近這幾天,夏冬感覺自己到達了某個極限,卻遲遲沒有辦法突破。
他故意激怒范閒,跟范閒交手。
夏冬打的如意算盤,就是用對手給他自己創造壓力,好讓他一舉突破。
想法雖好,奈何現實殘酷。
他的確跟范閒交手了,但很遺憾,他好像打不過這位范家的二公子。
雙方僅僅試探了幾招,夏冬就陷入了死局。
「不!!」
原本打算放棄掙扎的夏冬,想起他這幾十年的努力。
之前夏冬可以說是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他照樣苦修到現在。
如今,夏冬更是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爆!」
「爆,給老子爆出來!」
想起慶帝的教導,夏冬不斷壓榨著自己體內的真氣。只要將真氣壓縮,他就能獲得更大的力量。
夏冬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夏冬不停壓縮,他體內的真氣,似乎突破了某個限制。
「成了!」
夏冬大喜,他再度舉起自己手中的小刀,對著范閒刺了過去。
在這個瞬間,夏冬感覺自己就算是遇到大宗師,也能與之一戰。
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
范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的臉上,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血痕上,有鮮血滴落。
「是我贏了!」
夏冬眼中滿是瘋狂。
他轉過身,就想繼續進攻。
然而就在這時,夏冬的身體,突然僵硬。
「怎麼回事?」
不等夏冬想明白,他臉上的皮膚,就一點點的脫落,接著是肉,血液,骨骼……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空氣中化作了灰塵。
「白痴!」
剛剛的夏冬,的確爆發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恐怖實力。
就連范閒,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范閒才開始是進攻,後來是防守,到最後直接就是躲避。
他避開了夏冬剛剛的瘋狂進攻。
當然,夏冬也承擔了瘋狂進攻後的反噬。
這傻子,竟然將真氣在丹田內集中壓縮了?
明白真氣真相的范閒,看著原地消失的夏冬,就像看一個超級大白痴。
作死的方法有很多,夏冬選擇了最蠢的一個。
陳萍萍見多識廣。
可當他看到,夏冬化成飛灰的時候,他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范閒,你現在的實力?」
「是那傢伙自己找死罷了。不說了,我們先走。」
時間緊迫,來不及解釋。
范閒抱起陳萍萍,就想直接離開。
然而他們剛要動身,范閒身前就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住手!」
對方這身打扮,以及他手中的鐵釺,都讓范閒覺得太熟悉了。
如果不是對方的眼睛上,沒有蒙那塊黑布。
范閒都忍不住懷疑對方的身份。
「怎麼,你們神廟這也要管嗎?」
范閒想過好多人,他甚至想過慶帝親自出面。
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
這也是范閒認為,他有把握帶著陳萍萍離開的原因。
慶帝受了那麼重的傷,只要找到安全的地方,不可能不療傷恢復。
慶帝在療傷的過程中,也就沒有辦法直接出面。
只要慶帝不動手。
哪怕對手是禁軍裡面的高手,范閒也有把握,帶著陳萍萍殺出去。
他萬沒有想到,神廟使者竟然會出手攔他?
要知道,這些神廟使者的地位,真要說起來,都不比慶帝低。
他們是合作的關係,而非上下級。
這也就意味著,神廟使者答應幫慶帝做的事情,必然是對他們整個神廟有利的事情。
陳萍萍逃走,跟神廟可以說是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范閒實在是無法理解,神廟使者在這個時候主動冒出來,又是因為什麼?
「我們不找他,找你。」
「找我幹什麼?」
范閒一臉疑問。
「你不是你,是你母親帶走的東西。那東西是神廟的,要還回去。」
神廟使者開口道。
這話說的,范閒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有一點他聽清楚了,他想離開,怕是做不到了。
神廟使者的實力,范閒之前可是見識過的。
他們能夠跟五竹叔對打。
就算范閒現在的實力,已經十分接近大宗師。
只要他沒有真正突破,那他就不可能是神廟使者的對手。
「別管我,你不是跟范斌學了輕功嗎?」
打是肯定打不過,但如果輕功足夠好,逃跑還有可能。
被范閒抱在懷裡的陳萍萍,掙扎著想要從他懷抱里出來。
「我怎麼能丟下你?乘風!」
范閒怒喝一聲,緊接著他就像腳下生風一般,飛奔而起。
圍牆雖高,對范閒來說,卻如履平地。
乘風破浪訣顯然已經被范閒練到了極深的境界。
未來范斌有很多弟子,但要說他首席大弟子,那肯定非范閒莫屬。
看著一心逃走的范閒,神廟使者搖頭。
「愚蠢的人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