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靜室中。
梨山老母揮一揮衣袖,令左右天機越發渾沌了去。
接著道,「所謂人心所向,天地可知。若世間京兆數妖族,共推你孫悟空為妖皇,你不是也是。」
「師姐真的莫開玩笑。」
老孫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威望了?老孫自己怎麼不知道!
孫悟空一眼的無辜、不信。
暗中更是暗忖,除非這世間的大小妖怪,都中了老孫的痴情毒咒了,最是鍾情老孫不過。
]不然推老孫做什麼妖皇?
不怕俺老孫成為妖皇的下一刻,令妖族共填了歸墟。
都是沒影兒的事兒。
「猴子,你莫要不信,人王可共推,妖族妖皇又為何不可?莫要忘了天地人三皇之一的天皇,是如何來的。」
「真到那時,自有氣運、業位、因果加身。」
「一切該來的不該來的,自然也會尋上你。猴子,長點心吧。」
孫悟空掌控不了無數妖族。
可不代表某些准聖大妖聯手,也掌控不了。尤其,如今的孫悟空簡直是再好的背鍋俠。
只需妖皇果位加身,妖族上下本該承繼的無量因果,都不知要少了多少去。
禍害孫悟空一個,幸福妖族大家。
誰不樂意?!
「師姐,你是不是曉得,已有一些妖怪,有如此荒謬之念了?」
「猴子,師姐再問你,若是有一人既有先天至寶在身,又有了不得氣運、功果隨身,一人都能扛起一族大半因果業障去。換做是你,你會不會送他一個妖皇之名?」
「大不了聽調不聽宣,甚至令他有名無實也就是了。猴子,你說呢?」
孫悟空聞聽此言,眼神瞬間縮小如針芒。
若說先前他還不信梨山老母所言所意,如今真的是想不信,都不成了。
甚至都懷疑,誰不是早有妖族如此行事了,就等什麼時候一呼百應,徹底讓他孫悟空坐上妖皇之位了。
這等算計,實在是太險惡。
「師姐,老孫的心有些亂……」
老孫也能成為妖皇?而且還不用自己去做些什麼,白送?!
洪荒妖族,如今都這般會玩了。
這話,先前換做是誰口中說出來,也難令人相信。
「莫要太在意,日後多多注意些就好。如今的妖族,早已不是當年了。其中既有佛妖、道妖、散妖,也有歸為一些准聖大妖麾下的眾妖,想要他們齊心……還很難。」
「佛妖?道妖?師姐說的是,修行佛門、道門傳承法門的妖族?」
孫悟空覺得挺新鮮。
佛妖、道妖之名,他還是第一次聽聞。
「也不盡然。不過是崇尚佛門、道門,想轉換門戶的一些妖族烏合之眾而已。」
「真正有傳承有根性的妖,也不缺傳承法門。也不會去捧佛門、道門的臭腳……」
這話說的。
好似無當聖母,如今就不屬於道門似的。
不過也不意外。
「師姐的提點,老孫記下了。若是日後有機緣遇到某些大妖,老孫也不介意多給他們一些難忘的教訓,好令他們知道知道,老孫也不是好招惹的。」
「多多結仇結因果,老孫還不信,他們還會選老孫做什麼妖皇去!」
一趟西天取經,都給孫悟空招惹了多少是非來。
想要每天睡到自然醒,都沒可能。
若不是躺平擺爛系統,還默認孫悟空一直躺平呢,他早撂挑子不幹了。
……
車遲國邊界,黑水河上。
此時的沙和尚與豬八戒二人,正踏足在一條翻覆的扁舟底上,無言的看著腳下的滾滾洪波。
誰能想到。
兩個擅水的架舟使船,竟然還能被水中一妖怪,給弄波翻了篷舟去。
甚至連唐僧,都被水中的妖怪給捲走了。
丟人,實在是丟人。
「……沙師弟,若不然你下水走上一遭?」
豬八戒摩挲著手中的釘耙,此刻忽然明白了,為何剛剛乘舟欲行之時,那猴子說什麼要前面去探探路了。
八成那弼馬溫,早曉得這黑河中有妖。
故意的!
「還是豬師兄去吧。」
「你去你去!」是你是師兄,還是老豬我師師兄!
該遭瘟的猴子都能躲了這一災一難,不知去何處尋清閒了,老豬懶散懶散,就不成了?!
不過是一龍種妖怪而已!
若不是那翻翻水波來的甚是不經意,且水法自然也真的是有些玄妙,怕是那龍種身上早多了幾個窟窿眼了。
「那豬師兄等我片刻。」
沙和尚見豬八戒不肯下水,也只好喚出降妖寶杖,「噗通」一聲入了黑河水。
好片刻。
身在水上的豬八戒,左等沙和尚不出來,又等沙和尚沒影子。
也不知嘟囔了幾句什麼,還是下水去了。
卻沒想,等一路尋到了水中水府之中,竟被幾名手持魚叉的蝦兵蟹將,很是客氣的請入了水宮。
鋪一入寶殿。
正嗅到滿鼻子的酒香、肉香,更有數十名蚌女、魚女,正在殿中嫚歌起舞。
而左右,正有一幾分鼉龜模樣的龍種妖怪,與沙和尚交杯換盞,吃的喝的好不愉快。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都要看傻了豬八戒。
「沙師弟你……這是什麼情況?」
「這位想必就是豬長老了,快請快請上座。小鼉龍先前不知,竟是三位長老路過我這黑水河間,多有得罪……還豬長老千萬莫要怪罪,先請吃上幾杯美酒,以表歉意。」
這般說著。
小鼉龍竟滿面笑容的親自提壺捧杯,來到豬八戒身前,給其滿上。
惹得豬八戒都不好多說什麼。
自投了豬胎之後,豬八戒可是太久沒有再被人如此恭維了。
三杯美酒下肚。
等豬八戒忘卻了先前的不快,自然坐上了宴桌之後,寶殿中的氣氛越發和諧了。
只等酒過五巡,豬八戒才又道,「鼉龍,我老豬自認記性還不差,也不知你這妖怪是哪裡來的,又是如何認識老豬我的。不過今日,你既請我吃酒赴宴,待明日送還我師父,我們間的因果也算是了了。」
「多謝豬長老。」
小鼉龍好生恭維了豬八戒幾句,這才又道:「……不瞞兩位長老,我也是真龍血脈。我父乃長安城外涇河龍王,舅爺乃西海龍王。當年,我父王曾得大聖相救。」
「小龍我也是一時不知深淺,見有人不通稟一二,就想過我這黑水河去,才想著給拿下了再說。」
小鼉龍能拿下這衡陽峪黑水河神府。
自然不是原來的強占了去。
父親如今還在,小鼉龍又是龍種,有涇河龍王的安排之下,自然而然的買通了此間神府真神,送他去別處當個逍遙神仙去了。
至於說小鼉龍,也受了涇河龍王的指點,算是安穩的守在黑水河中,經常施雨落霖。
倒也沒招惹太多因果,反而還得了些許的人道之功。
先前沙和尚下水來尋唐僧。
小鼉龍被一陣喝罵喚出了水府後,並未莽撞的動起手來,先問緣由再報名號……
這一來二去。
肯低頭擺酒賠罪的小鼉龍,竟然將沙和尚請進了黑水河水府之中,好一陣款待起來。
也是為何豬八戒坐等沙和尚良久,也不見人影的緣故了。
其中,自有三分是沙和尚故意為之的。
「也不盡然怪你。真說起來,這一遭還多虧了那猴子的福了。」
「來吃酒吃酒。」
沙和尚下意識的忘卻了唐僧還被關押在水府當中,豬八戒何嘗不是。兩人早習慣了,唐僧走到那處窮山僻壤、大河大川,都會遭遇妖怪的事情了。
……
大開山,風吼洞。
此山距離黑水河,不過二百里左近。正位於黑水河西南之地。
按照常理。
若是唐僧打馬一路西行而去,是不必經過這大開山的。
只是孫悟空真假身,為躲黑水河一難徹底躺平,早行了一步過了河去。自然在天際之上見得,如倒「開」字形的大開山中,隱有道光閃爍,很像是有寶將出。
這還說什麼。
既然被孫悟空給瞧見了,自然是趁著有閒暇,過來湊湊熱鬧。
一路隱身遁跡,輕巧的過了開字口,待深入此山深處少許,聞聽著大風吹過山口的烈烈呼嘯之聲,觀瞧著那道光隱現之地近在眼前,孫悟空忽的止住了身形。
倒也不是發現了什麼。
而是孫悟空沒來由的感覺,再往前幾步,怕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破妄金瞳大開,依然沒絲毫髮現。
「有些不對頭。能讓老孫心感有失的,向來都不容易。這熱鬧不湊也罷。」
「走也走也。」
孫悟空喜歡看熱鬧不假,可卻不想將自家給陷進去。
別熱鬧沒湊成,還沾染了一身腥臊,那才是見鬼了。說走就走,孫悟空根本沒絲毫猶豫的。
就在孫悟空化作一道無形靈光,想要遁開此地之時。
那近在眼前的隱隱道光,竟然猛的大放明光,萬分之一息間,明徹了方圓百里,凍結天地乾坤,招搖萬法諸道,隱沒此間萬有。
瞬息之間。
孫悟空只感覺周身忽然一重,諸般法力神通大力,好似頃刻間立體而去。
再是眼前一黑一亮,已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環顧左右上下,竟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虛虛實實不辨真實。此情此境,讓孫悟空都懷疑,是不是自家又被五色雜毛鳥,給一記五色靈光刷入他的五行小天地之中了。
「給老孫開!」
近乎下意識般,孫悟空連連刷出了三道五色靈光去,卻又發現,那五色靈光剛剛一刷至眼前虛無之間,竟然無聲無息被吞沒了去。
不止是五色靈光,再施諸般神通大術,也一如先前。
此間虛無,不落絲毫神通法力。
哪怕是大神通,哪怕是先天大術,也是如此。
「莫要逼老孫!到底是哪路神仙,那個妖怪……給老孫出來!!」
「再不顯身出來,小心老孫徹底破碎了你這古怪小天地。」這般嘶喝著,孫悟空翻手一兜,混沌鍾已然在了手中,只是剛想開大,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下一息,孫悟空翻手收起混沌鍾,竟然直接躺平在此間虛無之間了。
再也不叫不嚷不動。
甚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有小呼聲傳了出來。
……
大羅山,玄都洞。
最近一直在閉關煉丹的玄都大法師。
此刻正默默看著身前半丈高下的丹爐中,諸色火焰來回燒灼,引來四方靈韻八方靈氣,裹雜著絲絲縷縷的道韻道紋,為爐中的藥液、神丹平添幾分靈機造化。
卻是在孫悟空被困莫名小天地之時,玄都大法師的眼眸猛然一張。
捏指間,自有靈光顯化。
眼看眼前就要多上一道圓光術,可也就是這事,玄都大法師心中又是一動,猛地收了靈法。
「也該如此!那猴子,何嘗不是取經人之一。」
「就是不知,你這孽徒此行會不會招惹因果太深,到時候我這個當師父的,想救你……怕都來不及。」
「罷了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隨他去吧。」
說是這般說。
玄都大法師還是揮手間,引了一道靈光飄搖離體向西而去,恍惚間就去的遠了。
……
普陀山,潮音洞。
觀音菩薩難得有閒,身著素袍正在洞中,借一些紫竹枝編制幾方蒲團。
可惜還沒等蒲團成形。
一道祥雲輕巧的穿過普陀山諸般禁制,直直的落在了潮音洞前。
都不用去看,也不用捏算。
觀音菩薩也知曉,是誰這時候來自家道場了。
「多羅菩薩還請入內一敘。」
「見過觀音菩薩!」稍稍見過之後,多羅菩薩這才道明了來意,「觀音菩薩,那陰陽妖攜陰陽太極圖,出手了。」
「果真?是因唐僧路過那處?」
先前,觀音菩薩自有交代。
說是若取經人遭遇陰陽妖,一定要先通稟她一聲。
只因那妖怪手中有寶名為陰陽太極圖,乃太上老君八卦爐里耗費八百年,才煉出來的寶貝。此陰陽太極圖,不僅承繼了至寶太極圖的幾分偉力,還自有陰陽道理在,更有神妙自遮自掩行跡。
旁人想要時時窺伺,怕是要耗費大法力大神通。
時間一久,誰也不會如此窺視。
「是那猴子。唐僧如今還在黑水河底,倒也無虞有大災大難。」
「卻不知那猴子為何,暫離取經人而去,又貿然去了大開山中,被早有布置的陰陽妖,借寶給收攝了去。」
「如今算來也有一時三刻許了,卻未曾見,那大開山中有何等變化。」
陰陽太極圖在玄妙,畢竟只是一件後天仿製之寶。
哪怕是出自老君的八卦爐中,又被老君耗費心神大力,平添了幾分陰陽道與理,可要對上混沌鍾那等至寶,後果自然也不必多說。
「那潑猴,向來不是好相與的。」
「若無動靜,十有八九是那猴子,又坐視不理了。」
觀音菩薩還能不曉孫悟空什麼性子?
在她看來,大開山中無變故,十成十的是孫悟空故意的。因這猴子曉得,或早或晚都會有人去救他。
不然取經人一路西去。
他還省事了。
想到此間,觀音菩薩還真想,讓那陰陽妖祭起那件極品後天靈寶,將孫悟空給徹底煉了去。
「觀音菩薩說的是。只是不知那妖怪,可否會對取經人動手。」
「自然之事。」
陰陽妖的來歷,旁人不知她觀音菩薩還能不知麼。
此妖正是出自人教門下,也算是玄都大法師的記名弟子了。真的說起來,和豬八戒還是師兄弟哩。
只是這兩人,從未見過,也從未認過。
如此師兄弟,怕是也只有人教才有了。
「最近我佛觀瞧那猴子的氣運功果,隱有波動之意。多羅菩薩,待見過三生如來之時,還請告知他,接下來車遲國一行,也該那孫悟空冊上有名了。」
何冊?!自然是貝葉經冊律書!
算計孫悟空的事情,不管是如來佛祖還是觀音菩薩,可一直都沒忘呢。
只是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本以為。
有著至寶混沌鍾鎮壓一身氣運因果的孫悟空,也許真的到了西天靈山之上,一身的氣運也不會有多少變化。
卻不料就在兩日前,不知何故之下,孫悟空的氣運真的有了大波動。
如此上上良機,觀音菩薩和世尊如來,自然不會放過。
至於貝葉經冊律書,如今也正在三生佛手中。
為的就是隨時,準備給孫悟空安排上。
「觀音菩薩寬心,若是那潑猴該有此一遭,他逃不過。」
「如此最好。陰陽妖一事,本該道門中人出手,自此刻起我普陀山也該閉門閉山。多羅菩薩,今後三月之內,取經人諸般安排,全憑三生如來做主才好。」
「我佛無量!!」
兩位菩薩稍稍說過,很快多羅菩薩化作一道遁光,離了普陀山。
而他走之後沒多久,自有萬般光色從潮音洞、紫竹林中漫漫而起,漸漸將整個普陀山上下完全遮蔽隱沒,令世間諸生近乎再也不能瞧見其所在,踏入其山中。
也是在此時。
西天靈山之上,佛鐘大響七七之數,自有無數比丘、羅漢、菩薩甚至是佛陀聞聲,踏入靈山論道壇中。
伴隨著無盡佛光升騰,無窮佛吟彌唱,世尊如來再開論道法場。
論道此間,禁一切非佛門中人往來。
……
天庭,凌霄寶殿。
此刻正是一旬一次的大朝會散朝之時。
隨著文武百官且去,獨獨留下殿中的聽命的太白金星,眼見寶座之上的玉帝眼顯明光,不由的眼皮垂落。
自上一次。
萬壽山五莊觀中的鎮元大仙上過天庭之後。
也不知為何,太白金星總覺得眼前的這位陛下,好似性情有了些許變化。
卻一時間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變化。
「太白……你可知,那取經人到何處了?」
「陛下,小臣記得今日朝會前,好似取經人才走過那處玄壬冰山。如今,怕是要到黑水河左右了。」
「你倒是記得清楚。」
寶座上的玉帝眯了眯眼神,輕嘆了一聲又道:「看似玩鬧一般的取經之事,誰又能想到,今時今日能引得諸神諸仙矚目。他們每到一處,都有無數人來關切。」
「卻不知正是因此,那西方氣運想要不昌盛,都難。」
取經取經,可不是有了這真經東傳之後,佛門才會大昌。
而是時間神仙盡知盡曉之後,佛門才會註定大昌!此間因果,別人曉不曉得,玉帝卻是太清楚了。
有過取經一遭。
佛門的神通大法,佛門的名聲氣運,各般傳頌又怎能少了。
「太白你說,若是有人來我天宮之中,請諸仙神下界降妖除魔,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陛下是說……那大開山中妖?」
觀音菩薩和世尊如來能注意到的陰陽妖,玉帝又何曾不會多多注意。
不管如何說。
由此一妖在,才真的表明,是有人教中人,摻和到取經大事之中了。至於說先前出自兜率宮中的金角、銀角童子,你說他們是人教出身倒也不錯,可要說真的承繼了人教傳承……
好似又有些偏頗了。
本就是老君故意如此安排,也算是自然有道了。
可陰陽妖,卻真的不同了。
其一身傳承,甚至與豬八戒都有天地之別,加上手中的那件陰陽靈寶,比當年的天蓬元帥得的人教傳承還純粹。
「除了他,還有那個。」
「莫要小看了那陰陽妖,雖說也只是一大羅,也只是一件後天靈寶,可一身傳承修行,這漫天星君、神君、仙君,又有幾個能拿的住他。太白你說呢?」
太白金星,都不曉得這位陛下到底在說什麼,在問什麼。
看似問那陰陽妖,說漫天仙神,可實際上肯定不是。
「陛下,小臣不知。」
「你呀你。何來不知,朕不過是想著,讓那斗部、雷部下界去湊湊熱鬧。說不得,他們師兄弟相遇,還自有歡喜。」
太白金星……
歡喜什麼?!
沒見無當聖母自封神之後無數載,都從未踏足過天庭一步麼。
她難道不知,當年她的那些熟悉的師兄師弟們,如今半數都在天庭麼。只是有心結,難開!
連無當聖母都如此,更何況是孫悟空。
讓截教眾神下界,去救取經人去見孫悟空……
這樣的事,換做是當年的玉帝,哪怕是會做也不會說出來。
「好了,此時就由你來安排一二吧。希望,那猴子見過他的師兄師姐之後,也會歡喜。」
「還有一事,那個孩子……你也看著安排安排。如何做,不用再來啟奏,你幫朕拿主意就好。若是二郎不同意,你令他來尋我就是。朕也想看看,我這外甥是如何做事的!」
話音還在。
寶座上的玉帝,早不知何時沒了影子。
獨獨留下大殿中的太白金星,抱拳躬身久久沒有起身。
「天威難測!
若說大開山之事,還好安排,不過是多費費口舌多費費腿腳而已。可沉香、楊戩之事,真的是讓太白金星都有些撓頭了。
衡陽峪,黑水河。
與小鼉龍一起,沙和尚、豬八戒兩師兄弟,好是吃喝了一頓,又在水府中歇息了一晚。
到了第二日一早。
兩人才去水府後院,請出了唐僧,由豬八戒一路背著,出了水府至了岸邊。
待扶著唐僧上馬,豬八戒就想引馬前行。
卻不料此刻心神稍安的唐僧忽道:「徒弟,為師餓了一日,如今實在是難耐,不如你先幫為師尋些吃食來,也好吃過之後,在上路去。」
聽唐僧如此一說。
沙和尚和豬八戒都不由的對視了一眼。
沒法子。
唐僧是餓了一天,可師兄弟兩個卻是吃飽喝足了,甚至一大早還嘗了不少水府中的魚蝦美味。
卻將唐僧給忘腦袋後面了。
「沙師弟,你先牽馬隨師傅前去,老豬這就去左右尋些吃食來。」
待豬八戒一走。
唐僧騎在馬上宣了一聲佛號,又道:「徒弟啊,昨日到底是何方妖怪,將為師給擄了去,真實嚇到貧僧了。你與八戒,可曾降服了那妖怪。對了,那悟空如今可有迴轉?」
面對唐僧一連串的問題。
沙僧除了學唐僧宣個佛號之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只能避重就輕,各種忽悠了唐僧一通。
反正沒騙唐僧,也就是了。
倒是說起孫悟空,如今沙僧也覺得奇怪呢。如今唐僧都救出來了,眼看又要上路去了,可猴子人呢?
唐僧和沙和尚那知。
如今還在睡夢中的孫悟空,忽的聽到系統的一聲提示,想睡都睡不著了。
「這是,黑水河一難過了?」
「嘿嘿,還是老孫我聰明,躲遠一點也就是了,這簡單妖怪簡單的一難,自有呆子和沙和尚去應付。果然,系統獎勵就來了。」
「待老孫瞧瞧,這次又是何等獎勵!」
【叮,檢測到宿主,於西行路上遭遇黑水河一難,輕鬆躺平擺爛,完全無視了此遭此難。此行行徑,令宿主的躺平擺爛之能,再入自然而然臻道。特獎勵宿主抽獎獎勵一次!】
【恭喜宿主,得到抽獎獎勵,先天靈根——四象寶樹一株!】
噫!這次抽獎也算不錯。
雖說,四象寶樹不是什麼極品先天靈根,可也是上品靈根。
如此輕易抽到,孫悟空也還知足。
尤其,此寶樹自蘊地火風水四象之力,可輔可殺可降,也算是一株一等一的上品靈根了。
如此靈根,其實最好的用處,就是扔在一方新開闢的大千世界之中,當個撐天地之物,自有造化四象靈機、先天靈氣,也可支撐天地,時時令天地造化無窮。
不過,孫悟空還捨不得,扔進自家青蓮界中。
有幾顆蓮子在,青蓮界的造化早就夠用了,剩下的就要慢慢依靠造化,不斷的衍化天地間的一切了。
「這般說,是黑水河一難,八戒和沙和尚救出了唐僧?」
「哎呀呀,還是忘記提點他們了。若是有老孫在,什么小鼉龍……那也是真龍血脈好不好,不去南海走上一遭,不去請來幾位菩薩、佛陀,這一難怎麼能如此輕易過去。」
若是再有一些佛門眾人大破防,說不得上品靈根都能變成極品靈根了。
失策失策!
說是這般說,可孫悟空也不想徹底躺平之事,徒生變故。
有總比沒有強,不是麼。
「也不知,圍困老孫的妖怪或者什麼仙神,會不會將唐僧也給卷進來。要是真是如此,老孫在徹底躺平一次,待幾日後豈不是還有一次抽獎?挺好,真是挺好!」
「多攢點寶貝、靈根,也好日後給孩兒們玩耍……」
孫悟空想著想著,心思已經跑去了千元山中。
卻不知。
唐僧信馬由韁,和沙僧邊走邊說,不知覺的離開了黑水河三四十里。然後忽然感覺一種無形之力席捲而下,猛的兩人就消失在了山野之間,連帶白龍馬都沒逃過此遭。
直到此時,半空之上才有一道人模樣,渾身上下隱隱泛著紅白之色的道人,忽的從虛空中踏步而出。
而他的一雙細長的手中,如今正捧著一副圖卷模樣的寶貝。
細細看去,甚至能從那寶貝的圖卷之上,隱隱看的孫悟空、唐僧等人的模糊模樣在。
……
灌江口,真君廟。
這一日,不過才一早過後,天際上忽有一靈光落下。
完全無視了幾百草神的注視,無視了真君廟左右諸般的禁制、法陣,大搖大擺的洞穿其中,直直的落在了真君廟的前院之中。
待廟裡的諸神,還尋思是誰有如此膽量之時。
等聽到那靈光之中,先傳來一聲「二哥!」的呼喚之音,頓時該做什麼的,趕緊繼續去做了。
剩下守著神廟的一些草神,也完全無視了這位。
沒法子。
誰還不知道哪吒是個什麼人,誰還不知道這位三太子與自家老爺多熟。
這次能直接落入前院中都算是好的了,甚至有那麼兩次直接去了後院,還一腳踹飛了殿門,完全不管守門的那些兵將,臉色是多麼的不好看。
可就是這般,被擾了心的二郎神,都沒多說一句。
自封神開始,二郎神與哪吒無數年結下來的情義,真的比親弟兄都親。又那裡會在乎這點小事。
「二哥,我來看你了!快點出來,我有事告訴你。」
「你呀!天天大呼小叫的,也不怕伯母知道了,又拎著你的耳朵耳提命面。」
「嘿!二哥你還是說點別的吧。」
哪吒是不在乎他那便宜爹,可要說母親……那真的是見到殷夫人,哪吒就像是耗子見到貓似的,要多乖有多乖。
哪怕是殷夫人如今也不過天仙修為,可收拾哪吒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反抗絲毫的。
在哪吒眼裡。
爹有可能不是義父,可娘卻是親娘!沒跑。
「說什麼?」
二郎神從後院邁步出來,見哪吒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的又道:「你瞧瞧你,別人都稱你三壇海會大神,你這位大神就是這麼當的?」
「切,我管別人怎麼說。」
「二哥,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和你說。」
「知道了知道了,隨我來吧。」
帶著哪吒進了後院的靜室,二郎神又施法混淆的天機痕跡,這才又道:「到底有什麼事兒,能讓你這般匆忙下界而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