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她想找個跑腿的,都費了好一番功夫。她不敢直接去大牢看孫彩蝶,又聽趙婉月說派了人在孫彩蝶家門口守著,不敢直接去百花巷然孫彩蝶男人籌錢,只得讓人給孫彩蝶的相公周全送信,讓他籌錢。
周全遊手好閒,夫妻倆又貪圖享樂,劉氏貼補的錢早就被他們揮霍的差不多了,他手裡雖然有點私房錢,他又如何捨得拿去贖人,反正媳婦可以再娶。劉氏要是能捨得女兒,他也能捨得媳婦,結果兩天過去了,周全一個子都沒給劉氏捎回去。
劉氏的體己錢早就湊給趙婉月還她的嫁妝錢了,自己手上那個也所剩無幾,無奈,只好去柜上支銀子,雖然趙婉月換了對牌,自己這張老臉,一兩萬銀子應該是支得出來的。
可她跑遍了所有的鋪子田莊,沒有一個掌柜得敢善做主張,說要見了世子夫人的對牌才作數。
劉氏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耐著疲憊回到府里,對著趙婉月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管家不到三日,就如此苛待婆母,我要告你不孝之罪。」
趙婉月一臉和氣:「婆母說的哪裡話,你要用銀子,找我就是,何必到柜上去受氣,這不是剛剛被那個遭雷劈的騙了嗎,我才好好敲打了那些掌柜的一番,他們哪裡敢給你支銀子。」
劉氏救女心切,見趙婉月服了軟,就說:「那好,你給我一萬五千兩,我有急用!」
趙婉月長大了嘴巴:「娘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我私庫里額東西都拿去補你的虧空了,現在別說一萬兩,一千兩都沒有,連翹,去把我床頭那袋碎銀子拿來。母親要是不嫌棄,把這個拿去。」
「趙婉月,你打發叫花子呢?」劉氏一把將錢袋打翻在地。
趙婉月委屈巴巴的說:「母親太欺負人了,就這點兒還是我留著給曉曉打長命鎖的,既然母親嫌少,連翹,把錢收了。」
連翹就等這句話呢,馬上撿起錢袋,自顧自走了。
劉氏想喊,又張不開嘴,只罵罵咧咧說:「你等著,我非要去告你忤虐待婆母,治你個大不孝之罪。」
趙婉月委屈的都帶了哭腔:「既然如此,婆母去告便是,兒媳陪您一起去,府尹要是不給您做主,咱們到宮裡去求皇后娘娘做主,看看您虧空的十來萬銀子該怎麼辦?」
劉氏哪裡敢把這醜事抖落出來,只得咽下這口氣,自己想辦法,她手上還有些好東西,雖然急著用錢,價格被壓得太低,她也只能含淚當了,可是離一萬五千兩還差好多。
周全那邊老沒動靜,她少不得又抹黑去了百花巷。
沒想到周全一文沒有,還跟劉氏抱怨,說那邊府里突然斷了這邊丫鬟的月錢,那些下人個個圍著他要月錢,飯沒人做,屋沒人掃,連她們瑩瑩都沒人照顧。
劉氏一肚子氣,哪能還被他拿捏,一巴掌就呼了上去:「要不是老娘,你現在還在賣地瓜呢,彩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還想在這當老爺,去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
周全也是個軟骨頭,可是,他們想著劉氏每個月都會貼補,花錢如流水,手裡的錢全部拿出來,只有不到一千兩,加上劉氏的也不夠。
劉氏若不是記掛著女兒,怕她死在牢里,現在早就昏了八百回了。
她咬牙硬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不停的想辦法,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這所宅子上。
宅子是她買的,房契地契還在府里,要就她女兒,只有把這宅子買了。
周全指望不上,劉氏叫了個伶俐的小廝,讓他趕緊去找莊宅牙人,儘快給百花巷的宅子找個買主,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回孫府拿房契地契。
終於,在第三天,劉氏低價買了宅子,又在城郊租了一個小院子,用來安置孫彩蝶一家。
房子小,手頭又緊,劉氏乾脆把下人都遣散了,只留個老媽子照看孫瑩瑩。
孫彩蝶受了刑,又受了驚嚇,接回來的時候已經氣若遊絲,好在劉氏請了大夫,灌下一碗後,終於好轉了些,可還是昏迷不醒。
劉氏雖然放心不下,可是又不敢久留,只得囑咐那老媽子好生看著,自己急火火的回去了。
周全看著只有三間廂房的院子,心裡實在不得勁,現在家裡只有一個老媽子,還去伺候昏迷的孫彩蝶了,那些水靈靈的丫鬟,劉氏一個沒給他留,現在他還得自己看孩子,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看的。
周全越想越氣,狠狠的踢了一腳搖籃,搖籃里的孩子放聲大哭,哭的周全都煩了,這才把她抱起來,胡亂餵了點米湯,不是他良心發現,實在是以後還得靠她跟劉氏要錢呢。
劉氏養尊處優了這麼些年,何時像今日這般受氣受累又勞神,一回家就病倒了。
趙婉月做到當媳婦的本分,該請大夫請大夫,該抓藥抓藥,就是忙得沒空來看她,連天天看她臉色度日的鄭雅嫻也沒來,劉氏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想起她昏迷不醒的女兒,心裡更是五味雜陳,這一切,都是趙婉月害的,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趙婉月不是乖順的小貓,而是帶著尖牙利爪的老虎。
趙婉月聽完影衛的匯報,心裡五味雜陳,要說劉氏,為了自己的女兒也真是做得夠多了,可見,哪怕她是蛇蠍心腸,拼了老命也要護住自己的孩子。
想想自己從曉曉那偷聽到的心聲,自己三個孩子,全都不得善終,趙婉月想生吞了劉氏的心都有。
趙婉月眉目森寒,雙拳緊握,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我也要你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最後她還是安排人打點了替孫彩蝶看病的大夫,給了他一袋子錢,讓他需要什麼好藥儘管用,人要是救活了還會有重賞。
劉氏母女雖可惡,可這都是劉氏罪惡的證據,還不到死的時候,且讓他們苟延殘喘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