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黃沙堆里,唐紅檸呸掉嘴裡的沙石,眼疾手快地接住從上方掉落的朱子恩,以免傷口碰到沙子被感染。
「搞什麼?又是這種密室?」同樣掉下來的夏桑松一邊抱怨,一邊拍去玩偶布料皺褶里的砂礫。
「這一回還好啦,起碼我們沒有再被分開。」唐紅檸取出隨身攜帶的繃帶,給朱子恩的腦袋纏上一圈又一圈,眼裡憂心忡忡。
傷勢雖然沒有危及生命,但是要想在短時間內甦醒,應該是不可能了。
「聚在一起難道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嘛?」周科眯著眼睛,表示無法理解現充的思維。
比起隊友是否待在身邊,他現在更關注的是第二場【度化】究竟會耍出什麼把戲。
「咦?為什麼會這樣?!」
正于思緒駁雜之際,他聽見了唐紅檸的驚呼。
周科的印象里,還真沒聽過這位連殘暴感染者都絲毫不懼的陽光女孩發出如此尖叫,所以肯定不是遇到蠍子、毒蛇之類的小事。
他回過頭,只見安靜躺下的朱子恩胸口劇烈起伏,一顆鮮紅的心臟正從其胸膛慢慢浮出。
「搞什麼啊?」
不單是周科,唐紅檸明顯更慌。
她都顧不上手髒不髒,下意識就往朱子恩心臟處壓去。
然而事與願違,浮出來的心臟就像是一個虛影,徑直從她的掌心中間穿透出去。
「怎麼會?」唐紅檸嘗試按壓了兩下,卻根本碰不到,她火急火燎地撕開朱子恩的衣服。
底下的胸口並沒有傷口,心臟是直接穿過骨肉和肌膚浮出的!
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仍在活潑跳動的心臟飄起,調轉方向朝左側牆壁移動,直至融入其中,消失不見。
「平等王曰:斷人生路者,抽筋擂骨。」這時,一股黃沙升起,聚合出陳默的人形。
「喂!不是簽好生死簿了嗎?我們都還沒輸,你怎麼就對朱子恩下手了!」夏桑松蘊著憤怒的一拳打去。
可是黃沙形成的陳默跟投影的性質差不多,拳頭洞穿過去,很快又有新的沙子重組。
「你情緒過激了。」陳默鎮定自若地轉過頭,打量了一會兒夏桑松,恍然說道:「原來是反駁型人格。」
「這種人格的養成大多是家庭問題,如果我說的不錯,你的雙親應該在你很小的時候便與世長辭。
缺失親人關愛的你心底常年有著一股不安全感,又因家庭教育不足,偏向自我中心,以為自己擁有不錯的獨立能力,什麼事情都能解決,殊不知你只是一昧覺得別人是錯的,自己永遠是對的極端心理。」
「混球......」完全被戳中痛點的夏桑松拳頭都快攥出血,懷裡的玩偶被胳膊夾緊,看上去就好像在安慰著他。
「哼。」陳默無視夏桑松,轉而看向周科,語氣和態度都換了一副,「周先生,這一輪名為『善惡天秤』。」
應聲之下,左邊的牆壁轟隆隆向外凹出一截,顯出一個平放的棺槨,以及一個造型奇特的天秤。
棺槨是古埃及的人形棺,通體泥黃,塑造出圖坦卡曼王的國王形象,其雙手交叉,緊持權杖的威嚴姿態似是在警告外來者。
天秤則更為怪異,左右兩邊分別以鏈條懸掛著一個黃金圓缽,中間是一條直棍上來,連接最頂上的一個戴著緞帶的胡狼頭顱。
頭顱長嘴微張,暴露出青藍色的舌頭和參差不齊的尖牙,眼眶空洞無物,兩行黑色的血痕從裡面流淌出來,尤為滲人。
「這是.......阿努比斯?」周科一眼就認出胡狼這廣為流傳的熟悉形象。
阿努比斯,即古埃及的『死亡與來世之神』。
「周先生好眼力。」陳默略顯自豪地笑了一笑,旋即走到天秤旁,邀手示意。
周科沒什麼好顧忌的,走上去摸了摸天秤。
僅是輕微一碰,經驗豐富的他立馬意識到這並非裝飾品,而是貨真價實的從活物身上割下來的頭顱。
「真的假的?你還喜歡吃狼頭?」他佯裝吃驚,有意問道。
「不對哦。」陳默輕輕搖頭,「看上去可能不太像,但這是人頭......覺醒了神學系《阿努比斯》真理的魔導師的人頭。」
此話一出,唐紅檸和夏桑松皆是眉頭挑動,難掩震驚。
司掌死亡的阿努比斯,在諸神萬靈里,也是神力和權職都極為強大的一位。
而身為覺醒出如此真理的英傑人物,依然慘死在陳默手中,連頭顱都被割下收藏!
他們越發忌憚陳默,這個食人魔的來歷絕對不簡單!
「他的心臟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頂級佳肴,至今無人能夠超越。」陳默語氣流露出懷念和陶醉,「明明沒有添加什麼調料,一口下去,卻是酥嫩脆爽綿,酸甜苦辣咸皆有。」
任他說得繪聲繪色,周科完全不搭理,他一邊想著神話傳說,一邊著手翻動棺槨。
「神話里,阿努比斯會用一根象徵【公正】的羽毛和一桿天秤稱量死者的心臟。
如若死者的心臟與羽毛重量相當,就代表這個人生前是善良的,有資格升上天堂。
如若死者的心臟比羽毛重,就代表這個人生前是罪惡的,必須打入地獄。
好巧不巧,這輪【度化】名為『善惡天秤』,兩者是有什麼聯繫嘛?」
他此時已經翻開了棺槨,從裡面找到的不是乾巴巴的木乃伊,而是一顆顆整齊陳列的心臟。
這些離體的心臟每一顆都在鮮活跳動,且足足有十二顆!
「嗯......我猜的沒錯的話,朱朱Bond的心臟也在其中吧。」周科有了些許眉目。
果不其然,陳默很快就對眾人說道:「棺槨裡面有你們的同伴朱子恩的心臟,也有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十一顆心臟,它們重量完全相等,而按照古埃及神話的說法,它們皆是比羽毛重的罪人心臟。」
「你們要做的很簡單,使用這杆天秤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出朱子恩的心臟。」
語畢,他們頭頂的天花板破處小孔,涓涓流沙不斷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