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位可愛的童臉小哥哥說的是真的,鯨老師可以一眼看破我們的以太水平,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弄出一個實踐測試呢?」
待到荀不罹語畢,坐在沙發邊上的性感女性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
說來也巧,周科恰恰認識對方。
樂顏,曾經在宿舍晉級賽中遇到過的某個女生宿舍的成員之一,真理為文學系的《飛鳥集》,能夠通過短詩構築出多重規則。
加上道具【丘比特的燧發槍】相輔相成,令其在遭遇戰方面擁有極為難纏的阻擊和追擊能力,算得上是一個棘手人物。
「目測固然能得出結果,但是通過近距離接觸更能保證準確性......這是一種嚴謹態度,不論是對待學業還是解讀真理,都應該做複數次測試,這一點你們應該多向其他學生學習。」鯨目說的倒是有理有據。
「我大致翻譯一下喵。」周科抬起一隻爪子,語調像是一條直線地敘述道:「他是想隨便糊弄,拖夠兩個小時下課喵。」
「咳咳!胡說八道,老師我可是很敬業的!」鯨目表現得過於心虛,以至於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就是被拆穿了。
「其實還有一方面是為了儘可能精確的得到學生們的成長數據,回頭寫教學報告會省事一些。」
他無力地狡辯一句,隨後迅速轉移了話題。
「你們大部分人都知道我的真理是列文虎克的《大自然的奧秘》,而以此為線索,你們不妨繼續說說老師最擅長的事情是什麼?」
「誆騙學生?」
「水課?」
「隨地大小變喵?」
「最後那一個出來,對,周科,就是你,別以為你故意掐著嗓子變聲,我就聽不出來了,你那個喵字都快吵到我耳朵了!」
若不是現在的身份是一名教師,鯨目大概率已經從辦公桌爬過去,與周科掐上一架。
「總之——不管你們對我的印象如何,老師始終覺得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是【觀察】,精度足以比擬顯微鏡的【觀察】。」
他整了整領帶,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如炬的目光一點一點地在每個人身上停留。
「據我的觀察,你們都非常適合參加接下來的一場比賽。」
「如果是選美比賽,我還有點興趣呢。」樂顏漠不關心地道了一聲,她這邊剛塗完口紅,又端詳起新做的美甲。
不止是她,另外的人大多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表情。
「是一場與『不列顛皇家學院』的友誼賽,需要在【門】內進行。」鯨目也不管學生的態度如何,直接開始說明。
「說是比賽,其實不太準確,你們和他們都不是代表各自的學院,而是代表個人參加,學院僅負責提供名額,主旨是學術交流,共同提升。」
「好!什麼時候開打!」話沒說完,謝鋒的上半身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從辦公桌另一邊探向鯨目。
「事先聲明,這不是打擂台,【門】的類型更傾向於運用智慧。」鯨目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當場給了謝鋒一大棒。
而後又拋出甜棗,「根據參賽學生的表現,學院會給予相應的獎勵,包括且不限於大量學分、最高級別實驗室的一年免費使用權、高等級魔晶石和道具,以及......魔法殘頁。」
對於前面幾樣東西,學生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但對於最後一件,幾乎沒有人能做到不心動,起碼周先生是起了些興致的。
魔法殘頁是稀罕之物不假,但是他的意動主要來源自別人的意動。
一想到自己將要在這幫盛氣凌人的天才面前,摘走最為寶貴的那一顆果實......光是想想畫面,他就覺得甜美又滋潤。
「不強制要求參加,有意向的就過來拿走鑰匙複製品。」
鯨目沒多勸說什麼,從抽屜里取出八條一模一樣的鑰匙丟在桌面,旋即轉動椅子背過身,「收拾好裝備,下午兩點前在室內體育場集合,逾時不候。」
他沒有去看誰拿了鑰匙,又有誰沒拿,安靜地點起一根香菸,沉浸在尼古丁帶來的片刻鬆弛之中。
等到門扉不知道多少次推開又閉合,他緩緩轉了回來,此時的桌面上一條鑰匙都沒有剩下。
咔——
隨著辦公室大門又一次被推開,身穿白大褂的成熟女性走了進來,正是教導周科他們《逆解讀》課程的女老師。
「這八個人就是你跟協會上層斡旋良久,最終挑出來的希望種子?」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很敬業的人。」鯨目扯出一句連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只要我的腦袋上還掛著『教師』這個職稱,我就不可能全聽《圖靈機》的安排,隨隨便便挑兩三個倒霉學生陪著我往火坑裡跳。
既然是我要帶出去執行任務的小隊,那麼就給我稍微任性的權利,讓我挑上一些看得順眼的學生。」
「我明白,你想借著友誼賽測試這八個學生的綜合能力,然後從中選出對你最有幫助的隊員。」女老師不論是對學生還是對老師,語氣都是一樣的冷淡。
「我唯一疑惑的是為什麼那名叫周科的學生也在位列。
拋開他遠低於平均值的以太等級不談,以他現在的非人狀態,連和其他人公平競爭都很難辦到。」
鯨目搖搖頭,熄滅了指間的半截菸頭,「你就是太過在意紙面上的數據,所以才當不了一名好老師。」
「你說你不相信數據,那你的依據從何得來?就因為他在入學考試和宿舍晉級賽的優異表現?」女老師思路清晰地提出反問。
「所以我說了——你當不了一名好老師。」
鯨目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也跟學生們說了,【觀察】是老師我最擅長的事情。
而觀察學生同時也應該是老師最不可或缺的能力。」
作為一位前輩在教導後輩,他收起了對周科的偏見與嫌棄,說得鄭重其事。
「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長項和短處,擅長的和不擅長的,不能因為一個學生的某一個方面相對差勁,就否定他的一切。
你總不能讓一個詩人呆在一成不變的實驗室盯著跳動的字節,讓一個科學家登樓作詩。
等到兩人都完不成任務,就說他們沒有努力,欠缺天賦吧?」
「老師最應該做的,便是在學生的一堆缺點裡面挖掘出那少得可憐的一許零星的優點,然後轉動旋鈕,幫助他將不起眼的優點放大成未來。」
鯨目攝動手指,做了個調節顯微鏡的動作。
見女老師的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他也沒有多說下去,後仰著倒在椅背上。
「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你說周科的狀態不適合參賽?」
話語間,他點起了第二根煙。
「我與你的意見截然相反,我覺得只有在這種極限條件下,才有可能測試出周科的能力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