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黎明遲至。🌷🐙 ♪♟
與西去似箭的白日不同,又或許是困境煎熬的錯覺,這個在往日裡閉眼即逝的睡眠時間度過得尤其漫長。
好比是名為極夜的自然現象,白晝時間極短,夜晚時間極長。又有著實質性的差別,因為這並不是由地理環境導致的,而是來源於非自然力量。
魔法的世界,想想就不可思議。
「早上好,鄰居們。」周科打開房門,恰巧撞見眾人走出,於是友好地揮了揮手。
沒有人回應他的招呼,人群蔓延著沉悶的低氣壓,每個人皆是神色萎靡,黑眼圈隱隱若現,看樣子是沒怎麼睡好。
周科雖是同為熬夜人,精神面貌卻是與昨日沒什麼差別。
開玩笑,碰得作家這個職業的,能有幾個不是熬夜高手?
至於這類人為什麼至今沒有猝死,多半是因為死神在寫字檯邊杵著鐮刀,從凌晨十二點守到早上八點,都不見這些傢伙瞥過去一眼吧。
「哼啊啊啊,又酸又疼。」李華怨聲載道地走近過來。
他一手按著腰,一手捶著肩膀,五官扭曲成團,不知道還以為他昨天晚上被群毆了呢。
「怎麼,與女鬼大戰三百回合了?」周科調侃。
「去你丫的。」李華沒好氣地說,「還不是那個陳敏群,她說4號房的門栓壞了,鎖不了門,所以跑到我這邊來避難。她一進來就鑽被子裡,害得我只能睡硬凳子。」
說罷,他遠遠指向剛從6號房走出的校服凌亂的女生。
「哦.......」周科先是眺了陳敏群一眼,隨後意味深長地望向李華,「三壘還是本壘?」
「屁......你沒認真聽我說嗎?我睡的凳子!」李華憤恨搖頭,「別把我跟你這種毫無底線的人渣混為一談,我對待女生可是很有紳士風度的!」
「切。」周科不屑白眼,但是沒有反駁。
李華是個什麼樣的人,周科再清楚不過了。
凡是班裡有女同學急切找他幫忙,他通常不會拒絕,是個熱心腸的中央空調。
因此有不少女生被其溫暖或顏值所打動,鼓起勇氣找他表白,他愣是一個都沒答應。
周科也曾懷疑李華是個GAY,暗地試探:「這麼多御姐學姐、清純學妹,沒一個合少爺您的口味嗎?」
李華卻回答說:
既然沒本事給一個女孩幸福的將來,何必耽擱人家也耽誤自己呢?
越是喜歡,越要放手。
說真的,那是周科少有的聽見李華狗嘴吐出象牙。
「你們兩個在那邊嘀嘀咕咕什麼呢?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令狐詩雨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要不是為了互通情報,他們估計都不願意出門,趁著安全的天亮時間躲在房間裡休息。
「令狐女俠,小的這就來。」周科應了一聲就和李華一起屁顛屁顛地走過去。
「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吧?」令狐詩雨環視一圈,詫然停住。
包括剛到的兩人在內,在場的僅有五人,比昨天少了一個......
「那個程式設計師大叔呢?」遲鈍如李華,此時也發現出端倪。
「他的門那麼牢固,可能已經覺得高枕無憂,不再出來了。」陳敏群記恨地說道。
「過去看看。」令狐詩雨沒有妄下定論,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周科總感覺這位女俠看他們的眼神變得不太對勁。
有一絲.......警戒和疏遠的意味。
他們才走近2號房,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定睛細看,合金大門底下暗糊糊的水窪分外刺眼。
咕咚。
眾人艱難咽下一口唾沫,走廊針落可聞。
他們相互對視幾眼,同時邁步,腳步很慢很靜,仿佛是極不願接受昭然若揭的真相,從大腿到指尖都在抗拒。
「2號房的先生,你在嗎?」令狐女俠最為勇敢,沖門內喊了一聲。
等了十多秒,裡面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動用真理開門的時候,一隻手腕伸出,輕推了一下房門。
門往後翕動,原來只是虛掩。
令狐詩雨尷尬回頭:「你怎麼知道門是開的?」
「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周科收回手腕,用一種欠揍的語氣說道:「四眼兄不出來無非兩種可能,一是如先前所言,他非常安全,懶得與我們溝通。二是他已經寄了,總不能指望屍體出來應門吧?」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可能得到回應,動手推門是最直截了當的。」
正當眾人聽得雲裡霧裡的時候,李華假模假樣地扯著領口走了出來:「咳咳,我來總結一下哈,周先生的意思是——試試又不花錢。」
「Bingo,答對了!」
兩人合拍擊掌,弄得他人陣陣無語,索性沒眼去看,轉而將不可浪費的精力投向2號房。
然而房內的景象並沒有比屋外的無厘頭兩人組友善到哪裡去。
房門半開半合,無首屍骸以骨作嚎。
「啊!他、他、他死了!」血腥的畫面將陳敏群嚇得臉色蒼白。
其餘幾人接受能力比較強,倒沒太大反應,畢竟昨天就已經見過屍體了。
「與1號房的人一樣的死法。」令狐詩雨臉色難看,想像到了未來的自己。
「這麼酷的大門都擋不住啊,酷!」路易斯興奮多於擔憂,合金材質的鋼門,就算他使出全力,恐怕也很難打破。
「那門鈴鬼喜歡摘人腦袋,我們晚上倒立過來睡覺,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不用多想,這是周科說的。
氣氛沉重,沒有人理會周科的智障話。
按照一天死一人的頻率,等到第五次日落,他們就剩兩個人了。
況且現在還不清楚,第五次日落指的到底是遊戲結束,還是更殘酷的規則。
令狐詩雨注視屍體良久,內心不斷掙扎,最終咬牙下定決心,嘴唇張動:「大家聽我說,我們之中可能........」
「有內鬼。」周科突然接道。